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风拂过，千手九重光飘然落在木叶村外树林当中。周围安静无比，既无虫鸣又无鸟叫，只有九重光的木屐落地时踩断草木茎叶的细碎之声悄然回荡。

这安静太过不同寻常，几乎到了诡异的程度。

千手九重光紧握刀柄，眯起眼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锁定在正前方。那里仅从肉眼看似乎只有树木花草，然而在他的感知当中，也正是那里有一丝违和感。

并非有查克拉遗留，而是空间的扭曲。千手九重光虽说没能学会扉间老师的得意技飞雷神，但也是真真切切学过多年空间理论知识的，那一点违和感普通人或许只会略过，但他很清楚，就是那一点的违和感让他抓住了某个宇智波的尾巴。

“阁下就在那里吧。”千手九重光缓缓抽出刀刃，将刀尖直指前方，他放松身体，做出一个乍一看破绽颇多实则机动性极强的姿势：“还请您现身一叙。”

九重光面前的空间顿时泛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而后慢慢扩大，直至成为一个漩涡。空间的扭曲将周围树叶刮得沙沙作响，千手九重光眯起眼仰着头，视线死死锁在那出现于树枝间的漩涡正中，几乎控制不住身体就要挥刀而去。

不过瞬息，空间漩涡中钻出了一个带着橙色漩涡面具，身着晓袍的男子。对方从漩涡中抽身离开，被扭曲空间折断的枝叶自他身体中穿过，悄无声息落在地上——就像他身子轻盈飘落在树枝上一样。

“这位大人感知很敏锐嘛！红色眯眯眼黑色长发，还有随身携带的刀具…哦！阿飞知道了！你是木叶的千手九重光大人吧？”阿飞蹲在树枝上，单手托住下颚故作严肃地打量着面前对他展露刀刃的千手九重光。

他猛地站起身，一手握拳击于另一掌手心：“哎呀…这可惨了，听说九重光大人可是很强的，阿飞要不要快点伪装起来呢…不好好躲起来的话那振可怕的刀剑一定会杀掉阿飞的吧…！像阿飞这种柔弱的女子高中生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千手忍者大人啦！”阿飞在树枝上手舞足蹈了一阵，捏着嗓音，双手握住大臂装出一副柔弱模样。

“那么——伞蜥蜴之术！”阿飞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扶了扶漩涡面具，而后突然向后倒去，在树枝上转了一圈倒立站在了上面。他双手成爪置于胸前，身后的晓袍也因重力因素像大伞一样盖住了他的上半身：“这样九重光大人就发现不了阿飞了呀！”

千手九重光缓缓吐气，腿部用力跃至空中，手中刀刃破空向装成伞蜥蜴的阿飞划去，直指对方的漩涡面具。

阿飞见状立刻收回脚底附着的查克拉，面具后的眼睛也悄然切换成了万花筒：“好险好险，突然偷袭可不好哦。”他侧身而立，看着千手九重光在空中扭转腰部，飘然落在草地上，动作夸张地弯腰叹气，还拍了拍胸口，以显示他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带土。”

千手九重光眼神复杂地双手握住刀柄。他方才与对方擦肩而过时已经透过那漩涡面具唯一的孔洞看到了其中裸露的眼睛和一小块皮肤。

万花筒写轮眼，眼睛周围的疤痕，像幼时一样故作轻松的耍宝姿态，无一不显示着他的记忆没错，对方就是宇智波带土。

阿飞身体猛然顿住，隐藏在面具后的面容陡然狰狞了一瞬，而后呼吸急促起来。他握紧拳，平复过心情，重新又捏着嗓子挥舞起了晓袍袖子：“哎呀，这位木叶的忍者大人是在说什么呀，阿飞只是普通女子高中生哦！如果是想用我曾经认识你这种把戏搭讪的话，阿飞可是会生气的！”

“而且……”他的声音陡然压低了下来，先前略显尖细的声音此刻充满磁性。他缓缓站直身子，眼眶中的万花筒飞速转动着：“我可不是宇智波带土啊。经历过第三次忍界大战的你应该知道吧，那个小鬼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在神无毗桥了。”

他哼笑一声，身体站姿颇为随意，似乎完全不把千手九重光放在眼里：“不过宇智波倒是正确，比起那个早就被刻上慰灵碑的小鬼，你不如猜我是来向木叶、向千手复仇的宇智波斑啊。”

“千手九重光。”

“不，你绝不是宇智波斑。”千手九重光颇为冷静，他面无表情地举着刀与阿飞对峙：“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认错小镜带过的孩子的，带土。”

我也绝不会忘记我曾经照顾过，关爱过的孩子。

千手九重光用一种颇为悲哀的眼神看着面前已经长到与他差不多高的阿飞，或者说，宇智波带土。对方是他曾经爱着的孩子不错，但自从宇智波带土发起九尾之乱，间接害死水门，差点害死玖辛奈，让鸣人一出生就被迫肩负起人柱力的重担为普通村民排斥开始，宇智波带土就再也不是他爱着的、木叶的一部分了。

阿飞握紧拳头，再没有反驳千手九重光的话，他只是握紧拳，猛地向千手九重光冲了过来，在九重光意图举刀之时发动万花筒将自己送到了千手九重光身后的半空中，近乎自爆地提起了九尾之乱：“……是吗，那你是想现在杀了我，还是想回木叶宣扬宇智波带土就是害死四代目的真凶？”

宇智波带土的语气轻柔而嘲讽，然而手下动作却招招狠毒，带着一股自战乱年代拼杀出的杀气，那是宇智波斑为他留下的不可遮掩的痕迹之一。千手九重光早已将全身注意力聚集在带土身上，对方身边一有空间波动他就判断出攻势做好了防备，他用打刀防住带土凶猛连绵的踢击，反手抽出腰后胁差毫不留情向对方腹部击去。

闪烁着凛凛寒光的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周身缭绕着的雾气散出点点蓝光，引着刀刃划破了被万花筒扭曲的空间。

宇智波带土本想使用万花筒躲过这一击，再嘲讽几句千手九重光根本打不到他，然而对方萦绕着柔和气息的刀刃却让他难得产生了危机感——就像是曾经的宇智波斑。他瞳孔紧缩，猛地收起架势向后倒退，然而还是被凛冽刀光划破了腹部，幸而他当机立断退了几步，否则现在就不止是被划破肌肤出血，而是真正的开膛破肚了。

“那把刀…不，那个招式，我怎么会忘记斩心静水流……”宇智波带土一时间忘记了遮掩声线，用本声说了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单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结印向九重光释放出几记火球拖延时间，而后双手结印：“火遁·爆风乱舞！”

神威扭曲了空间，火焰跟随着扭曲的空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向千手九重光冲去。九重光半睁着双眸，将反手所握的胁差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握住的打刀上所覆盖的水属性查克拉迅速顺着刀柄蔓延至全身。

先是胁差削弱，后是打刀消弭。

只两刀，千手九重光便切碎了火焰形成的龙卷，手中打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向宇智波带土挥去，刀刃前方延伸出的查克拉击打在宇智波带土面上的漩涡面具之上，将那面具几乎打碎。

宇智波带土转动眼睛，盯住唯一能露出眼睛的面具眼眶处产生的细小裂纹，心脏猛然提了起来。

“可惜了，没能打碎。”千手九重光缓缓收起胁差，再次向宇智波带土袭去：“带土，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一个好孩子，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错，你确实是个好孩子。”

他手上攻势不断，丝毫没有给予不断依靠地形和苦无火球术等阻挡他攻击的宇智波带土任何反攻的机会，与之如暴风雨般猛烈的出刀不同，他的语气却十分温和平稳：“但是，你好的太理想了，理想到被忍者这个残酷又现实的概念碰触到就会对这样的世界产生绝望。”

“这是我的过错，我没有能教会你接受现实，让你成为了宇智波这个理想主义者群体中最执着于理想的那一个——或许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大概是那位救了你的宇智波斑吧。”千手九重光在攻击间隙凑近宇智波带土耳边，与他几乎面贴面说道。他敛目注视着宇智波带土被他的刀剑划到乱七八糟的晓袍，鼻尖萦绕着的是带土血液的铁锈味：“九尾之乱也是你干的吧，带土，我听到你之前说的话了。那是你的错，只在这一件事上，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你，才能告慰水门和牺牲在那次骚乱中的人们吧。”

“波风水门…波风水门！”宇智波带土抓住机会伸手握住了千手九重光的刀刃，不顾自己手上伤势强行将九重光向自己拖了过来，而后曲起手肘，向九重光的太阳穴击去。

趁着千手九重光用力将刀刃从他手中抽出，躲过攻击之时，宇智波带土挥动手臂自掌心凝聚出一根木枝意图使用扦插之术反击：“他有认出过我吗？这个世界不过是虚假的，不管是认不出我的波风水门也好，还是死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的镜和琳也好……”

“你的母亲，真姬阿姨不也是死在了那时吗，千手九重光？！这个残缺的世界有什么好？我现在要做的是创造新的、有他们存在的世界啊！”宇智波带土挥舞着手中似乎人畜无害的木枝，周围地面上也时不时有树木意图攻击。然而千手九重光知道，只要自己被那树枝碰到，自己就会直接为扦插之术所杀。

千手九重光挥刀斩断周身树枝，身体辗转腾挪穿过宇智波带土的攻击间隙，先是用揽雾消解对方查克拉，而后又用静水心明使其脑内空白无法攻击，最后单手结印以一种极其近的距离用出了水龙弹：“我不会把你的事全部告诉木叶，在这里死去的只会是晓组织的阿飞，而不是木叶的宇智波带土。至少，我希望宇智波带土还是木叶英雄。”

他真正的动了杀心，宇智波带土本就被他的剑招暂时剥夺了思考和行动能力，在还未缓过来时就被一击水龙弹正中面部，即使不死也是大残了。

千手九重光瞬身来到被水龙弹完全击中，飞出去至少撞断四棵大树，现在正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宇智波带土，眼神冰冷地切断了他的脖子。

他再未发出一言，只是收起刀刃，转身回了木叶，他此次出行只带了两把刀，回收尸体还是需要专人前来才是。

微风吹过，树林内还是寂静祥和，只是不在如先前那样诡异。一只麻雀悄然落在地面上，歪着头打量着地上散落的血迹，然而此刻，留在这里的那具头带漩涡面具的尸体却陡然动了动手臂将它惊得立刻飞了出去。

“真是下了死手啊，千手九重光大人。”

林间穿出一声轻声叹息，随之一同缓缓消散的还有宇智波带土——本该彻底死去的他陡然坐起了身，随着神威的漩涡消失在空气中。

“…伊邪那岐……？九尾之乱时那些被毁坏到面容不清的宇智波尸体的眼睛难道是被…挖走后毁坏的吗……”就在宇智波带土消失后不久，带着处理小队前来的千手九重光面色凝重盯着地面上残存的血迹喃喃自语。

“伊邪那岐？”跟随九重光来到现场的两位处理人员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重复着千手九重光的话，打量着地面的血迹，小心翼翼询问：“九重光大人，需要我们处理的是…？”

“啊、暂且没事了，看来是我下手不够狠，让对方逃掉了。”千手九重光话语一顿，面上挂起温和笑意，温柔地向两位跟随他前来的木叶忍者致谢：“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您不用道谢的。”其中一名队员连忙摆手，与同伴一起跟着千手九重光返回木叶：“那您回去是要向三代目大人汇报吗？毕竟这个敌人逃跑了，难保不会报复木叶。”

“嗯，我回去后会及时汇报的。”千手九重光又安抚了两位队员几句，目送他们消失在木叶街道拐角处后，立刻转身向宇智波族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