谈如水抽泣着摇着头,她把最后的希望全放在了萧见瑄身上,“殿下,你信……我,紫金寺,紫金寺……”
“这,这是我从紫金寺偷出来的……”
众人皆惊愕地看着谈如水从衣袖中拿出的玉石。
萧见瑄眸色闪过一丝精明的神色,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玉石精致整洁,实非凡品,一经拿出,裹挟着浓重的檀香味。
这味道,众人都不陌生。
众人惊恐的是,石头上赫然刻着九个字——崇元帝死而大虞盛临。
所有人的瞳孔都因这突如其来的事端而睁大。
紫金寺是真的想死。
所有人都这样想,锦衣卫传递消息的速度很快。
传到崇元帝耳中时,负责传递消息的锦衣卫首领章阶将玉石递上,跪伏在地,全身颤抖,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沉默之后,崇元帝平静的声音从上面传出,“谁干的?”
上位者的问话没有怒火,却压迫感十足。
“回陛下,这是谈家女儿从紫金寺带出之物。”章阶毕恭毕敬道。
崇元帝眸眼很冷,慢慢端详着这块玉石,字迹钟灵毓秀,不可谓不好,唇角慢悠悠地扯出一抹笑。
“去把紫金寺的牌子砸了。”
“把寺里的人都杀了。”
夜里深沉如黑水,红枫紫院后面脚步零碎,掀起一阵疾风,随之是呜咽声与金属刺破肉身的刺破声,但慢慢消散。
这一晚的腥风血雨渐渐被沉如水的黑夜吞没。
一块玉石引发的杀戮,将十年不倒的紫金寺屠戮殆尽。
就连院里的红枫,桃树都被拔了出来。
这群人发现,桃树下面竟是人.肉.肥。
大皇子在知道紫金寺的消息时,紫金寺已经血流成河了。
红枫经血色染就,更加鲜艳。
萧见瑄拽着裴淮走来,和萧承昭打了个照面,他旁边还跟着一玄衣侍卫。
那侍卫眸眼上挑,扫向萧见瑄的时候还专门往下睨了两眼。
萧见瑄微微一笑,和萧承昭十分亲昵道,“皇兄为何来此血腥之地,也不怕伤了贵体。”
“难道是在惋惜紫金寺被杀戮吗?”
萧承昭脸色一阵青灰,看向萧见瑄又努力地往上努了努唇角,“六弟说笑了,紫金寺承蒙皇宠,却心有不端,如今被斩首也是情理之中。”
“哎,章大人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萧见瑄看见章阶捂着口鼻,神色焦急。
章阶没想到大皇子和六皇子会来紫金寺,茫然地抬眼,下意识就说了真话,“下官在紫金寺密室发现多具尸体,要去禀报给应天府来查判。”
萧见瑄依旧是一脸天真灿漫的笑容,听到有尸体,明显被吓到,还往裴淮身边靠了靠,“紫金寺难道真的,以活人炼丹?”
章阶一开始并未往活人炼丹上联想,以为是紫金寺妖僧随意杀人,罔顾天命,被萧见瑄无意的一句,彻底顿悟。
这紫金寺的华丽原是靠人血堆上来的。
再次仰头看到那尊佛像时,发现那佛像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眸眼在发笑。
接着,血从佛像里流了出来。
有的锦衣卫慌乱地不成样子,大喊,“神像哭了。”
神像泣血,王朝不保。
当年大虞国被兵变分裂时,便是此等迹象。
这可比紫金寺搞出来的玉石还令人大骇。
国之大事,存亡兴盛之道,难以不察。
就连从不在意鬼神之言的章阶都心头一震。
难不成,当年崇元帝在夺帝位时,是杀了巫神女,被下了巫诅之咒。
而今日之佛像泣血,则是要向天下承昭,崇元帝德不配位,天下子民当诛之。
章阶脑子里很混乱,就连萧见瑄走近他,他都没注意。
“章大人不去禀报吗。”萧见瑄仔细打量着章阶眼中的茫然与惊骇,以及掩藏在深处,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狠辣。
章阶拱手拜别两位皇子。
裴淮和大皇子对视时,微微点头。
裴淮看起来并不相熟的模样。但萧承昭却是一见裴淮人愣住。
萧见瑄眼神阴翳得如浓雾稠腻,落在两人交会的视线上,开口就是嘲弄,“皇兄对梅公子是一见如故吗。”
萧承昭收回视线,竟越过萧见瑄,直接向裴淮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裴淮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想要抽离,却被紧紧箍住,下意识看向萧见瑄。
萧见瑄直接打掉萧承昭的手,“皇兄,梅公子身份低微,可没机会无缘无故与昭国皇子见面。”
“主子,都查院又有消息,要不要去审?”容亦在一旁凉凉道。
萧见瑄和容亦的打断,使得萧承昭快速调整自己,“敢问梅公子名讳。”
“梅映雪。”裴淮回道。
红梅映雪,朵朵红梅绽放在寒冬白雪,清冷霜寒之气迎面而来,确实配得上裴淮的气质。
“梅乃花中四君子之首,凌霜雪,披风雨,守孤寂,君子之姓是也,配梅公子极好。”萧承昭说得萧见瑄脸色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