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钱招招手,让纪闲临凑近点。
他听话地凑过去,自己也算是打进敌人内部,可以听到内幕消息了。
竖起耳朵听见:“你可以去卖呀!”
“......”
狗屁内幕。
纪闲临忍住失望,撤回脑袋。
“诶诶诶,我说真的呀!”三钱虽然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法子吧,但来钱是真快,他可没撒谎,“你不是想见我们老板吗?你这张脸这个身材,就是入门券啊!”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高康满头汗进来,把两瓶水搁桌上:“聊什么呢?”
三钱答:“给我们这位兄弟介绍活儿呢。”
高康站台四小时,腿酸得不行,走两步直接跨桌上坐下:“活儿?什么活儿?”
这给三钱噎了一下:“做鸭的活儿呗,我就随便说说,也没真要他去做。”他转头对纪闲临说:“你当我放屁就行。”
“这话是挺放屁的。”高康说,“你搞完了是吧?那就带人去把休息室打扫打扫,几个没素质的玩意每次都留坨‘屎’在那等着人去擦屁股。”
高康抱怨几句,补充说:“10号休息室你别去,让他去。”
三钱不乐意:“就那个装空调的房间啊?为啥我不能去?”
高康:“嘿,我都不能进,还能让你进啊?这是人家用钱特意交代的,说是对气味特别敏感,除了他的别的都不喜欢。”
对气味敏感,对烟味过敏,在这穷山僻岭接电装空调,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一点苦都不吃。
高康安排打扫的人挺多,他们两个过去纯凑数。
帮忙递个扫把,扔个垃圾,没别的。
三钱直接领他摸鱼看比赛,但规定好的输赢实在没有简诚周那几场比赛看得带劲,纪闲临很快就有点困了。
“这场输掉就得卖车了吧,还敢比。”
三钱频频感慨,旁边人困得频频点头。
肩膀忽地被扶住,纪闲临以为碰到了别人,站直:“不好意思。”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清醒。
身上的手还没有拿下,纪闲临往边上走几步,那手也跟着移,他皱眉看向旁边的人。
姜楘白收回手,笑了笑:“是我。”
他脸上的伤已经消肿,还回白净的面庞,不变的金丝眼镜像是从未碎过。
纪闲临眉头皱更深,碍着人多,空间窄,他没动手。
姜楘白偏身靠近。
他扭头对三钱扔下一句我先走了脱离人群。
要是姜楘白敢跟过来,他就不保证这次会把人打成什么样。
拐进人少的角落,纪闲临曲腿停靠墙边,站一会儿没听到脚步声,火气顿时消下来,他点烟,边抽边骂:“都他妈什么傻逼。”
好在他是Alpha,如果是Omega,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以前纠缠纪盼的Alpha哪个被他打过都不敢再来,姜楘白跟他妈抖m一样,越打缠得越厉害。
他吐出薄薄一层烟。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让纪闲临顿住。
人追来了?
他靠近墙角。
声音愈来愈近,黑影被光线拉长壮大,真有人来了。
纪闲临抬脚就是一踢,但踢了个空,被来人抓住脚腕收不回来。
什么运气,一天被人抓两次。
熟悉的声音响起:“纪闲临,你练跆拳道的?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简诚周松开手走近,微垂着眼眸,月光映过瞳仁,像是裹了一层浅灰色的光,不太亮,却很瞩目。
他在墙上摁灭烟,挥手散味:“你往后站站,我刚在吸烟,有味道。”
跟有心灵感应似的,纪闲临开玩笑:“你不会带着我的手机来找我的吧?”
“嗯哼。”简诚周点头,把手机还过去,“你手机落我家了。”
还真是落在他家了。
手机接过来自动亮了一下屏,纪闲临低头看,电是满的,不用买手机也不用充电了,省钱又省电,他真诚实意地道了谢。
点开消息窗,除了白潭和姜肆打的那几个电话,没有了,还真是公司生意开不了张。
纪闲临见简诚周还杵在那,说:“为了感谢你给我送过来,改天请你吃饭。”
他从旁边走,被简诚周拉住手。
这个改天来的太快了吧。
“不喝酒?”纪闲临向他确认。
简诚周摇头:“能喝一点。”
能喝一点是多少,他心里把量,让老板送来三瓶啤酒,三瓶都放自己这,只给简诚周倒了一杯。
纪闲临拿一串刚咬口羊肉,对面的人猛地举杯把酒干了,他愣了愣,咽下羊肉,跟着喝一小口意思意思,后问:“还要吗?”
简诚周:“当然要,我还没醉。”
他倒满半杯,吃串儿,对方光喝酒,一瓶很快就见了底。
明明说自己饿了,现在就要吃饭,还指名吃烧烤摊,现在串儿上齐了一个不碰,反倒闷头喝酒。
纪闲临把两瓶酒放对面:“喝吧。”
他也郁闷。
人醉了还是他收拾烂摊子。
纪闲临诚心想帮人分忧:“怎么了?说出来可能好受点?”
简诚周看着他,放下酒杯,眼底下已经起了一片红晕,醉醺醺道:“我被别人当猴耍了。”
“哦~谁这么大本事骗着你了?”问完,纪闲临忽然想起自己也瞒着事呢,顿时心虚。
谁料简诚周不答话,抓着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怎么都像是为情所伤,他随意安慰:“被骗财了还是被骗色了?”
酒瓶猛放桌上发出一声嘭,把老板和老板娘吓了一大跳,只听简诚周气愤强调:“我没有被骗色。”
纪闲临:“........”
没有就没有呗,整这么大动静。
纪闲临:“所以他骗你什么了?”
他问完这句,对面的人顿了顿,眼里的醉色散去不少:“你觉得别人能骗我什么?”
纪闲临垂眸喝酒:“我哪知道。”
什么都能骗着吧。
六点的太阳冉冉升起,在天际呈出一道晨昏交界线。
简诚周喝完了三瓶酒,脸上红但没醉,还能好好站着走路。
毕竟是去过酒吧的人。
一颗解酒糖换一套房,可不就是被人骗的体质,但这对人家就是无痛无痒,旁人也评判不出什么。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
纪闲临没瞅见自己的自行车,他转头问跟在旁边的简诚周:“车一开始来的时候是停这吗?”
简诚周确认一遍:“是停在这。”
自行车和摩托车都停在这。
天空翻着鱼肚白,都不比两个人脑袋空白。
警察这么敬业,这个点就开始上班给他们开罚单收车了?
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纪闲临下意识觉得是警车,但下意识还是下意识,不是没有理智。
孤寂的小道上,一辆电动三轮车从他们眼前疾驰而过。
后座驮着他们的自行车和摩托车。
疾风呼啸,带着开车两名男子的声音传到纪闲临耳朵里:“都怪你在我旁边吵吵,都让我开错方向了。”
“太激动了嘛太激动了嘛”
“卧槽卧槽,被人发现了!快开呀!往没监控的那块开!”
纪闲临、简诚周:“......”
他妈的,凌晨六点来偷车?!
他自行车有什么可偷的?!他就一辆自行车!偷简诚周的摩托车就行了啊!
两脚追不过三轮的,纪闲临和简诚周就这么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车远去,半分去追的念想都没有。
纪闲临咬牙:“都怪你的车,你开这么招人偷的车干什么?就惹着人眼红是吧?”
“我他么怎么知道这个点这个地方会有人偷车?”
“停车的地方是你选的,烧烤摊也是你选的,你就没打听过这一带的治安吗?”
“靠着大环山的地方能有什么治安。”
兀自沉默一阵,纪闲临掏手机打车,这里离城市远,他骑自行车都得要一个小时,别说走回去了。
召唤车之前,他转头问:“要不要跟我拼车?”
“没事。”简诚周宽慰道,“我叫我家司机来接咱们,不用打车。”
他伸进口袋,啥也没有,又摸进另一个裤带,手机的边边都没有,简诚周脸一僵,他着急出门,好像忘记带手机了。
纪闲临翻了个白眼,继续打车。
召车令发出去半小时,除了那辆三轮车,他们没再见到任何车。
“.....我知道这地方人少,但没想过车流密度这么小。”简诚周倚靠电线杆,面无所谓地望前方的道路。
不用看到纪闲临骑自行车扬长而去的背影了,上次的事他还记着呢。
虽然他们当时也没多熟,哦,现在也没多熟悉,但纪闲临这次没丢下他不管诶。
他瞟向纪闲临的手机屏幕——正在追加车型。
现在倒是舍得花钱了,简诚周戳戳纪闲临肩膀:“那个。”
“干嘛?”纪闲临绷着脸问。
“要不我们边走边打?”
有道理,纪闲临答应了。
这里是一条老巷子,门店大都破破烂烂,连路口的红绿灯都是一明一灭,坏得没法用。
太阳温度升上来,老旧的空调机箱发出吵闹的声音,叽叽喳喳抱怨空气闷热。
走了三十多分钟,两人都有点渴。
简诚周发现十字路口的拐角处有家小超市,正要问纪闲临要不要喝水,就看到那人已经走出离自己十步远的距离。
“跑这么快。”
要是纪闲临请他喝水的话,他就不选三块钱的饮料和两块钱的农夫山泉,一定选一块钱的娃哈哈。
他远远看着,滚了一圈喉结。
纪闲临站在冰柜前,似乎在考虑喝什么,他撩起衣尾擦汗,紧致的腰、完美的肌肉线条,不知道吊打多少人。
都说他这种身材的人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简诚周却觉得纪闲临脱了衣服也没几两肉,那腰瘦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真的很窄,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交叠的拇指,蓦然想起浴室的情景。
“给你。”
手里被塞进一瓶冰凉的果粒橙,简诚周挑挑眉,抬眸望向纪闲临,后者仰头在喝水,汗珠顺着下颚滚过凸起的喉结和锁骨,流进他看不到的区域。
哪一处都很性感,哪一处都比娇软的Omega更吸引人。
他收回目光,他不会真有什么恋A癖吧?!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Alpha和Alpha又不是不能在一起。
简诚周收回目光,拧开瓶盖。
果粒橙他已经很久没喝过了,要不是价钱摆在那里,要不是是纪闲临买的,他都怀疑这是买来哄小孩的。
“打到车了。”纪闲临话音刚落,一辆挂着绿色牌的出租车就出现路边上。
车里的空调大概是刚打开不久,里面还有些闷,他们上了车,各自坐在一边。
纪闲临靠着车窗,矿泉水贴在脸颊降暑。
他闭眼打盹儿:“到了喊我。”
简诚周淡淡看过去,他有说要答应吗?
不过这人脸上没长肉吗?脸压水瓶腮帮子都不鼓一点。
他轻声喊:“纪闲临?”
没声。
简诚周挪了几步,偏身凑近问:“你这样睡觉舒服吗?脑袋会不会被车颠着疼?”
还是没声,他笑了,佩服这种秒睡的,也佩服忍着困意还和他出来吃烧烤熬到早晨的,简诚周握住纪闲临的手腕,托住脑袋挪到肩膀,再慢慢放下手臂,被光线暖热的水瓶放到大腿上。
他抓着水瓶的一头,纪闲临松松垮垮抓着另一头,手在阳光下就像开了曝光,白晃晃的,很漂亮。
闻到信息素的味道,简诚周感觉很好。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偷偷摸摸的举动,立即了然,笑着打趣:“这是跟对象吵架啦?”
“不是对象,就是朋友。”简诚周摸摸鼻尖。
司机不信:“哪些朋友靠这么近?还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偷偷过去,咋啦,你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