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到达府城
别看老白快马加鞭一路赶到云中郡府城只在她出发后两天就到了,等她到府城足足用了7天。
除了车队要卡着时间每晚要在驿站投宿外,主要是时不时就有些意外发生,耽误不少功夫。
比如,在路过某官道旁的村子时,由于是白天,好家伙,前脚有人发现来了车队,后脚就飞跑来许多村民。
挑着筐,背着篓,甚至还有抱着咯咯叫着挣扎的鸡,找他们换点钱或者自己急用又雪大没法出去买的东西。
这些,朱令仪都让石掌柜做主,能换按行市换,不吃亏也不占便宜。
村民里也有刁民,遇到胡搅蛮缠的,朱令仪直接让几个能打的旗长把人薅出来丢开,其余的人都纷纷拿起梢棍横眉冷目警戒着。
见到这车队的人够豪横,心里打小九九的村民各个都老实换东西,不真心换的都悄悄躲着走了。
此外,还遇到几波小团伙打劫的,一看就是没正经组织的,三五个人,拿着砍柴刀。
真是找死直接去撞墙都比这痛快。
看着人家百十号人的车队,一人一手指都戳死他们这几个人,还非跳出来喊打劫。
这是不知道是没长脑子,还是太异想天开。
这种都不用朱令仪出手,现在车队伙计们已经锻炼出了胆量,遇到这样的,梁三哥就带着几个伙计冲过去一棍子一个,先抽一顿。
他们的梢棍都是朱令仪悄悄让随身宝再加工过的,一般的刀砍斧剁都不惧。
这几个被撂倒了才哭着喊着求饶。
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各种卖惨。
要不是一路上听得多,见的多,伙计们还真信了。
只是开阔了眼界后,这些小手段已经能被他们识破了,个别还有点心软的,被傍边的人一顿骂也清醒过来,每人同情自然惨也卖不下去。
朱令仪让人把这些打劫的缴械,然后捆着牵在车后,反正他们速度不快,跟着一路小跑,既然有精神打劫,跑点路也好消耗消耗,到下一个驿站或者路过最近的县城,就交给当地官府去处理。
她手上有东明县衙门的官贴和谢家的手令,走到哪儿都是正经明路,就是东明县的管贴不好使,谢家的手令还是很好用的。
可见,如今的官府还不如一个大世家有震慑力。
不过,朱令仪一点不生气。
她想,等她一来一回走完这趟官道,必要让她的朱字令旗也变得好用。
***
为了不至于进城后漫无目的乱找,朱令仪特地让石掌柜带着大有和小八提前一步去府城做安排。
他们这一路走得慢也有好处,像现在,石掌柜等人好多都学会了骑马骑骡子啥的。说来男子哪有不爱骑马的?
一听说可以轮换着学骑马,整个白天,骑着闲置的马匹和骡子练习的就没断过。
石掌柜还真不是第一次来府城,此时怀里揣着热乎乎的一包银子,身边还跟着两个骑着马的伙计,别提多昂扬了。
府城,他又回来了。
***
朱令仪他们车队还是压着日落前到了府城城门外。
因为谢老大早给她普及过,府城这种大城的早晚城门都正经关闭的,不像他们县城的城门那么残破,要不是还有人值守,关和没关差不多的。
府城的城门确实高大坚固。
朱令仪骑在马上远远就看见高大厚实的城墙和古朴厚重的城门。
足足有并排四辆车的通道,有四个持枪着甲的城门兵把守,城墙上的垛口还隐约可见持枪巡逻的士兵。
她眼力好,还没到城门附近就看到小八和大有站在城门外张望了。
等他们出现在视野,小八撒腿跑了过来,咧嘴笑道:“东家,石掌柜说咱们货车多,得走旁边的城门,得交城门税。他都安排好了,在那边等着呢。”
朱令仪随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就见正门不远处有个小一点的门,果然排着不少车辆,每辆车都或多或少装着货物。
再看眼前的城门,果然,都是携带少量行装的行人和一些乘坐车马的,守门的士兵挨个掀开查看,行人交两个钱,车马就交得多一些。
既然是规则,她当然是遵守的。
马头一转就带对过去了。
***
附近不少看到他们这行人的还没打听出这是啥车队,就见人家已经转头了。
排队的货车放行的速度不算快,朱令仪骑马走在队伍旁边,坐得高,看得远,很容易看到有两个不是士兵衣着的人在抽查。
她耐心地等到下一个排队的开始抽查,注意着流程。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又是另一回事。
就听一个人问:“从哪儿来的?到哪儿去?”
一个略有些矮胖的成年男子,身着羊皮大袄,摸出一张纸,展开双手递给对方看的同时,躬身回道:“有劳两位官爷,我们从安县来,就到府城。”
朱令仪已经知道,如今出门行走得到官府开具凭条,也叫官凭或者官贴,上面有始发地和目的地,还有出门的理由,如果是经商,要有货物种类和数量,以及随行车马人数等等。很是具体。
当然,也知道,货车进城的话,如果边走边销,每到一地就要交税,如果只是路过,只需要交城门税。
进门的时候报备了不售卖,结果却在城里偷偷卖了却不补交税款,属于逃税,被举报或者抓到,要重罚,严重的没收全部货物,甚至坐牢。
如果临时交易的话,也允许出售,但要去衙门补交税款。
所有这些,都是官面上的,其中种种,自然是有不同的。
全看经手人如何操作。
这时就听官差又问:“车上装的什么?可是在城里售卖?”
“回官爷,车上是冻雪花梨。卖不多少,都是留着年节送自家亲戚走礼的。”这话说得很有意味。
朱令仪见他一边说,一边从手里变出一角碎银子,原来早就藏手里了。
那官差瞄了一眼左右,嘴上应着“拿来看看,”手上连银子带纸一起拿了过去。
朱令仪眼神超好,就见他很是自然地手一松,那小块碎银子就滑进他的袖子里去了。
整个悄无声息的。
自然,抽查肯定没问题,那车主或者是领头的,听着官差让交了五十文,这是进城税连同少量售卖的交易税都算上,另一个给了两张早盖好印的条子,那人点头哈腰谢过,带着车快速通过城门走远了。
至于车上究竟是不是都是雪花冻梨,只有货主知道。
下一个差不多这个套路。
可见这其中的操作空间不小。
朱令仪也不是不懂规则的人,她朝等在城门附近的石掌柜一对眼神,石掌柜小跑过来,招呼道:“东家好,很快就到咱们了。”
朱令仪弯腰凑近一点,悄声问:“咱们这些货不准备在府城出售的,估计要交多少税?”提前准备出来,还是也给点好处就行。。。。。。
别人可以走门路,她当然也不会傻到非要与众不同,硬抗大旗做模范啥的。
石掌柜有些古怪地看自己东家一眼,心话,东家这是对自己的名号,还是谢家的令牌认识还不深刻啊?
他微微一笑,道:“您把令牌给我用用。”
哦,朱令仪从衣襟(其实是随身宝空间里)摸出谢家的令牌,是一枚巴掌大的尖头玄铁令,正面一个谢字,背面是族徽。
谢老大普及过,谢家常见的令牌有三种:一种铜制令牌,是最常用的,平时谢府管事们拿出去办差都是这种;
另一种是镀锌令牌,基本是谢家旁支子弟随身携带的身份令牌,亦或者偶尔需要官府或者他人卖人情用的也是这种令;
还有一种是谢家直系子弟随身的镀金令牌,基本上都是有名有姓的,比如谢老大就是金令牌,正面是谢字,背面除了族徽还有他的名号。
这是身份的象征,不单单是一个令。
而朱令仪手上的这枚玄铁令是特别的,谢家只有十一枚。
***
给出这枚玄铁令,谢家内部也是争论了好几场,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这里除了冲着朱令仪的武力值,自然还有谢玉树的原因。
谢家直系当家人都知道谢玉树的特殊经历,他都要好生笼络的人,即便不能招揽,也要早早交好。
像他们这种大家族,招揽人才从来不稀得使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只要在人家还没发达的时候,认真相处,该给的待遇提前给足,就够了。
不轻视、不捧杀,主打一个能帮的帮,有坑提前给你垫一垫,绝对不会说让你去踩了坑,然后再出现去做救世主。
就像这枚稀罕的玄铁令,人家给的时候只说,遇到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拿这个令一般都管用,自然也不排除有人不认得的,不过没关系,这么不长眼的,该打打,该杀杀,总会有认识令牌的人出现的。
最后这句就特别有意思。
朱令仪听的时候就笑了,很是赞同呢。
至于说被人抢了,丢了?
想这些就多余。
一个连令牌都保不住的人,谢家得多眼瞎,才会把这种令给出去?
***
有点扯远了。朱令仪回神儿就见石掌柜恭敬地捧着玄铁令往官差身边去,那官差一搭眼,然后猛然站直了腰,另一个同步,然后使劲儿揉了下眼,认真打量石掌柜道:“您这是?”
敬语都用上了。
石掌柜也没掉链子,他视线一转,看向朱令仪,示意道:“我们东家姓朱,就是那个,”他腾出一只手往脖子上一比划,“一刀枭首的朱大侠。”
然后他点点头,眼神儿里都是“你懂的”。
两个官差早发现朱字旗的一队人马了。
还以为哪儿冒出来的新的商队,他们在这好些年了就没见过。这么嚣张,还敢打令旗,从头排到尾还挺神气,正暗自发笑准备好好捞一票呢。
现在却知道,哎妈呀,竟然是她!?
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眼瘸的,差点出大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