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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千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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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在世道中生存并不简单,宁忘夏曾无数次见到他们对妖喊打喊杀。

不管是妖界,还是人间,对妖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在六界眼中,妖物沾染过多凡尘,是为不洁不纯。生死之轮不会为妖转动,这也是妖为何不能轮回的原因。

宁忘夏呼吸加重,窒息的气息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

“!”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动作幅度一大,牵动着伤口,伤口再次淌血。

宁忘夏额间冒着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扶着自己的伤口,撑着自己拿来了床头边摆放的药。

天枢阁的侍女都知晓宁忘夏不爱被人打扰,故此她休憩的房间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宁忘夏咬着牙给自己的伤口重新换药,大颗的冷汗滴落,直到纱布裹着伤口,披上里衣。

刺杀一案的真凶宁忘夏找到了,只是,在她那场梦里,怀山明明已经伏诛,为何还能出现在宁远昭的身边。

他的事,没那么轻易告一段落。

——

太虚境终究是没关住孤月天,祂再次下界,到了前阵子放着人.皮的义庄。

傅洵舟动用追溯的法子,抹消了世间打更人已死的记忆。那张人.皮自然地就不见了。孤月天皱着眉头,难闻的尸臭味挤进鼻子,令人作呕。

蛊雕不明白孤月天为什么喜欢来这种地方,碍于前不久被收走情感的处罚来说,他实在不敢乱说话了。孤月天捏了捏自己耳边的饰品,淡声道:“走吧。”

蛊雕问道:“去哪啊尊主?”

“凌烟台。”

凌烟台,天汜风月之地。此风月非比风月,而是名副其实的风花雪月之地。楼台琼宇,兰草点缀其间。琴声铮铮,余音绕梁。乃无数文人聚集之地。

孤月天换了身暗金纹路的玄色长袍,发间坠着轻盈的银链。蛊雕依然作书生打扮,相比起之前,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死气沉沉。

他是被迫来的。

凌烟台说白了就是个文绉绉的地方,文人墨客聚集起来谈论诗词歌赋的。蛊雕面如死灰地盯着那群高谈阔论的书生,耳朵里听不进去半点说教。

孤月天寻了处无人的包厢,径直撩开衣摆端坐下来。桌子上摆放着各类瓜果,悠悠琴声从隔壁传过来,悠扬婉转。祂顺手拿了颗葡萄往口中送去,姿态闲适。

“尊主,接下来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吧?”

“你过来。”

蛊雕不情不愿地挪着自己的脚步,站到孤月天边上去。

“没了,”孤月天往蛊雕嘴里塞了颗葡萄,道:“祂没说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既然如此,就随意些,别扰乱命数就好。”

蛊雕:“……”

明明是尊主你自己扰乱命数的。

“不过……”孤月天话锋一转,十分感慨道:“吾百年未归,凌烟台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蛊雕乖巧地坐在旁边,确认孤月天的话没有挖坑的迹象,问道:“尊主是在怀念凌烟台还是人?”

孤月天摇了摇头,叹息道:“事与愿违,人与事皆随风而散,怀念又能怎样。”

祂暗红色的眼眸里恍惚间就低沉下来,似乎在为百年前凌烟台随波逐流而黯然神伤。在上清神域的时日里,蛊雕随处打听着尊主以及神君历劫前的逸事。不管是什么,在飞升前必然会经历一段劫难。劫难分为爱恨离别憎、七情八苦、以及极度的苦楚。

据蛊雕所知,上生神君和司空神君就是爱恨离别憎,司命神君是七情八苦,极度的苦楚是生死尊主。他试着打探过孤月天是如何飞升成为尊主的,但不管是上清神域神君还是尊神,都对孤月天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孤月天前身为万千生灵情愫化为的魂灵。

魂灵是最为纯净无邪的存在,祂们与生俱来就有特殊的能力。就好比孤月天能赠与情感,也能剥夺情感。蛊雕想到这个就有些后怕,剥离情感的感受犹如深陷地狱,痛不欲生。

孤月天睫毛微颤,空洞的眼眸好比茫茫冰雾,平静冷漠,映不出半点波澜起伏。

祂撑着下颌,想着。

傅洵舟下界来帮那个名叫宁忘夏的女子,想必她也是持有请柬令的人。祂倒要仔细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傅洵舟如此上心。

要知道,当初傅洵舟帮扶上生神君和司空神君也不见得有这般体贴。

孤月天更好奇了。

尽管司刑神君多次告诫自己不要扰乱凡人命数,但是,祂也能不动声色地做到傅洵舟能做到的事。

只是需要麻烦一些。

孤月天一合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蛊雕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家尊主,摸不清头脑。

孤月天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若非司刑神君暗中包庇,祂估计还在太虚境里蹲着。

要他说,还得是司刑神君神通广大。居然敢在尊神的眼皮子底下包庇屡次犯错的尊主。

“我说尊主啊,”蛊雕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憋着难受,心里一横还是硬着头皮讲了:“今后能不能少做些违反尊神规定的事?”

“虽然我不知晓您与司刑神君是什么关系,但纸保不住火的。万一就被尊神发现了呢?”

孤月天慢腾腾听完他这顿说教,一开口震惊蛊雕:“尊神已经知道了,况且……司刑神君,罚不了吾。”

“……”

蛊雕就不理解了:“那你闲着没事跑去受罚?!”

“因为吾好奇——吾不在这几天内,傅洵舟会不会需要吾,”孤月天理直气壮,说得煞有介事般。

蛊雕:“……”

就因为这个,跑到那个地方去。也太不把司刑神君当回事了吧。

好歹司刑神君也是尊主,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尊主,人要来了。”蛊雕提醒一声:“再不走要坏规矩了。”

孤月天扫他一眼,语不着调:“走吧。”

“去哪?”

蛊雕紧追其后,问道。

“当然是苍梧山了。”

人间如今大难临头,解决神战的唯一突破口就在龙脉上。而人间仍存的龙脉,就在苍梧山中。孤月天不信傅洵舟不会带她前往苍梧山。

祂虽答应帮傅洵舟的忙,却不是全心全意地帮,其中自有祂自己的考量。

人间大乱在即,福祸相依,将来的命数会是什么样,祂无法判定。

但有一点,祂可以确定——此事不成,紫薇将落,万劫不复。

——

几日后,宁忘夏伤势好了大半,这会正窝在被褥里看话本。

易轩一连来了好几次,都是地停在门口踌躇,最后转身在红梅树下抱剑站着。

卓昀山坐在一边的石凳上,小声切切道:“易大人,我那里拿到一些兵器,要不要看看?”

易轩看他,眼里犹豫。

显然,他想看看。

“晚上去,”卓昀山见易轩那张冰块脸融化了些,脸上藏不住笑意,连忙给易轩找台阶下,“我放屋子里了。”

傅洵舟恰好路过,他穿了身银灰色宽袖长袍,外头罩着雪白狐裘。木色发簪挽起银发,眉眼入画,使周围黯然失色。

卓昀山算是明白了宁忘夏为何对傅洵舟念念不忘了,合着是看上傅洵舟了。

“上仙,”易轩上前去,看了好几眼他手里的话本,问:“这是?”

傅洵舟欠首一笑:“我寻思着宁姑娘平日里爱看,就让人寻了些来。”

这几天看傅洵舟进进出出的,原来是背地里叫侍女寻民间话本子去了。卓昀山对这位上仙自是有极大好感的,他凑过来打趣道:“我那还有几本,上仙要吗?”

易轩拧着眉头,低声道:“你那话本是人看的吗?”

卓昀山:“……”

不是。

卓昀山想鸣冤,他拔高了声音道:“怎么就不是人看的了?”

易轩给了个你慢慢体会的眼神,闭口不言了。卓昀山想了又想,忽然瞥见傅洵舟脸上藏着笑意。

顿时明白了易轩是什么意思。

易轩在骂他不是人。

但易轩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不是……卓昀山脑子里像蜘蛛丝缠住了,怎么绕都绕不开。

合着说自己本来就不是人又自己骂了自己。

“我先去寻宁姑娘,告辞了。”傅洵舟对着拌嘴的两人微微颔首,随身拐进了屋子,合上门。

宁忘夏脸色比起上次来好了不少,傅洵舟将怀里抱着的话本端端正正摆在床头,低头的一瞬间温柔至极。

“上仙不妨一起看看。”宁忘夏寻思着自己一个人有些许无聊,拉上傅洵舟就有意思多了。

上清境的上仙又不是久经战场的风月之人,看这类话本指不定能让面不改色的上仙面红耳赤。

她还挺好奇。

傅洵舟没有拒绝,拉了椅子就在她旁边坐下,静静地陪她。

两人一躺一坐,傅洵舟帮她翻着话本。宁忘夏呼吸平缓,时不时能闻到傅洵舟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

“……”傅洵舟的呼吸打在耳边,又轻又痒,宁忘夏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忽略了话本的切换。

“话本很有趣,但我觉得,”傅洵舟抬眸,正好对上宁忘夏的眼睛,宁忘夏手忙脚乱地撤回目光,装作自己在认真看话本的假象。

“怎么了上仙?”

“其实也没什么,”傅洵舟垂下眼眸,继续道:“有些荒谬罢了。”

宁忘夏“啊”了一下,问:“上仙为何觉着荒谬?”

“……”傅洵舟一边摇头,一边指着话本子上的字。

“上仙是觉得此女子不该痴情于心上人吗?”

傅洵舟没有否认:“不值。”

“男子曾年少救她与水火,两人相约长相厮守。他赶赴功名抛妻弃子,女子苦苦等待丈夫十余载,直到白发苍苍,也不见心上人影子。”傅洵舟蹙着两道眉毛,惋惜道:“不值当,为了一个负心汉。”

“对啊,不值。”宁忘夏手指冰凉,她翻着傅洵舟手指停留过的书页,“若是我,定要让那负心汉没有好果子吃。”

傅洵舟松了手,随宁忘夏的翻页看去。

宁忘夏凝着神色,认真地问道:“上仙,你有负过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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