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起伏,郁郁葱葱山峦蒙着白色雾气,轻柔日光映下罅隙,枝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绿意盎然。
小河水流淌的很快,与水底石头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颂用手拨了一下,瞬间被冰凉的水刺激的激灵起来。
“我来。”
一旁男人接过他手里的水囊,弯腰去接水。
周颂没抢过他,再加上真的有些冷,就不好意思道:“谢谢程大哥。”
程横川摇摇头,并不放在心上。
他小麦肤色五官英朗,身躯高大,颇具力量的肌肉被短衣袖包裹的紧实,整个人好似一座沉默寡言的山峰。
水囊大而旧,装满水需要一会。
程横川接完水囊,顿了顿,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壶。
说是巴掌大,也是和他那双宽厚的手一样大罢了。
古铜色的扁壶“咕咚咕咚”装着水,周颂也弯腰去看。
感受到身后人突然弯腰靠近,程横川动作一顿。
他握着扁壶的大手不由收紧,青色的筋络突起。
周颂:“程大哥,这河里有鱼!”
分不清是遗憾还是幸运,骤然加速的心跳渐渐平缓。
程横川喉结滚动,余光看着少年开心的侧颜,眉宇也不由带着点点笑意。
他收起扁壶,“嗯,我给你抓。”
周颂摇摇头,“不要了,这水好冷。”
程横川闻言勾勾嘴角,将那扁壶交给他。
“没事,我不下水。”
两刻钟后,周颂拿着串满鱼的竹叉心满意足。
程横川背着篮筐跟在少年身后,如山般强壮的身躯就像一位沉静寡言的守护者。
周颂边走边打哈切,实在有点困。
洞穴里的木板床实在小,虞靖一人躺上去有有些缩手缩脚的。
加上昨夜虞靖一直发热,他感觉自己一晚上都在给对方喂水和盖皮毛。
实在困狠了,他就趴在床头眯了一会。
谁知早上睁眼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凑到了虞靖的脖颈上。
脸紧紧贴在人家皮肤,手居然还放在人家胸肌上。
周颂大惊失色,赶紧手忙脚乱将自己捂热的手掏出来。
罪过罪过,没人看见他可就什么都没干!
虞靖昨夜一直说冷,周颂把所有皮毛盖上去都没用。
没办法,他把自己脱的只剩一件薄薄的寝衣,其他也全贡献在虞靖身上。
春季早晚温差大,火堆灭了之后洞穴的温度直降。
他穿着薄薄的寝衣自然是扛不住,不知不觉寻找热源就找到了床上那散着热气的病患。
这些都能理解,不过虞靖脖子上的牙印怎么办?
他未雨绸缪,怕今早没饭吃昨晚只吃敢吃几个土豆子,饿的直做梦啃大鸡腿。
梦里的周颂啃到了,所以现实中虞靖的喉结上就透着一圈红色整整齐齐的牙印。
嗯,从中能看见牙印主人的一口牙非常的健康。
...救命。
望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男人,周颂十分着急地就拿着水囊出去了。
哎呀,水不够喝要打水了,绝对不是怕被报复。
只不过实在很巧,他出门没一会就碰上了洞穴的主人程横川。
程横川是附近镇子上的一名猎户,打猎的技艺很好。
周颂与他相识几年,来这跑马的时候经常能碰面。
程横川只比周颂大几岁,久而久之两人就变成了朋友。
少年哈切打个不停,眼角的泪花欲坠不坠,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
程横川看着哈切连天的少年,问道:“你那位朋友可是伤的很重?”
周颂揉揉眼角猛点头。
重,实在伤的太重了,明明自己烧的和个炭火似的,嘴里却直叫冷。
要不是知道这是一代起点文男主,他都担心虞靖直接烧傻了。
程横川:“我正好今日带了一些伤膏,等会给他换个药。”
昨日周颂就找了伤膏给虞靖上了药,不过那伤口实在有些深,怕是不管用。
周颂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程大哥前些日子是不是也来过?好巧啊,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不会再来了。”
程横川的打猎范围非常广,为了给森林动物喘息的时间,也为了降低动物的警惕性,他会在好几个打猎点来回。
但是周颂不知道的是,程横川在京城近郊的这片林子里呆的时间最久。
不是这里有多适合打猎,而是这里能够‘偶遇’眼前的少年罢。
因为知道少年最爱在春日里骑马宽心,所以程横川这些年对于春天的记忆也只有这片林子。
他几乎日日都来,但遇到少年的次数也少的可怜。
痴痴地望着周颂无忧无虑的侧容,程横川几次沉默,最后也笑了笑。
“是很巧。”
......
鲜香浓白的鱼汤在瓦锅里翻滚,少年略显兴奋的声音隐隐约约。
“...好香啊..”
另一道陌生的低沉男声低低的附和:“小心点,不要烫到自己。”
虞靖在细细的交谈声中渐渐睁开眼。
长时间的昏睡和发热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仿若飘飘附在空中。
他看着灰色的石壁,大脑没有任何思绪。
周颂正想看看虞靖醒没醒,谁知突然就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睛。
“你醒了。”
他有些惊喜走到床前,伸手去探体温。
虞靖眼睛微阂,感受少年微凉的手在额头上一触即离。
他迷离的眼神看着周颂,片刻后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周颂瞬间心跳加速,偷偷瞥了眼虞靖脖子上的牙印。
他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虞靖沉默,长长的睫毛低垂,嘴角抿出殷红。
他牵起周颂的手放到脸颊旁,侧过脸,碎发落在一旁,英挺的鼻子轻轻蹭着。
就像小狗一样闻了闻。
忽然微皱眉头,幽深的眼眸阴郁。
“有别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