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带队长进来的,难道你连他看比赛的权利都要剥夺吗?!”薛云森气得眼睛发红,喊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你知道一切真相,你为了自己的利益逼走的他!TD如今这副模样全都是因为你吕华年!你难道就不会愧疚吗?!”
“薛云森,是我逼走的他吗?那你倒是说说,我逼他什么了,是他自己放弃比赛,是他自己说要退役,这一切是我逼他的吗?”吕华年将杯子摔在桌上,手指抖擞着指向门口:“是他自己要走的!你给我分清楚一点!”
薛云森咬着牙,攥着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用力推开其他要上来劝和的队员,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基地大门。
Idle仿佛成了TD的忌讳,吕华年不许任何人提,但实际上也没人提,简诚周最初来这里的几周,问过很多次Idle退役的原因,也问过很多人,吕华年和薛云森不愿意多说,其他人则是不清楚。
他问不出果,却比谁都相信Idle不是那种比赛现场突然抛下队友的人,他一直好奇的事情在跟Idle接触后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简诚周和吕华年对视一眼,迈步走上楼,去到自己的卧室,什么都没说。
他刚充上电,队员就喊他去开会,说是教练研究了新战术,简诚周本来不想去,但下午打的是决赛,对战的选手有几个实力不俗,还是得去看看。
电话开完会再打吧。
是这么想的,结果这会开到了中午,他拿到手机后就赶着去比赛现场了,电话还是没来得及打,好在赛前研究了那些战队的新打法,否则真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他简诚周是谁,就算不研究新战术,他也能带着团队走向胜利。兀自得意一会,他打开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大部分是邵林澈的,看来是逃出来了都能摸到手机。
忽略掉邵林澈的电话,还有两通白潭打过来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后面没再打过来,他估摸着不是急事,洗个澡往床上一躺,先给前辈发信息。
[前辈,你在干嘛呀?]
刚发出去,叮叮两声,他看向屏幕,什么回复都没有,幻听了吧。
应该在忙?简诚周不在意,看下时间,已经九点了,他拨通白潭的手机号,那边嘟嘟几声,没人接,估计也在忙。
这两个人把他衬托地有点闲,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拿出Ipad打开了前段时间错过的第一场Idle的直播。
回放时间和后面一样短,一个小时不到。
太短了,根本不够看,他枕着沙发没一会就看完了,后面又看了一个一起直播的回放,一个多小时过去,还是没等到Idle的回复。
房间突然响起来电铃声,简诚周看向自己的手机,安静地很安详,并没有主动给Idle拨去电话,他又看向自己的Ipad,也很不争气,没有主动给Idle拨去电话。
那这是哪里来的铃声,难不成房子闹鬼了?
他坐起来,环视整个房间,书桌的角落正闪着光。
来电铃声响了一会自动关停,手机的主人彻底认栽,走出电话亭回公司老老实实给备用机充电,也不是备用机,是纪盼之前的手机,除了屏幕有点碎没别的不好。
明天得挑个时间办电话卡什么的。
纪闲临打开电脑登微信,把有用的电话号码全部存进备用机里后,高康通知他现在去大环山,晚上有比赛,酬劳双倍。
他应下,带上手机就骑车过去了。
比赛现场的场景布置发生了很大变化,站台焕新重新搭建过,本是随便搭出的大棚和休息室,甚至是医疗室,都得到了翻修。
观众席的围栏外面也不例外,看上去高级很多。
看着除观众和选手之外多出的工人,更加印证了机车黑赛上头有人操控的想法。
纪闲临也不用去搬水了,因为多出来的几个贩售机和工作人员帮他分担了这个工作。
微信上高康让他去报名处——也就是15号信息处报道。
纪闲临推开15号休息处的门,里面的布置跟之前不大一样,多出来几张桌子和椅子,看起来像个办事处。
坐在主桌的男人正是那天败给简诚周的三钱,三钱眯着眼,眼尾处多了一块淤青:“你不是上次送饭的吗?怎么也来干这个?谁介绍你来的?”
“高康让我来的,我需要干什么?”纪闲临从桌角绕过来,扫了一圈桌子上摆放的各种纸张,问。
三钱还是狐疑地看着他,没回答,反倒是叫他等着,自己去外面打了个电话。
看来这活儿不是随便交给外人来做的。
他翻开主桌上的纸,不是什么常规的报名表,上面印的是3列表格,什么字都没有写,全是空白。
出去打电话的三钱走回来,见纪闲临在看桌上的东西,没再上前阻止,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本子:“诺,给你,你干这个。”
纪闲临打开看了一眼,是三级赛参赛选手的报名信息。
“你把比赛胜率分别在40%及以下和70%及以上左右的选手都筛出来,前三不用管,带红点的都归到70%胜率里。”三钱说。
纪闲临点头,挑了个离三钱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转了转手里的水笔,问:“用电脑的话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用纸笔来弄?”
三钱瞅过来:“你真觉得这地儿能给你用上电?鸟不拉屎的,上哪弄那么多电给电脑用。”
“哦,但我看10号休息室有空调啊,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这的老板?”纪闲临装模作样地拿过来几张纸放手下,笔不停地转。
三钱边看那转得跟小风扇似的笔,边回答:“害,那咋可能,就一毛头小子,跟高康使了点钱装上了呗。”
“还真想见见我们老板。”纪闲临兀自喟叹,不转笔了,蹙着眉,惆怅中带着一点不得已地投入工作当中。
三钱学人转笔,还没琢磨透手型,就被迫中断,他自然也是把纪闲临的话听了进去,椅子挪近问:“你没见过我们老板?”
“没敢看。”纪闲临摇摇头,在40%一列的表格下写下第一个名字。
“什么叫没敢看啊?”三钱胡乱转了一下手里的笔,一个没稳住甩到桌上,他捡回来,把纪闲临手里的笔夺了:“别写了,这又不着急,聊会天呗。”
纪闲临叹道:“我就是个打工人,怎么知道那老板有没有怪癖,万一不喜欢被别人看着脸怎么办,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
“唉,你说的也是。”三钱跟着叹气,“我们这些打工的,都得看着老板脸色办事。”
他把笔还给纪闲临,纪闲临接过。
看人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他不再多问,毕竟言多必失。
但有件事情能确认,三钱没见过这的老板,刚刚说出那句话,只是故意试探他。
警察不管的事,纪闲临自然也不想管,他如果跟这里扯上太深的关系,到时候就难以脱身,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交易,牵扯到现实的公司,就麻烦大了。
当初给他介绍这份工作的人实际上是高康,他们两个是在一家饭店认识的,说来很巧,那张招聘的单子,就这么在纪闲临路过的时候飘到了脚边。
现在想想,真是被工资数目冲昏了头,就这么来了。
三级赛报名的人很多,全部整理出来花了纪闲临四个多小时,外面的比赛火热化进行。
纸张堆出来太多,以免被吹乱,纪闲临把风扇档位调低后坐回座位上,安排的工作算是做完了,他掏出手机摸鱼。
“兄弟,你没钱到这种地步了吗,屏幕都不舍得换一个,看得我三钱真是揪心啊。”三钱伸着懒腰,瞄过来,“我以前干的就是贴膜换屏的,要不我给你看看?”
纪闲临挑眉,把手机递过去,反正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信息,给对方看看还能换取一点信任。
“啧啧啧,碎成这样,里面竟然没变彩屏。”三钱说,“这屏幕不好换,你还是换个手机吧,要不了多少钱。”
纪闲临:“不换能用多久?”
“不常用能用久点。”三钱把手机还给纪闲临,“你来这赚了不少钱,换个手机都舍不得?”
“也没赚多少钱。”纪闲临答。
三钱作为过来人,一听就听懂了,他掏心窝地讲:“我认识几个卖二手手机的朋友,你什么心理价,我明儿给你淘一个回来。”
纪闲临真诚问:“100左右的有吗?”
三钱眉头一撅:“你咋嫩抠呢!”
他被伤了自尊,不说话了。
三钱也意识到自己话不对,硬着头皮说:“那行,我明儿,明儿给你找找吧,明儿给你找找看,还有其他要求没?”
“还能提其他要求?”纪闲临眼里微微显露出一点期待。
“能....能吧?”
“屏幕大点,流畅不卡顿,内存大,没别的要求了。”
“嘿你,行,行吧,我看有没有吧,看有没有。”
真不要脸。
纪闲临在心里替三钱说了。
房间安静会,三钱耐不住,找纪闲临搭话:“你真没有见过老板啊?”
纪闲临没想到对方兜了大半圈子,还能继续这个话题,大概是因为没钱得同病相怜引发的熟络吧,他回答:“真没见过。”
“哦~那是我想错了。”三钱拱过来,“诶,我跟你讲,这里吧,不止比赛和干这些活两个方式能赚钱,还有一个方式能赚钱,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