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好朋友
朱令仪从庙会回到铺子里巡视了一圈，写了张帖子，招来一个仆人交代：“送去前顾少师府上，给顾姑娘。”
“喏，可要带回话？”
仆人都是大户人家抄家发卖出来的，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实则是带回话一般能拿到对方给的赏钱，如果仅仅送到就没有啥好处啦。
“方便的话就带回话，没有也不必勉强。”
“好嘞。”
。。。。。。
顾晞早就盼着能出去逛逛了。
天知道她这阵子憋得多难受。
都回到京城多少日子了，还是不能正常出行，她都快长毛了，但也不敢太任性，只能默默忍者。
“你都不知道，”两人刚一见面，顾晞就抱怨道：“我家花园子里的雪景，梅树都被我给看厌了，本来还想请一些小姐妹来玩，结果，她们偏偏好心地跟我说一些街面上的热闹景象，我又看不到，只好人也不敢请了。”
“哈哈，你真惨。”朱令仪一点不客气地嘲笑道。
“不过，应该没啥事儿了吧？”
前些天，孙澄还跑来见她，朝她挤眼睛，意思他那部分钱钱已经到手了。
想来是没有追究什么过错，当时他身边还有两个明显就是武力值不弱的汉子，应该是家里给他找的护卫吧。
“对了，你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两人在街上边走边看，好久没出来了，顾晞也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呢。
顾晞紧了下小鼻子，“一个个头不够高还带酒窝，一个嘛，恨不得一句话里三句都带上他娘。”
偏偏这两种是她最不喜欢的了。
朱令仪眨眨眼，吃吃笑了。
她也不喜欢这两种的，不过她也不会大咧咧跟别人说她不喜欢就是了，毕竟长那样也不是人家的错。
不过，两个姑娘默契地相视一笑，都明白的。
“哎呀，你可以跟你家里说说你喜欢啥样的嘛，免得麻烦。”
顾晞叹气，“不容易啊，家里最先考虑的不是长相，而是品性、家世。。。。。。”
“可是，人都看不顺眼，能有啥耐心去了解品性啊？京城这么大，就没有长得又好，品性家世也合适的么？这满大街的青年男子，你只要一个，总能找到的。”
朱令仪这安慰实在有点。。。太宽大了，让顾晞好一顿笑。
“不说我了，你最近忙什么？”
“我这不是打算打算回去捎带些啥比较好卖么。”
“怎么，你已经要回去了吗？”顾晞非常意外，她还以为能多玩儿一阵子呢。
朱令仪拍拍她胳膊，“还得几天呢，我这正踅摸东西。”
顾晞跟着祖父长大，不是没见识的小姑娘，她也思索着，“嗯，衣食住行，左不过这些东西吧。”
“是啊，我看这边的布料和棉还不错，看看有没有便宜又划算的再说。”
这些是民生物资不假，但不至于上升太高层面，粮食就不一样了，所以，朱令仪没提粮食。
小姑娘么，关心粮食有些奇怪。
“我祖父说过，百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能周全的其实没几家，大多数人家勉强有柴，有米，有盐就不错了。”
柴一般当地取了，米看收成，盐是官府统管的，油是奢侈品，酱、醋、茶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没有死不了人就是了。
朱令仪不由另眼相看，“不错啊，你还有内秀呢。”
“哈哈哈，我就是听祖父念叨多了。”两个人嘻嘻哈哈逛了起来。
***
“这发带好看不？”
“真好看，多少钱？”
“这绢花不错啊。”
“看我，这个包呢？”
。。。。。。
两个人边逛边买，后面跟着的仆人两手都拎满了，还得让人往回送一波。
“唉，我说，你一定得在锦绣云裳做几身衣裳，他家的手艺是这个。”顾晞拉着朱令仪进了一座三层高的锦绣楼阁。
朱令仪只来得及匆匆瞅了一眼这里的招牌很是辉煌，行云流水地写着几个大字：锦绣云裳。
女掌柜一眼就认出顾晞了，忙热情地迎上前招呼：“哎哟，这不是顾姑娘么？您可有些日子没来光顾了，快，两位，楼上请。”尽管她前阵子刚上门去服务过，此时好像忘了似得。
一边让人上好茶好果招待，一边引着人往楼上去。
此时，锦绣云裳里还有不少客人在看样衣，选料子啥的。
听到女掌柜的声音都看过去。
“哟，这不是顾妹妹吗？怎么好久都不见你出门了？”一个中等身量，穿着一身锦绣罗缎衣裙、脖子上带着多宝璎珞项圈，头上插着金钗珠花，眉眼秀气的少女，矜持地朝顾晞道。
跟她一起的几个衣着缤纷的少女也纷纷打招呼，一时间耳边全是“顾姐姐”，“顾妹妹，”的。
顾晞顿了一下，才嘻笑道：“老跟你们逛街有什么趣儿，我特地等朱姐姐一起逛。”
在场的几位少女都是不缺几件衣裳的，出来逛也是图个意趣。
此时看她挽着一个高个子利落飒爽、长得十分好看却有种不可直视的凛然，不由纷纷垂下眼眸，倒是搭话的女子迟疑道：“这位是。。。。。。”
“这是朱姐姐，我的好朋友，这是范姐姐，李妹妹，陈姐姐，王姐姐，魏妹妹。”顾晞一通姐姐妹妹地介绍道。
朱令仪心里好笑，这么没诚意的介绍法，也太敷衍了，不过还是象征性地朝几位少女点点头，虽然可能没什么交集，但是，点头之交么，过得去就行了。
“你们先玩儿吧，我和朱姐姐先上楼瞧瞧。”顾晞拉着朱令仪就往楼上去，全然不管被敷衍的几位大眼瞪小眼。
“她怎么这样啊？”一个少女小声地抗议道。
另一个扯着绣帕挡着嘴，目光闪了闪，小声道：“这朱姐姐，不会就是哪个吧？”
最先说话的范小姐歪着头想了想，道：“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魏小姐笑了笑，“哎，我可听说了，是为女侠呢，我早就仰慕了。”说着挨个看了看，“不如咱们一起去瞧瞧？”
“走走，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居然不喊上咱们自己先走了。”
几个少女撺掇着也往楼上去，不过眼瞅着顾晞两人被让进了贵宾室里，她们却被女掌故笑嘻嘻挡在了外面。
女掌柜好声劝说道：“小姐们先到别的雅间等着如何？咱们顾客量身都是私密的，不好给外人看呢。”
“小气。”几个人跺跺脚，只得先下楼了。
女掌柜摇摇头，各个都是掌上明珠，真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
顾晞哼了一鼻子，全当没见到。
她招呼朱令仪一起坐了，朝女掌柜道：“把最最时兴的衣裳图画都拿来，还有最时兴的料子，别拿过季的给我哟。不然以后都不在你家做衣裳了。”
这家铺子背景同样不简单，但她照样有资本不那么客气，对方还得笑着应和。
“唉唉，您放心，给您瞧的肯定最最时兴的。”
女掌柜的眼神儿几次落在朱令仪身上，但顾晞没打算介绍，她也识趣地没多问。
见女掌柜出去取东西了，朱令仪才问道：“怎么，和那几个关系不好？”
顾晞动动嘴，扭着指头道：“以前还行，经常这个宴，那个宴的总能见到，也会一起约着逛逛玩儿玩儿，哼，谁想到，就前阵子有一次被我听到居然在背后嘀咕我来着。”
女孩子么，城府还不够深，一边打着关心的旗号问这问那，回头就跟关系好的人嘀嘀咕咕，巴不得她被拐了绑了才热闹似得。
所以，她现在不乐意搭理人呢。
“嗯，不爱理就不理。”朱令仪觉得女孩子也应该有脾气的。
***
女掌柜捧着画册过来，两人也不在说悄悄话了。
“这本里头都是这个月才出的新款，过年和元宵节的款都在这里头，春季款也有几样，但不多。真正大量出得元宵节后。”
“这是布样，年前这些就是最新的了，再就得过了元宵节才能有新货到了。”
看着从薄到厚的料子，红、黄、蓝、绿、粉、紫、青、黑、白、锦，每种颜色都有浅到深，连白色都分了几种白，厚厚一本布样的册子，这可是以往走过路过那些地方所没有的。
不愧是都城啊。
朱令仪有女性的通病，看着都喜欢咋整？
啊啊啊，好想都来一份！
不过，内心尖叫过，她还是冷静了一下，认真挑选了起来。
顾晞建议道：“马上过年了，挑红色系的吧，还有就是元宵节也是热闹的日子，粉的，黄的都行。”
蓝色，绿色，黑白啥的都不适合节日气氛。
朱令仪从善如流，红色黄色她穿的不多，也不排斥就是了。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附耳对顾晞嘀咕了几句。
顾晞恍然点头，然后招呼女掌柜的过来，小声道：“把女子用的小衣那些也拿来看看。”
这类私密性的衣物，一般大户人家都是自家针线上的人做，很少在外面做，不过也不是没有，所以，店铺里也有准备好多款花样就是了。
于是，朱令仪大开眼界，她见到了古代女子奢华版的“月事带”和胸衣，小内内，而月事带虽然还是绑腰款的，却可以更换棉垫的！
至于胸衣，并非只有肚兜的，也有做出浅浅胸型的软衬，还缝有衬垫。。。。。。
样式远比她以为的要多，看来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人家有钱人还是有脑筋的。
因为经常运动，朱令仪特地选了两款带胸型和衬垫的。
女掌柜的量了尺寸，问了年纪后适量放了一点点，还建议道：“现在做可以带衬垫，如果再长的话，衬垫可以去掉，等下次再量尺寸前应该够了。”
朱令仪每款做了五件。
主要是贴身衣裳的料子舒服但都不耐洗，为了不委屈自己只好多做几件。
外衣、里衣也挑了几款，每种颜色做了三五件，包括大氅，披风，鞋靴等等，朱令仪对绣花没啥要求，只要款式和料子本身花色就好，因此到不很花费时间。
顾晞也挑了几款大氅和衣裙，与朱令仪的利落风格不一样，她喜欢镶毛边的可爱风格，连手腕上的小包包也带着雪白的毛毛。
林林种种花了好几百两银子，得了5天可送上门的承诺，两人才笑嘻嘻地从楼上下来。
“顾晞，这里。”
没想到，那几个丫头居然还没走，见到两人下来，纷纷上前打起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