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被送出金陵,被送到女道士身边,也就是现在的血渊阁。
萧见瑄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喂下一颗药丸,没来得及咬就在口中化开了。
苦涩的药味充斥着她的口腔,萧见瑄那时候小小的,很矜贵,也很娇惯,被苦到了就会伸着手,问女道士要糖果。
领头的女道士是蓝鸢的师父,脸色如冰,抬手就是一耳光。
萧见瑄被一巴掌打得脑袋冒金星,晃眼地看着她,想跑却又被打了两巴掌给拖了回来。
女道士用木板把萧见瑄的脸顶起来,看着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你母亲命好,从小就有人护,到现在还是有人护,而你,呵!”
那声冷笑,挂在清冷自持的女道士轻蔑地嘲笑里。
萧见瑄像一块无用的货物被随手扔到一个类似于水牢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与她同岁的女孩,而对面的牢笼关着的却是凶猛的饿狼。
每到清晨露水滴答滴答时,水牢就会有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们的心被塞满了惊恐与绝望,看着一袭白衣的女道士在水牢外,像挑选奴隶似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选中的幼小无力的女孩拎起来,带走。
剩下一群更加慌乱却无力阻止的孤女们,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萧见瑄虽然害怕,但却知道害怕没有用,会探着头往四周打量,还没看清楚,就被一只手拉到后面,耳边传来小声的警告,“不想立刻死,就别耍小聪明,没用。”
萧见瑄沉默地回头,咬了她一口,眸色发红地看着警告她的人。
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女孩,头发很短,只够草草地扎着,眉眼藏着锋利的锐利,微微笑起来是不染尘埃的干净。
她不害怕。
萧见瑄收回獠牙,抬眸问,“我叫萧见瑄,你叫什么。”
对面的女孩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收回被萧见瑄咬的手,就又坐在了最隐蔽最难以窥见的角落。
萧见瑄不放弃地跟了过去,“我是金陵的六皇子,你跟着我,以后就是我的护卫,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女孩笑了笑,很干净的笑容,浅色的眸子里照映着萧见瑄的渴望,她抿唇压低声线,“落到这里的人,没有以后。”
“我从没见过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语调忍不住往上,透着嘲讽。像是在这里待了很久的人。
萧见瑄无奈,却为了自己的小命使劲地贴在她身边。
第二天萧见瑄就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叫梁青。
很干净的名字,和她的笑一样。
被带走的女孩,回来的时候,腿是断的,手臂也被犬牙撕咬下一块血肉,就连左脸也是鲜血淋漓。
嘴边的气也是有一阵没一阵,萧见瑄怔愣在原地。
梁青默默地走过去,就开始替这个重伤的女孩包扎。很熟捻的动作。
她趴在女孩旁边很久,也低声回应了些。
但夜里,女孩还是因为重伤失血断了气息,萧见瑄抹着眼泪问梁青,“真的走不出去吗。”
梁青没应声,却抱了她一下,温声说,“没关系,死亡并不可怕。”
“可是,我还有母后,父皇,他们都在等着我……”
萧见瑄把头埋在梁青的肩膀上,小声啜泣地幻想着,“父皇一定会来找我的,他最喜欢我了……”
梁青不忍打破她的幻想,闭了嘴,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萧见瑄的幻想最后还是被打破了。
她被带了出去,梁青在她手上塞了什么尖物,她紧紧握住,像是在握住自己仅剩的勇气。
黑色的铁笼里关着一头雪白的狼,獠牙尖利,撕咬着铁笼,那铁笼上还留着被尖利咬破的损痕,它的身躯庞大如小山,比三四个带冠男性还要气势,兽眼一片血红,喉咙里的吼叫声围绕在萧见瑄的耳边,她都不用想,只要这个铁笼被打开,这头饥饿、凶残、贪婪的狼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把她撕碎。
老道士向女道士颔首,淡淡道,“你把这头狼驯服了,就能活。不然,小白可是一个礼拜没有进食了。”
“把笼子打开。”站在笼子旁边的女道士听话地将笼子打开。
萧见瑄血液冰凉,脸色苍白如纸,愣在原地。
铁笼打开的瞬间,那饿狼就急不可耐地往外面扑,它的眼睛里似乎看不到站在萧见瑄面前的女道士们,或者她们已经把这条饿狼驯服过了。
这条饿狼低吼一声,叼住萧见瑄,萧见瑄用手臂一挡,手臂就被那饿狼活生生咬下一块皮。
萧见瑄趁着饿狼吞咽的功夫往后跑去,却被后面的女道士拦住。
“十年前狼还是巫人的坐骑,到了现在,怎么成了避之不及的野兽。”
主人成了坐骑的食物,而昔日坐骑却成了主人的梦魇。
而萧见瑄的身后,赫然冲过来一只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