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些比赛登场率最低的英雄。
ban的实在是太随便了。
“看完对面bp,我感觉现在的奥恩强得可怕。”LanLan乐了,倒不是小瞧TIV,只是TIV的针对意图明显得令人发笑。
三个ban位全送给了简诚周。
这场景来得似曾相识,但与现在相比,以前更夸张,第一次与TIV打比赛的第三场,TIV的四个ban位都是Idle的拿手英雄,还要滑稽的是其中两个英雄Idle刚刚才用过。
“你要拿奥恩吗?要的话我拿一手赛娜辅助你。”Q68说道。
商量完后,Q68锁了赛娜。
“别掉以轻心。”吴洋明要冷静点,“他们禁Simple的打野,有大部分原因是已经摸透了我们,用拿手的,反倒容易被针对。”
“你们尽情发挥,按平常心打。”简诚周发了话。
“既然队长都这么说,那我可就上了!”
LanLan锁定奥恩。
队内沉默了。
[你们随意发挥,不足的我补,输不了。]
太特么耳熟了,跟纪闲临当年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拿下冠军。
“欢迎召唤师进入峡谷!”
游戏正式开始。
“泰坦和执法官占住了TD蓝区的视野,看来是有想法啊,但是被赛娜发现了,TIV暂时撤退,我看TD这边是想先帮猴子刷野呀。”
猴子这把伤害起来,金克丝就不好活。
TIV如果想保着金克丝打,就不能让猴子发育得太舒服,看来还是想针对简诚周打。
Leo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别的打野踩在他头上。
纪闲临扒下口罩,专注地看向比赛屏幕。
下路辅助泰坦和打野执法官想开TD的射手奥恩,结果没抓住机会,还丢了上半区的小龙。
“Leo这波只能先回自家野区把红刷了,诶呀不好,Simple带TD的法师和辅助来反红,TIV辅助靠过来,看来是想守一下。”
“诶!”主持人惊一声。
Leo想守红,辅助却走了!
“泰坦不帮打野守红吗,金克丝还在下路补兵没有过来!2打3,没有配合呀!赛娜把人留住了!还能走吗?!走不了了!”
[TD.Simple击杀HIV.Leo]
“TD成功拿下一血!”
“操。”Leo骂了一声,“我不是说帮我守红来打一波吗?”
“抱歉,队长,对面卡我位置过不去。”
“算了,围着金克丝打吧。”
TD下路放塔,奥恩转中跟中单打配合,再收掉两波小龙,TIV的金克丝还在下路贪兵。
主持人:“TD用下塔跟TIV换了节奏,上单的鳄鱼被TD四人越塔带走,TD节奏实在是太好了呀,猴子3:0,经济很高,对金克丝威胁很大,TIV再找不到机会,就要被TD滚雪球结束游戏了。”
“河道草丛可能有人,奥恩。”简诚周的猴子站在视野盲区,赛娜已经站进外围草丛内。
LanLan立即会意:“明白,我去卖个破绽,你们跟上。”
“奥恩位置很危险呀,这波要是被TIV蹲到,就是TIV打破局面的好机会!金克丝现在的经济和猴子相差无几,说不定能反打——”
“泰坦勾到了奥恩!”
“诶呀我草,卖破绽真把自己卖进去了,队长!”LanLan张大嘴巴,差点没给自己跪倒。
“来了。”
四人进场,打了TIV一个措手不及!
“能留能留能留,奥恩不要管了,队长,Ming,过来跟我一起把他们都留了!”Q68直接冲。
LanLan:“那我就死了呗。”
话虽这么说,但简诚周还是顺手救了。
是真的顺手。
“伤害恐怖如斯啊!”
咬住奥恩的泰坦血条清零,LanLan还剩一丝血,没有再追,但Leo明显想过来换,他位移全交,还是没能侥幸逃脱。
TIV最后的金克丝闪进自家红区,想走,但被杀红眼的猴子预判了逃跑路线,本就大残,一棒平a越塔敲死,齐天大圣潇洒转身!
“太帅了!队长!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等待复活的LanLan激情配音。
毫无悬念,TD成功推掉TIV的水晶,拿下首胜!
“这他妈赢得也太轻松了吧,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你快掐我一把!啊啊啊啊啊啊!帅哥,你真掐我啊!”Omega小程兴奋大叫。
张柯顿时有点眼红。
多久了,多久了,多久了!TD多久没有出现在世界总决赛上了?两次,难不成两次,都能创造神话?
“今年要是能赢,我踏马就再也不当黑粉了!”
纪闲临目不转睛地看着,心跳如打鼓,能赢吗?简诚周。
他盯着那挺拔如松的身影,答案辄止在嘴边,呼之欲出。
第二场比赛,第三场比赛,他都能赢,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有天赋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电竞圈需要一代又一代新人为观众打开新视野,创造新成就,无论在任何领域,都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纪闲临不行了,TIV也不行了,后面的路,该让出来。
舞台与观众席之间是无数根隐形的线,连着他和简诚周相似的敏感神经,连着心与心的律动,连向遥远的记忆。
淌光的队服,亮白的发梢,纪闲临在昏暗的观众席静静看着舞台最耀眼的存在,手里写了Simple的灯牌蓦然在灰暗的眼球里燃烧。
视野晃了晃,小程猛摇他的双肩,喊道:“我们赢了!”
“TD赢了!”
“老子就知道TD今年一定能站起来!我看谁还敢说TD不行!谁说TD不行老子一口水喷死他!”
真.....赢了?
他好像被晃出幻觉来了,舞台飞起的绸缎,怎么飘到了眼前?
比赛是何时结束的?两场都结束了吗?他有发呆这么久?纪闲临情不自禁弯起唇角,真的赢了吗?为什么要质疑,那可是他的Alpha啊。
第一次做台下人的感觉,还不赖。
不止这一次,后面还会有很多很多次机会,他要看简诚周夺冠,一次又一次,长久地立于赛场的灯光下。
“让我们恭喜中国队TD拿下世界冠军!Transcend difference!”
Transcend difference,起名字的初衷,纪闲临一点儿没忘——超越差异,跨越每一个阶段的TD。
如今这样,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善终。
他这般想着,却忽地和台上捧着奖杯的人视线相撞,不是突然,不是巧合,简诚周直直望向他,没有惊讶,两双眸子像是勾人的红线,将他缠在原地。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面前,简诚周仍目不斜视,盯得纪闲临浑身发麻。
“还没有结束呢。”
还没…结束?
纪闲临屏住呼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游戏已经结束了,简诚周拿到冠军,TD拿到冠军,Simple打破质疑,建立自己的成就,已经结束了。
片场的音乐关停,简诚周收回目光,所有噪音在他开口后全部消弭:“我已经向当地法院以故意伤害罪起诉TIV全体队员。”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突兀响彻在现场,全场哗然,以故意伤害罪起诉TIV全体队员?!什么罪?起诉谁?!为什么起诉?认真的吗?!
话筒声音被掐断的最后几秒,简诚周不疾不徐的嗓音荡进在场每个人耳中,甚至是屏幕外的两亿玩家,也全部都听到了!
“咱们明天的法院见。”
简诚周留下一个吊人的钩子,留下惶恐在原地的TIV和合不拢嘴的主持人,洋洋洒洒带着TD的其他人走下台,大步越过挤来的观众,径直走到纪闲临面前 。
怎么能这样。
纪闲临睁着眼睛,巴巴望向简诚周,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里缓过神。
“你,你们认识?!”小程不可置信,台上的人,就这么走过来了?!走到他们这不起眼的最后一排?!
这tm什么情况?
而且他妈的,他妈的,他怎么被挤出去了!!肩膀上一股力道,小程是被扯出去的:“我请问呢张柯?你拉我干嘛?!”
“你挡人家队员的道了!”
“我挡谁了——”
禁音。
TD上单Ming,射手LanLan,辅助Q68,中单Uni,都过来了。
“队长!”
本以为这一声叫的是简诚周,但他们的眼睛看的却都是坐在他旁边的口罩帅哥,小程糊涂了,张柯也糊涂了。
“你们…商量好的?”被这么多双眼睛盯住,被这称谓罩上头,纪闲临咽了咽口水。
吴洋明躬身道:“那天对不起,队长。”
“傻愣着干什么,准备准备打官司了。”简诚周牵着人直接往外跑,队员后面跟,媒体后面追。
这他妈是动物大迁徙吧,纪闲临笑了,真心实意地笑,染上简诚周古怪的疯劲儿的笑,一路跑出大道。
贴着TD牌子的公交车停在飘雨的路灯口,他们一窝蜂地钻进去,车发动后才发现司机是薛云森,他们差点跳车了。
“哥也来了啊!?”天天待在基地打游戏,一运动身体散架了,Uni拖着膝盖,骨碌碌爬到前排座位,惊喜道:“哥,我没给你丢脸,我赢了!”
“别跟我邀功啊,我有红眼病。”薛云森绷着脸,从后视镜里瞥人,不知是不是氛围使然,Uni白净的小脸看起来还挺漂亮。
总之,顺眼多了。
他又看向最后一排的简诚周和纪闲临,两个人跑得累,靠在一块喘,咧着唇,纪闲临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真没想到前队员老队员还有和谐相处的一天,前段时间薛云森回基地拿东西,还见到这群人在吵架呢,吵得不凶,什么都说,心里话都往外吐,还逮着吕华年把当年的事情问个明白。
“队长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你一句退役将我们也敷衍过去了,我们是和他并肩的朋友啊!你也是啊!”
...
也归功于吵架,他们才能笑得这么开怀。
“你都跟他们说了?”纪闲临挽走简诚周额角的发丝,将他的脸收进眼底。
“没说你的事。”看到许久不见的人,他心里热,想念充得满当,瞟向纪闲临攥着的灯牌,身上的血液沸腾不止,想跟纪闲临单独相处,聊别的,聊情爱,就是不聊这档子事。
主要是他心里虚。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我的?”碍着有人,纪闲临想问的小声点,结果没压住,被吴洋明这个大嗓门听到了。
“队长,你进现场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你了,在后台全程盯着你入座呢,嘿嘿。”吴洋明怕纪闲临不信,还拿手比划行走路线。
他尴尬摸摸鼻梁,手侧边简诚周的脸贴上来,枕着纪闲临的肩膀,毫不在意旁人目光。
这样太亲密了,不正常。
全车的目光都看向他们,连开车的薛云森也偷偷瞟了眼后视镜。
“那今天的事你们都知情,就我不知道,是吧?”
也不知道这句有什么问题,其他人听完纪闲临的话,神色都颇为奇异,跟纪闲临没见过几次面不太熟的Uni趴在椅子上歪了歪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队长要起诉TIV战队的。”
Uni歇够了,星星眼极快地眨两下:“网上一直说Idle前辈为人高冷,不好相处,是个面瘫,我今天见了还好啊,前辈说话温温柔柔的,长得也好看,嘿嘿。”
“这话不对,我们队长以前....”吴洋明干笑了笑,凑到Uni耳边,神秘道:“挺凶的,你薛偶像有次都差点被他骂哭。”
“诶诶诶。”薛云森耳尖,连忙帮纪闲临正名,“谣言谣言,我那是打哈欠流的泪,纪闲临对我可好了。”
“对你有多好?”简诚周问。
“你这正宫的语气,我哪敢说啊。”薛云森嘿笑,“纪闲临,快哄哄你男朋友,要吃醋了呀,啧啧啧。”
男,男朋友?
纪闲临剜了一眼简诚周:你什么时候跟薛云森说的?
那其他人.....?
全车人都是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
“.....”
公开也不跟他说。
纪闲临战术性咳两声:“我会回去哄的。”
他看向肩头的人。
简诚周抿直唇,盯着某处发呆,没听进他们讲话。
从进车后他的状态就不太对,平时最爱说话的人到现在笼统就讲了两句,实在是有点奇怪。
吕华年和教练没跟他们一起回酒店,倒是住在了外面 ,也是,纪闲临在这,见面得多尴尬。
吴洋明买了酒和各种小吃,一伙人聚在酒店沙发的中央吃喝玩乐。
打赢了比赛,不得好好庆祝嘛!吴洋明说。
简诚周喝得最多,话说得最少,纪闲临旁边陪着,看着 ,不阻止也不说话。
“少喝点啊队长。”吴洋明自己喝得烂醉如泥,红着一张脸,过去劝脑袋还清醒的简诚周。
薛云森把人拉过来:“得了吧,你先管好你自己,才喝几瓶就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再喝!”
薛云森扶住吴洋明:“我把他送回去休息,你们继续喝。”
Uni立即站起来,主动说要帮忙。
纪闲临点了点头,夺走简诚周的酒杯按在桌上。
LanLan也不想给这对情侣当电灯泡,随便编个理由跑了。
纪闲临有很多事情想问简诚周,一桩桩一件件,都想问清楚问明白,也想跟他做几个约定。
好不容易等到独处时间,他望了简诚周半晌,张口道:“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
简诚周躺进沙发里打马虎眼儿:“还好吧。”
“到底怎么了?”纪闲临也躺进沙发,枕着简诚周展开的手臂,和皇泉湾那时的姿势一样。
简诚周避而不谈,抬了抬手臂:“空调开得有点热,我想去调下温度。”
遥控机就在纪闲临左手边,他按两下扔回去,没起身,眸子盯紧简诚周,后者歪头仰望天花板,看不出什么情绪,以至于,纪闲临没有任何猜测的方向。
不问了,聊别的呗,起诉TIV的事情他还没得到解释呢。
“擅作主张,是你的优点。”纪闲临说。
“什么?”简诚周偏回头,觉得这句话耳熟,好像在哪听过,记忆在脑子里转一圈,和纪闲临相处的片段挑挑拣拣,停在公司前台,那是他想去休息室睡觉的随口一说。
纪闲临放到现在说,是拿这句话阴阳他乱办事呢。
“你明明答应我,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跟我商量,但你现在还是擅作主张,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过分吗?”言语虽是在抱怨,但语气平平,没有情绪起伏,纪闲临并没生气,“你这个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尽量。”简诚周侧身抱住纪闲临,捧着他的右手,慢慢地在手心上摩挲。
“又给我画饼?”纪闲临垂眸注视这张低落的脸,抿紧的唇似乎有话要说,他静静等着,半天没等来下一句,手倒是被搓热了。
话说轻了,某人都能肆无忌惮地无视,他干脆点,重点:“你要是再敢瞒着我做任何事,就别再想跟我在一块了。”
手背上的手指果然顿住,奏效了,纪闲临听到简诚周小声咕哝:“我不是故意的,你看,这不是让你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保证。”
“最好是这样。”纪闲临满意了,“对了,起诉TIV的事,你证据准备的怎么样?能成功吗?”
“前段时间我去查了你说的那个地方,巷口有摄像头,不过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删了,我花了点时间做修复,但画面还是模糊。”简诚周顿了顿,“但有一个司机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他们的脸,挺清楚的。”
行车记录仪纪闲临不清楚,但巷口摄像头里的视频是纪闲临删的。
他掏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两段视频,他点开一个放给简诚周看:“你找到的是不是这个?”
摄像头老旧,原视频的画面就是模糊的,但对比简诚周的要清楚一些,时间也更长,TIV把纪闲临拖进里面开始,到五人逃走,小孩的出现,都记录在里面。
“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简诚周坐起,有些惊讶。
“韩国我回来过,那视频就是我删的。”纪闲临说。他本来就没想放过TIV,只是当时没有背景与他们对抗,就先收集证据,等待时机。
删视频是想让TIV放下戒心,认为他们自己做的万无一失。
纪闲临本来还想找到视频里的小孩当证人,但他查遍了海城都找不到他的信息。
现在简诚周手里多了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小孩也就可有可无,变得不再重要。
而且他的计划是在凌空之旅获得营收之后再起诉TIV,这样就有钱跟TIV耗,但简诚周帮他提前了。
走了后台的感觉。
“突然觉得自己背景好硬。”纪闲临由衷而说,“我像不像你圈养的小情人?”
“说什么呢,你是我正儿八经的男朋友。”简诚周专注于这长达半小时的视频,空白的地方开倍速,小孩出现以后,纪闲临却倏地把手机抽走了。
“我还没看完。”
“后面的你自己不都看过一遍了。”纪闲临掌跟托住脸,把手机放到身后,抬手,朝他勾了勾,“过来。”
简诚周喉结滚了一遭,刚俯下身子,纪闲临的掌心就推拒在他的胸膛上,房内暖气充足,毛衣穿在身显得热许多。
“先去把灯关上。”纪闲临道。
简诚周抓住他的手:“你戏弄我?”
“没,想你呢。”
简诚周松开手,起身关了灯。
酒店落地窗没拉帘子,外面的月色透过雾气玻璃陈在洁白的床上,朦朦胧胧,却把纪闲临的侧脸打得很清晰,上弯的眼尾,月白铺照的瞳仁里有他渐渐放大的阴影,他俯身吻住纪闲临,裹住舌头的热酥酥地爬满神经。
纪闲临勾住他的脖子,仰头与之深吻,比起久别后的促膝长谈,他还是更喜欢这样直接的接触来表达思念。
手臂松了松,他抬眼,能看到毫厘之距牵出的银丝在月光下熠熠发亮,这是赛场上那根红线,是他们连接的证明。
他想看到更多——那些隐形的线。
“你只会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