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不知赵捕头为何如此笃定。
赵捕头解释道:“命案发生时,所有人都在一起,那场景当真是十分诡异,书院内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人存在,我已命人在全院范围内搜寻,外围也全都有人把手,一定能将凶手揪出来。”
苏言仍有迟疑,“你确定所有人都在一起?”
“确定!当时我也在,看的清清楚楚!”
苏言问:“你们为何聚在一起?”
“是有人说很久没见到文绪风了,所以我们一同去找,当时我担心文绪风遇到危险,院前院后都找遍了……”
“等等,”苏言打断道,“你是说,文绪风不是在自己房中遇害的?”
赵捕头无奈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发现他时,他在尹元的厢房,凶手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
苏言闻言,脑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个想法,“你们见到凶手了?”
“没,这里说不清楚,你还是随我去尹元的厢房吧,我解释给你听。”
书院再度发生命案,又是在尹元的厢房,厢房附近已经被捕快层层围住。
赵捕头说这是时晏归的意思,按照秦县令的想法,他现在应该去好好招待郡守与时晏归,对此案已经不上心了。
幸而时晏归还算明事理,赵捕头才有足够的人手可用。
赵捕头将苏言带到尹元的厢房。
厢房内的布置与苏言上次来时并无不同,仍旧是那张方桌。
“当时我们走到前院,”赵捕头指着冲着正门的景窗说道,“就是在上次狄钧发现尹元头颅的位置。”
他们一行人走到此处时,许漾最先透过景窗察觉异常。
和狄钧一样,他看到文绪风的头颅摆在方桌上,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譬如当时文绪风面露惊恐,他还活着。
“许漾说,文绪风看起来是在向他求救,但很快就没动静了。我们想去救人,但那道门又上了锁,先前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已经把私开的小门堵住,我们为了闯过那扇门,花了些功夫。等我们赶进去,就只看到满地的血迹,不过你看,这一次大约是我们来的太突然,凶手没来得及清理,我们顺着血迹去了后山,发现了文绪风的尸身,整个过程和发现尹元尸体一样,只不过当时凶手处理得干净,我们第二日才发现尹元的尸身。”
听着赵捕头的话,苏言的心跳愈来愈快。
她就好像一个身处迷雾之中,却能看得到光亮的人,思路从未如此清明过。
见苏言一直未开口,神色却隐隐有兴奋之意,赵捕头问道:“你知道凶手躲在何处?我们想,她八成是女子,跑不远的。”
“若是外来人,他既已去过后山,再搜书院又有何用?大可从后山绕路离开。”苏言道,“赵大哥,我想凶手还是书院内部的人。”
赵捕头苦笑道:“可我已经查过了,这次房梁上并没有新的痕迹,你上次的说法行不通了。”
苏言思索片刻,问:“既然你们已经在景窗之中见到活着的文绪风,他是如何被杀,凶手又是如何将尸体运走的,你们没看到?”
“房门关上了,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房门一关,我们就急着想进去,才发现那道门又上了锁,而且是锁在厢房这一端,没法立刻打开。”
闻言,苏言举着油灯走到厢房的格扇门前,弯下腰仔细查看。
须臾,苏言弯弯唇,悬着的心似乎放松些许。
赵捕头追问:“你到底有何想法?”
“没什么,只是疑团还是太多,还需再详细调查,”苏言笑道,“您就不想知道,凶手为何要将尹先生的头颅带走,又为何没有带走成文山的头颅?尹先生的尸身又为何在第二日才被发现?”
赵捕头理所当然道:“这种事情,只要抓到凶手问问就知道了。”
苏言没与赵捕头争论。
她走到一直延伸到后窗的血迹旁观察片刻,接着又回到方桌前。
方桌四角所在的位置旁还有四个同样大小的方块,是方桌一直摆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方桌被移动过,赵大哥,是你们动的吗?”
赵捕头道:“我们不会随意动这些,你应该知道。”
苏言拧拧眉,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真如她所想,凶手还需再藏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能被藏到何处?
苏言走到后窗翻了过去。
赵捕头一头雾水地追过去,“苏丫头,你要去哪?你说出来我陪你去,书院里不安全!”
苏言已经跑远了。
与尹元厢房并排的是楚风的厢房,再有其他的厢房,就是学子们居住的了。
苏言留意着地面的痕迹,的确是一路往后山去的。
她却没有跟着血迹的方向走,而是去了楚风的厢房。
赵捕头更是看不懂,只能拎着佩刀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提刀御敌。
楚风厢房的后窗同样没有锁。
苏言举着油灯观察片刻,将赵捕头叫来,“赵大哥,这是你们弄的吗?”
赵捕头不知苏言指的是什么,凑过去一看,才发现窗沿上的灰烬有被涂抹的痕迹,“我们只是进去检查是否有人藏在厢房,没有开过窗子。”
苏言便又回到正门进了楚风的厢房。
厢房内乍一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赵捕头已带人检查过,若有不妥,当时便能查出来。
不过他没拦着苏言去找,苏言和他的角度不同,总能发现新的线索。
苏言进了厢房后便翻箱倒柜,赵捕头不知她在找什么,但也跟着打开柜子门,装模作样的看一圈,却不知该看些什么好。
苏言已经将柜门关上,她面带微笑,看向赵捕头,“赵大哥,我想再见见狄钧和许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