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诚周伏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咬住颈上的肉,尖牙磨了磨,低声问:“我只会亲,其他的,你得教教我。”
他嘴上求教,手却已经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将准备齐全的东西尽数拿上床,拇指隔着布料抵揉纪闲临起伏的胸膛。
“等等。”纪闲临握住简诚周向下的手,面色惊诧,“我是下面那个?”
“我在下面也行,都依你。”简诚周心不在焉地哄着,低头一遍遍亲他的唇角。
“.....算了。”
......
一句算了让纪闲临早上变成一具死尸。
全身上下哪哪都是酸的,扭下头都觉得脖子要断了,纪闲临趴在床上,脸朝侧边,视线能瞥到地毯上的一面狼藉,大大小小的纸团,星罗棋布的袋子,都在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也没人说做这种事这么累啊。
本来就不会吧,他艰难地扭个头,看向磨砂玻璃后面刷牙洗漱的简诚周,那人不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还神采奕奕的吗?
要死了,疯了,今天的法院都不想去了。
想喝点水,张张口,嗓子哑的疼的,像是苟延残喘。
“.......”
挣扎两分钟,有点儿起死回生的味儿了。纪闲临拖着老弱的身体在床上找自己的衣服,床尾找到了,但不能穿了,他在床上拣了条睡衣套身上。
其他什么也没穿,贴身衣物都在另一个酒店,衣柜里只有简诚周的衣服,还有从他那带走的几件衬衫。
他走进洗手间,简诚周光着上半身,就穿了一条裤子。
昨天关于简诚周的画面冲击太强烈,纪闲临现在有种对面什么都没穿的奇特错觉。
太荒唐了,他不看了,到镜子前准备刷牙洗脸,还没碰到杯子就被镜子里的自己震住了,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粉红色的吻痕,V领睡衣露出的半截锁骨上有两个牙印,其中四个特深特红。
纪闲临转过身,后脖子除了腺体也全是红点,没一块好肉。
他今天还要去法院的吧?是吧?!
这穿个高领毛衣都遮不全,更关键的是,他现在连高领毛衣都没得穿,因为他没有。
旁边的祸害者瞧见了,还好心地向他提出建议:“要不要我去超市帮你买瓶粉底液遮一遮?”
纪闲临理都不理他,绷着脸把上半身的睡衣褪到腰间,看到了更惨烈的画面。
“你属狗的吗?”
简诚周视线朝下,看向纪闲临开叉的睡衣,叉尖裂到腰骨偏上,携着斑斑红色的皮肤一览无余,他欲言又止,想提醒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委婉地问一个人为什么没穿内裤?
注意到他的视线,纪闲临揪合缝隙的两端挡严实:“还看,你昨晚没看够?”
“这哪里看得够。”简诚周笑了笑,过了昨晚,他的脸皮反倒是厚了,薄点可不行,薄点吃不到肉,他给纪闲临穿好睡衣,“穿着,别发烧了,我去衣柜里给你拿。”
“诶。”纪闲临叫住,“我不想穿你的,你到楼下偷偷给我买一条,别让别人看到。”
“我衣柜里有新的,没穿过。”简诚周瞧纪闲临有些别扭,以为是嫌弃他,补充说。
纪闲临抿了抿唇:“我就是不想穿你的,你下去给我买。”
简诚周不强求,问完纪闲临想吃什么,穿上衣服出门。
房间收拾一遍,纪闲临躺回床上,打开手机,现在显示的时间竟然才六点半,房间里的热气吹得他头热脑昏,索性关了空调。
他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又睡着了。醒来时落地窗的帘子打开着,上头的光线刺眼,好在被一团高低不齐的阴影挡住,他挪挪脑袋,就照不着光了。
耳边窸窸窣窣,有人在讲话。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烧了?”薛云森站在边上着急,一晚上不见怎么就烧到了39°,而且,他掩住口鼻,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也太浓了。
“前辈是Alpha,哥,你要不先出去吧,这里有我——,有队长照顾,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Uni扶住欲倒不倒的薛云森,关心道。
简诚周睨了一眼Uni,心领神会:“我来照顾他就行。”
视野渐渐疏朗,纪闲临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便将半张脸窝进被子里,指尖收缩,刮进别人的手心,他睁眼看向简诚周,后者也看向他。
“我不放心,我昨晚不就将纪闲临给Simple照顾了,你看他现在照顾成什么样了。”薛云森吞了两粒抑制药片,真不打算走了。
“哥,这和队长没....”好像是有关系的,要不是做的太狠,怎么会发烧?但这话Uni当着三人面也说不出口,他委婉地说:“前辈发烧是因为昨晚运动了。”
这好像也不委婉......
“昨晚上我们不都跑了吗,我们都没有感冒,他怎么就感冒了?他身体素质可没那么差。”
遇到身体素质更好的了呗。
Uni看向薛云森,后者蹙眉,还是没听懂,单纯地不像话,他跪了,也忍俊不禁,想笑出声。
纪闲临听到这话差点干咳,幸亏简诚周递来一杯水。
他就扶着杯壁上的手喝了几口,对薛云森说:“我易感期到了,有点发烧,很正常,你别担心。”
薛云森还想说什么,被Uni连哄带领地提走了。
纪闲临吁了一口气。
发烧真是不好受,身上冷,头还晕,他把被子拉出条缝朝里面望一眼,幸好穿着,摸摸脖子和手臂,也穿了,不过不是他的衣服,他没有毛茸茸的高领衣服。
“能自己坐起来吗?”
简诚周白问,因为纪闲临直接拽着他的手臂借力坐起来了,他顺势撑在侧边,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
“非常难受,下次你在下面。”这句话纪闲临憋了很久,趁着没人终于说出来了,痛快,真的痛快,他咬住简诚周指尖的药片,喝水咽下去,喝得急,小部分水沿着唇角流出,简诚周抬手给他抹去后却没收手,指腹压住下颚的斜上方,垂目盯着,眼底思绪不明。
感受到如此赤露的目光,纪闲临抬手覆住,将他的指尖挪到唇间,歪头,声音哑棉,用词大胆:“昨晚,有没有让你舒服?”
他紧紧凝着的漂亮眸子,眼睫毛打了几下颤,纪闲临看到,满意了,氤氲的眼尾弯得更狡黠。
“那下次我在上面,你同不同意?”
耍赖皮,趁着生病耍赖皮,简诚周望着他,拿他没辙儿的同时,自己看得迷瞪,他重重压住纪闲临湿润的唇瓣,片刻,低头吻住,恍惚间,他好像才是那个生病的人。
吃了退烧药,出了点汗,临近下午的时候纪闲临就好了很多。他吃完简诚周带的饭,一起商量法院的事情。
“我找了律师,具体事情也对接过,基本没什么问题。”最新的监控录像也已经发过去,简诚周现在担心的,还是纪闲临的身体状况,昨晚应该要节制的,他抬手碰上纪闲临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烧了。
但纪闲临的脸还是红的,毛衣领折了一层,露出半截脖子,吻痕升了温,娇艳得像朵花。
许是恢复了理智,纪闲临不折腾,安静地看简诚周带过来的资料,检查三遍找不出毛病,又躺倒在沙发上。
“感觉像在做梦。”浑身飘飘然,可不这么觉得。
所有事情都进展得太顺利了吧,纪闲临想,会不会半道出岔子?这里是韩国,Leo人际关系广,指不定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准备。
应该再严谨点的。
纪闲临看向简诚周,觉得他又开始沉默寡言了,每次提到法庭的事就出神。
“发什么呆?”纪闲临还是想知道,简诚周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你没把握?”
“当然有啊,我稳赢的。”简诚周胸有成竹,一副无所谓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姿态。
还是怪,还是觉得怪。
他看向自己跟简诚周相握的手,打开了某种光明大道的机关,仿佛明白了一星半点,简诚周从昨晚开始就总是碰那只受过伤的手,握紧手心,捂热了,眉头才渐渐松开。
就像是——在担忧。
担忧法庭的事?担忧那些人再次对他不利?到底是.......在担忧什么呢?纪闲临好奇,却知趣不问。
简诚周会说的,现在或许不是时候。
“纪闲临!!!”
门打开,薛云森直接扑进纪闲临怀里撒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升天了,呜呜呜呜”
“好着呢。”纪闲临拍拍身上人的后背,“你是不是胖了,怎么比秤砣还重?”
“有吗?”薛云森起身,挤了挤自己的脸蛋,“哪胖了,我都瘦了两斤了。”
两只来自不同人的手共同拎起‘秤砣’扔到沙发边。
简诚周把纪闲临搂怀里,些许不悦:“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出轨?”
“我们两个是纯友谊!你撒开!你撒开我!我要跟你solo!”薛云森被Uni抱得死死的,挣都挣不开,脚离地了也没发现,挥舞四肢像个落了网的鸟一样扑腾。
“你又打不过我,跟你solo没意义。”简诚周毫不谦虚,笑着说出来,没讽刺的意味。
纪闲临趁没人注意拉高衣领,不劝架,看着他们闹了半会儿,发现人好像少了:“吴洋明他们两个呢?”
“明哥昨晚喝了太多酒还没醒,Lan哥好像被老板和教练叫走了,两小时前走的。”怀里的人不再挣扎,Uni便将手松开了,他个子比薛云森高两个头,板正站着时像个傻大个儿。
薛云森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还是个力气超大的傻大个儿。
“怎么不叫你去?”薛云森稀奇问。
在场四个人,只有Uni是个中间人,两边都交好。
“我不知道啊。”Uni感到尴尬,低下头,挨到薛云森身侧。
纪闲临倒觉得不用多问:“他把LanLan叫出去应该是想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顺便打听法庭上的事。”
“嗯,掌握情况才能钻缝脱身,但他这次很难置身事外摆脱责任了。”
舆论风向从Simple当众起诉牵引到当年Idle退役的事,媒体对于Idle退役原因的猜测纷纷扰扰,层出不穷,简诚周不担心,他安排的人会引大众入正轨。
只是快到开庭时间,他却忽然觉得这件事太莽撞,他没有求问纪闲临愿不愿意公开手伤的意愿,一意孤行做到如今的地步,纪闲临怎的不与他生气?不仅不生气,还娇惯放纵他恣意妄为,给他甜枣吃。
简诚周凝向纪闲临,发现对方一直在望着自己,眼里笑意盈盈,暖得让人心慌错乱,他不自觉喃喃出声:“对不起。”
纪闲临微怔。
对不起三个字在他耳畔震荡过许多次——母亲离开时几十遍几十遍的重复,姜越父子下跪道歉的泣声,薛云森醉酒时的呢喃自悔,一个个人,百千句话,把他钉在中央,非要将他的良心掏出来看个明白,反反复复,他也会累。
哪怕纪闲临现在根本没听到简诚周说的话,却还是一秒辨出口型,他没有很疲惫,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听到最讨厌的‘对不起’。
纪闲临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说话,就当没听到吧,下次不准了。
因为开庭时间泄露,纪闲临和简诚周开私家车出酒店的时候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当他们犯愁时,令人想不到的是Leo父亲亲自派人接送,并坚定否决所有采访,记者这才悻悻离开。
纪闲临和简诚周坐在宾利后座,前面副驾驶的男人正在低头看文献,纪闲临剜一眼,看到被告两字后抬头审读起这个男人,恰巧,后视镜映出的一双眼睛也望向了他。
只是淡淡扫视便从纪闲临身上移开,瞧向了简诚周:“你父亲近日可好?”
简诚周没搭腔,手掌压在纪闲临腕骨上轻轻一拢,像是牵住了,又像是随意地碰着,摸不清意味。
气氛僵持,纪闲临不得不被这小动作吸引走,他分辨Leo父亲李在熙说的话,只得出双方父亲相识的结论,却看不准儿立场。
被甩了脸色,李在熙轻微蹙眉,却没生气,没人再说话,车内只剩驾驶的音响和页面拨动的摩擦声,听起来烦耳朵,纪闲临明显感觉到,翻页的声音加快了。
他看向简诚周,后者面着窗外发呆。
保镖拨开围堵的记者,护他们进庭,庭审旁听依次就座,法官到位,包括TIV全体队员也已经到现场。
纪闲临戴上口罩,和简诚周互视一眼去到指定位置,就座之后,他望向一同到来的李在熙,对方在前排旁听席落了座,似乎并不打算参与这件事情。
走完流程,简诚周在讲述诉讼要求,纪闲临听着,目光再次落到李在熙身上,几秒,度量Leo一干人。
Leo面色冷静,听得心不在焉,似乎察觉到纪闲临的目光,投来视线,唇角上扬,张口无声:
“做梦去吧。”
纪闲临缄默不言,眉头皱的更深。
流程顺利进行,原告委托律师对答如流,能言善辩,纪闲临等了许久,都没见李在熙有任何动作,Leo有恃无恐,其他队员面白如纸。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个案件的锅会落到谁头上。
纪闲临微微屏息,瞥向正襟危坐的简诚周,倒是第一次看到简诚周这么认真的模样。
咚,法槌敲木,李在熙手中的文件也在此时被秘书接走,法官推了推眼镜,道:“经过审理,本院认为原告提供的证据未能充分支持......”
嘭,法官停顿,余光瞟向旁听席,李在熙并未做出任何动作,他立即反应回来:“其主张,因此诉讼请求不能成立,原告递交的两份录像证据不能证明Leo参与此事,请问原告,是否需要修改主张,起诉TIV战队除Leo之外所有队员?”
不能证明?纪闲临挑了挑眉,大概猜到法官找出了什么刁钻理由。
原告律师:“我提出反对,两段录像都已将犯罪人Leo的脸拍摄进去,说明Leo参与侵害我方委托人的人身利益,Leo无法推卸责任,应当一同接受法院判决。”
“我反对,我方被告人是受到胁迫才跟随犯罪人进入巷口,监控录像并没有拍到Leo有任何接触受害人的行为,我认为原告律师提出的观点是出于主观判断,不应当成立。”被告律师反驳。
“我反对,被告人是否受到胁迫缺少强有力的证据证明。”
“同意原告律师质疑,请被告律师出示相关证据证明。”被告律师出示TIV犯罪人口供,法官一目十行,道:“被告新主张成立。”
这场官司打得还真儿戏,台上法官脖子伸到旁听席,两耳不闻真事实,官官相护算是让他们玩明白了。
看现在情势,一审会以僵局为结果,还是得看二审,要是能在二审前找到那个目睹事情发生的小孩,法官编什么瞎话都没用。
纪闲临认了这个结局。
“我方要求出示新的证据对原告主张进行补充。”
听到律师这话,纪闲临怔忡片刻,还有别的证据?不就这两个?难道他今天没看全漏了哪里?
“监控录像视频里的男孩目睹了TIV全体队员侵害原告的犯罪行为,能判断Leo是否参与了犯罪。现如今我们已经查到了男孩的具体身份,向法官请求证人上庭。”原告律师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关于男孩的资料,从底下的审判官传阅至法官手中。
原来简诚周已经把那个小孩查到了啊,留了这一手怎么不跟他讲,他还担心呢,现在没事了,就看李在熙还能给自己儿子想出什么理由吧。
纪闲临也想见见那个小孩,夜晚黑,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小孩的样子,也有点儿后悔当初没跟人家说谢谢。
不论之前还是现在,他都帮了自己大忙。
纪闲临望向入口,等法官说出请证人上场。
等了半天,他看到旁听席的李在熙神情微变,同时,Leo不可置信的嗓音乍然响起:“怎么可能是你?!”
纪闲临闻声回头,却见站在后方的简诚周不知何时站在了庭中央——站在了证人的位置。
他是简诚周?
正对着,纪闲临能清楚看到简诚周绷紧的侧脸,因喉结滚动凌冽的轮廊,张口说话的声音,高挑的身形,哪个地方都没法和当初站在巷口瘦弱的小孩相匹配。
怎么会是简诚周?怎么能是简诚周见到他所受的屈辱,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怎么能让他的爱人看到?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他?非要这么羞辱他吗?
老天爷,你哪里看不惯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胸腔疼得无法呼吸,纪闲临攥紧拳头,双目猩红,敞亮的大厅,他只能看到远处的简诚周,所有声音都变成绵绵细雨,针似的扎在身上,藏进衣袖的手也无可避免受了那浸进百骸里的疼,还是很疼,现在还是很疼,简诚周,现在我还是觉得疼。
李在熙离场了,若这证人是别的小孩,那还有赢的可能,偏这证人是简诚周,海城简家的独生子,李在熙动不了。
“父亲!父亲!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把我丢了!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你必须把我保下来!我不想坐牢!父亲!”Leo面如死灰,再没了嚣张气焰,想要追出门,却被两名警察死死扣住按在红亮的木桌上。
法官见状,又推了推眼镜:“经过审理,本院认为原告提供的证据充分,事实清楚,其诉讼请求符合法律规定,因此,本院判决原告胜诉,被告因蓄谋伤害他人,造成原告,,,,,,”
胜诉了。
纪闲临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脚底飘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简诚周面前的,还是简诚周走向了他?
口罩的边缘黏糊糊地贴着皮肤,他缓了好久的劲儿,攥住简诚周的掌心,嘴里说的什么他自己也听不到,只有一个念头——回去。
回到没人的房间,回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纪闲临不想哭出来,可泪水止不住啊,他怎么就这么疼,怎么不好的样子全给简诚周看了去?
“你知道,你不告诉我。”纪闲临哽咽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tm是不是就想看到我这样啊?”
脱下潮湿的口罩,简诚周望向纪闲临哭红的眼睛,在录像里认出自己一瞬的窒息感又紧紧裹了上来,好久,他哑着嗓子开口:“没有,我没想,我也没想瞒着你。”
我害怕告诉你连我都不能接受的真相,因为迟到的我,你再也不能打职业,因为我来不及时,你黯然度过一天又一天。
“可你什么都不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tm现在挺恨你的。”
简诚周怔了怔:“对不起。”
“你果然就是想听这个,你是傻逼吗 ,这到底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啊,”纪闲临埋进简诚周的怀里,“谁想听你说对不起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没错,我只是气你不早点告诉我,让我现在这么丢脸,什么样子都被你看了,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对不起这种话!我不喜欢听,我tm非常讨厌这句话,特别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还不如,”
他顿了顿,“还不如现在,多抱抱我。”
一辈子都不放开。
本以为到晚上就能退烧,但体温不减反增,又回到了39度,纪闲临躺在床上,原订酒店简诚周帮忙退了房,行李也拿回这里,他现在完全不用担心别的,安心养病就行。
但这烧熬到第二天早上也没退下来,相反地,他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喝口凉水喉咙都是疼的,不得已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是水土不服。
以前也没遇见这种状况,本想提前回国,前脚订了机票,后脚纪闲临的易感期提前来了,他生无可恋,闷进枕头想‘寻死’,晕上加晕,这是什么神仙加持。
偏偏生病了,还什么都做不了,也太难受了,就这么打个抑制剂捱过去?有点不甘心,他又不是没对象。
信息素闹腾地厉害,纪闲临抓起桌上的抑制剂又给自己打了一针,这才好点。
简诚周弯腰把床头柜剩余的抑制剂全部锁进抽屉里,叮嘱道:“别一次性打两支,浓度太高对身体不好。”
“我现在觉得我身体贼好。”纪闲临说,“好像不烧了,就是头晕,要不你探探我额头?”
暗示明晃晃的,简诚周再笨也听得出来,他不买账,伸手在纪闲临脑门上弹了一下:“熟了。”
纪闲临有气无力地挥手,没打着,他翻了个身,从床尾爬到沙发边儿,起身滑梯似的遛到垫子上,动作一气呵成。
他算是发现了,头越晕越精神。
看到简诚周开电脑,纪闲临见缝插针地提议:“你要不要打游戏?我想看你打游戏。”
“笔记本没下联盟,但手机里有王者荣耀,你想不想看我打?”简诚周道。
“那是什么游戏?好玩吗?”纪闲临来了兴趣,他从来只玩端游,不怎么玩手游,好像也玩过,玩过宾果消消乐?也算是吧。
简诚周挑起侧眉,余光掠了眼凑到怀里求贤若渴的纪闲临,有点莫名的得意,终于找到一块纪闲临不会的领域了。
“左边是轮盘,可以控制移动方向,右边的圆圈都是技能.....”
回程,恢复,装备……
懂了,简化版的英雄联盟,纪闲临先看简诚周玩,等了十分钟对方结束一把游戏,他跃跃欲试,手机抢到手。
“你为什么给我开人机局?”纪闲临皱眉。
“先让你摸摸英雄的游戏技能。”怕纪闲临一拿就上手,简诚周特选了个难度高点的打野英雄——露娜,他挺爱玩这个英雄,估计纪闲临也会喜欢。
算是这百个英雄里最考验操作的吧,所以,快点来问我,再靠近点,坐腿上玩更行了。
右手手指虽然不灵活,但垂直点技能不在话下,纪闲临窝进沙发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游戏,冰凉的脚埋进简诚周屁股和沙发的夹缝里捂。
简诚周等了几分钟,算是明白了,这位喜欢自食其力自我探索的男朋友怎么着都用不上他。
兀自打开电脑直播,打算和粉丝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个好答复。
“我等会开直播,你别乱说话,知道吗?”
“嗯。”纪闲临歪头盯着屏幕,有些惊奇这技能为什么没cd,他从蓝区跑红区跟飞一样,能动有血的生物全都是踩踏板。
这游戏有比赛么?他能重回职业不?
心态挺好,这两天发生的事让纪闲临情绪大起大伏,像过山车,到了终点后心情畅快,干什么都顺,游戏玩得也顺。
他甚至跟简诚周开玩笑说:“我要重回巅峰,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怎么不说话?”
“……”
【卧槽?你旁边有人??】
【这声音好特么耳熟,怎么办啊,我现在听谁的声音都像是Idle的…】
【应该不是Idle吧?Idle声音没这么活泼,而且他没这么中二。】
简诚周捏了捏纪闲临小腿上的软肉,示意他别说话,视线没离开屏幕:“胜诉了,到时候会发微博通知,你们可以自己看看。”
【我真没想过是这种真相,TIV的人也太贱了吧,操!】
【Idle到底为什么瞒着我们啊,我骂了他那么久,现在心情好操蛋,估计他比我更难受。】
Idle手伤原因在网上疯传了三天,大家心情都挺复杂的,TIV骂也骂过了,现在身心沉寂,只剩数不尽的惋惜。
纪闲临:“嘿,赢了。”
简诚周听到这声音懒得阻止了,反正弹幕上似乎没人信。
【唉,Simple,你朋友还挺活泼的,就是,唉,我没啥心情。】
【问问idle现在怎么样了?看他下庭后状态不好,有点担心。】
“有点发烧,”简诚周顿了顿,“现在状态挺好的,不用担心。”
“简诚周,我想打巅峰赛,但是他说信誉积分不够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弄?”纪闲临抬脚踹了一下简诚周的腰,跟撒泼儿似的,不分场合。
【妈的,这声音怎么这么像Idle?】
【服了,我也觉得像,Simple,你旁边不会是Idle吧?】
【应该不是他,他没用过这种语调说话,别他妈瞎猜了,大家都是老粉了,懂事点,别在其他人的直播间招黑】
“没什么想问的我就下播了。”简诚周拿走丢来的手机,给纪闲临选了排位模式扔回去,“你先打这个把分补回来。”
“哦,工具人。”
简诚周关了直播,又看向纪闲临,后者还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神情说不上专注,至少眼皮沉沉,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我想要紫霞仙子的皮肤。”纪闲临咕哝,绯月之刃用厌了,他觉得紫霞仙子好看,想试试,但好贵,要88。
打完游戏脸更红扑扑的,头疼,睡也睡不着,只能打打游戏,分点注意力到别的地方。
双脚凉飕飕地,他仰头,腰侧沙发软下去,简诚周一条腿屈起,俯身钻进纪闲临手臂的架空处。
纪闲临往后起身,一手拿手机,一手没力地搭住简诚周的脖子,指尖点着凸起的颈椎骨,只要上偏几寸,就是腺体位置,他放下手机,脑袋支着沙发:“怎么了?”
“闻不到了。”
身上的人老实回答,鼻尖拱到纪闲临脖侧轻轻蹭,似是无言的催促,纪闲临笑了,捏住简诚周的鼻子,偏不遂意。
几小时前拒绝他的人是谁啊?这回才改主意,晚了,他现在不想了,纪闲临半推简诚周的肩膀,拾起地毯上的围巾:“将就一下,我现在要打游戏。”
简诚周端详几秒,垂眸盯向纪闲临毫无杂念的眼睛:“小气。”
他抓下骚扰腺体的手,用围巾连向一只手腕绑住,低头抵住纪闲临的额头:“你不是想在上面吗,我同意了,你来不来?保准儿任你处置。”
好致命的诱惑,纪闲临咽了咽口水,有一点儿动摇。
正当他犹豫不定时,简诚周直接把他抬起翻身上,自己则躺在下面,手腕绑了两道围巾放到唇边闻。
“你确定?”纪闲临再次跟他确认,易感期乱来会失智的,他们不是Omega,失控容易受伤。
见简诚周毫不犹豫点头,他的欲望在此刻翻了倍,好刺激,他真的可以吗?控制住自己,让简诚周舒服?纪闲临舔了舔唇,喉结滚几遭,慢吞吞解简诚周的衬衫扣子,他什么都能吻么,哪里都吻,在虬结饱满的胸膛上留下和他身上一样的痕迹。
想到深处,纪闲临怔怔回神,发现自己连一颗扣子都没解开,食指和食指拧一块,展不开难使力,他有些懵了,怎么手像是被粘住似的。
“......”
他的手怎么被绑着?!
什么时候绑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围巾绑住的另一只手悠闲地屈肘垫脑袋,强制的力道直接把坐着的纪闲临拽下来,一盆冷水灌上头,他瞬间清醒了:“简诚周,你他妈耍我!唔......”
“你他妈,额,去你,唔,操!”
“怎么生这么大气,不是让你在上面了吗?”简诚周有些无辜。
纪闲临双手捂住简诚周的嘴,咬牙切齿:“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现在就上了你,让你知道谁才有实力当....”
他生生卡住,脑袋上又被泼了一盆冷水,更清醒了——薛云森和Uni正站在面前。
脸上的热蹭蹭冒,纪闲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皮薄的简诚周这时候居然笑了下,他顾不得生气,只想快点起来,但身下的人却没这个意思,直接把他的脑袋按在胸上。
一截围巾刚好挡住头,真钻‘缝’了。
“什么事?”简诚周偏头看向他们。
“纪闲临,你....”薛云森眨巴眼睛,被刚刚那架势震住了,这是...纪闲临?是他那沉默寡言单纯贴心爱装逼的酷哥?谈了恋爱转性了?
卧槽。
“我们今天要回国了,过来跟你们道个别,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是因为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哥担心你们,就把门踹了。”Uni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微卷的头发,“我们,我们说完就走!”
说到正事,薛云森也不扭捏了,仔细想,纪闲临这样也挺好的,他点点头,说:“好吧,我允了。”
“还有件事,队长,联盟总部给你的处罚教练提前告诉我了。”Uni道,“你现在要听吗?”
闷在围巾下面的纪闲临皱眉,联盟总部的处罚为什么是给简诚周的?不应该给TIV吗。
“我昨天和他们通过电话,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简诚周的语气稀松平常,纪闲临有点辩不出里面的信息。
“没事了没事了,走吧哥,还得赶飞机。”Uni提醒道。
听到关门声,纪闲临抬起头,趴在简诚周身上,问:“什么处罚?”
“打架斗殴,禁赛罚款。”简诚周抚上纪闲临的脸,拇指从挺翘的鼻梁骨揉到唇瓣上,“不严重,后年还能打。”
“怎么不严重。”纪闲临双手不能撤走,只能任由对方在脸上肆意游走,手指卡进牙齿,说话像是大舌头,他昂起头抗议,嘴里还念着禁赛的事:“陈秋安举报的你?”
“我主动承认的。”简诚周答得漫不经心,手指抵到舌根处,一边观察纪闲临的反应,一边说。
即便是被这样对待,纪闲临还是岔不开话题,也逃不出围巾拉扯出的有限距离,他只好作罢,由着对方在自己口腔探索,涎水吞不下,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口齿不清地说:“跟Ming他们说过了吗?”
“说过了。”简诚周停下手,替他抹干净,“Ming和LanLan都打了五年职业,想退休了,他们问我你怎么想。”
“也不坏,他们自己决定就好。TD后面你怎么安排的?”纪闲临道。
“青训营里有两个天赋不错的还在上学,我打算停一年比赛,等他们毕业后好好培养,补上Ming和LanLan的位置。”
确实妥当,纪闲临点点头,举住简诚周还想伸进来的手:“不行。”
他发现简诚周自从开过荤后就不纯了,动这动那的,他歪头看向简诚周的耳朵。
“看什么?”简诚周伸指弹纪闲临的脸。
“耳朵,你不好意思的时候这就特别红。”纪闲临说,“现在就很红,但又跟之前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你现在每天都是愁容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罪过你。”
“哪有。”简诚周顿了下,“要说得罪,也应该是我得罪了你。”
纪闲临默了几秒,笑:“你得罪我什么?”
“什么都有吧。”
“那就补偿我。”纪闲临俯身,唇贴着唇,“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儿。”
简诚周愣了愣,闭上眼睛回吻。
很久,他在耳鬓厮磨时小着声音说:“我该怎么弥补你。”
“你没做错任何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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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走进办公室:“董事长,立达集团的陈老板打了电话过来,说要约您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