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依旧拽着萧见瑄的衣袖，雾厌都没眼去看，多次小声和萧见瑄提议，“主子，其实他真的没什么用处，不如——”

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话完就见萧见瑄阴恻恻地盯着她，难得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前面血腥味好重。”

萧见瑄大步往前走了两步，满眼的血色，心脏蓦然一颤。

形如乱葬岗，到处都是人的血肉，十字架上还绑着干枯的尸体，奇异的檀香掩住了发散的血腥味与尸臭味。

裴淮往上看了一眼，心就狠狠一颤。

青灯古寺之下，却干着杀人的买卖。

萧见瑄拿过火折子仔细望向四周。

她发现密室的墙壁上有几道尖锐的划痕，像是被人的骨头划破的。

裴淮和雾厌的脸色都很难看，显然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腥场景，萧见瑄神智有些恍惚，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但她还知道自己此行到底为何。

她走近十字架，发现那干枯的尸体的手骨上果然被镌刻出一只清灰湛蓝的蝴蝶，碧水的眸子倒映出一片血红。

裴淮偏头下意识看向萧见瑄，发现萧见瑄的眸子竟是异眸，左眸已然赤红。

这！

密室中的血腥很快被冲淡。

萧见瑄神色一惊，“走！雾厌！”

水势洪大，势如猛虎，将三人卷入漩涡。

萧见瑄发力一手拎一个，把人推到柴房暗洞，却如何也推不开柴门的密道的洞口。

水势涨得太快，雾厌完全不通水性，靠在萧见瑄身边，想把来时的密封口撬开，却徒劳无功，“我们被发现了，太可恶，竟然想用水淹死我们。”

水势漫到脖颈。

“那边。”裴淮用手指指了指方才密室的墙壁，她发现墙壁下有一道缝隙。

萧见瑄拎着雾厌跟着裴淮游过去，黑黢黢又沉闷闷的，窒息感从胸腔而入，她用力推头顶的墙，像是千石压顶丝毫不动。

再发力，石墙露出一道缝隙。

“砰！”

萧见瑄把两人带出，阳光把冰水的窒息感带走，雾厌甩了甩头，赶紧运作轻功，和萧见瑄跑路。

三人来时意气风发，走时犹如落汤鸡。

萧见瑄背着昏过去的裴淮，走得很快，即便如此路上还是被一群黑衣劲装的武者拦住。

萧见瑄愣了一瞬，但眼神迅速冷淡，嘴角依旧噙着笑意，修长纤瘦的手骨轻轻拂过裴淮落下来的湿发，对着武者嘲讽道，“还不上吗。”

话未完，杀意陡然冲向萧见瑄和雾厌。

十几个身怀高超武艺的武者向还背着裴淮的萧见瑄攻之。

他们脸上无不是黄雀在后的稳妥，心里想着就算萧见瑄是南昭第一高手，被他们十几个武林高手围之，也定骨肉难留、尸骨无存。

可是萧见瑄就是那般的坦然，眼神幽暗却没有生死之际的担忧，甚至带着轻蔑的挑衅，让人看着就升起无名恼火。

武者的刀剑还没碰到萧见瑄的发丝，就感觉自己的发丝上好像有些酸痒的感觉。

萧见瑄湿衣下忽然落下一只细长奢靡的赤眼红蛇。

“啊！好痛！”

“呃呜呜呜！”

武者身上被成群的隐蔽的虫蚁噬咬，转眼之间，那被咬过的伤口就发黑溃烂，武者们甚至连刀剑都拿不稳，落到了冰冷的白地上。

红蛇吐着蛇信子，冰凉而又滑腻，光线昏暗，一个刺客用尽全力爬到萧见瑄的脚下，“大人，我是无辜的。”

模样很小，看起来不到弱冠，瘦骨嶙峋的，还被她的蛊虫吸干了心头血，本就苍白无力的脸颊更是怏白一片。

对上萧见瑄的那双艳丽又奢靡与她脚下的红蛇一样危险的碧眸，美得让他心口一滞，求饶的话再说不出口。

不是不想说，而是蛊虫已经咬断了他的喉带。

“啊！”

很多武者在愣神之际，便感受到全身万蚁噬痛，眼前也被糊了一片血色，虫蚁已经开始吞噬他们的眼睛了。

武者们瘫坐在地上，双手满是血迹，不过那血大概率是他们自己的，被凌迟般吞噬的疼痛声与夜晚潇潇的风声伴随着。

萧见瑄低扫了一眼，笑不出来，和最后一个还有意识的武者对视。

对方的头发一片散乱，脸上全是被虫蚁啃噬的血洞，看着疯疯癫癫，眼底除了痛苦狰狞，就是极度浓烈的怨恨。

“砰！”

萧见瑄的暗卫踩风而至，雾厌松了一口气，萧见瑄唇角弯起一抹疲惫，吩咐道“把这些处理干净。”

所有的虫蚁满天星般的重新聚在萧见瑄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