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大家就全死在海里……”

艾暗自垂泪，胸膛因抽噎起伏不断，显得那道伤疤狰狞了许多。

忽然，他感到了一只手覆上了脖颈，动作轻柔地缓慢上移，捏住了下巴，似在安抚他受伤的心。

蓦然回首，艾看到了一张满是划痕、血肉模糊的脸在对他微笑，不是别人，正是以人鱼之躯通过献祭与卡洛斯联手杀死怪物的况言。

“马修……”他收起眼泪，想要笑着和对方说自己没事，然而脑中突然出现一道喀嚓声，时间静止了。

看完艾从脖子被扭断，再到倒地的全过程，况言总算发自真心地笑出了声。

失手这么多次，终于成功了。

目光一路跟随要往卡洛斯尸体方向走去的况言，柏夜对尹乐乐道：“你要不上去控制一下？伤得那样，还有凝血的debuff，得痛成什么样？”

尹乐乐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道：“我才不要，你看他现在精神状态很好吗？我真怕他发疯，给我捅个对穿！”

就在两人争论谁去劝阻病人之时，病人已经抱着尸体开始啃了。

“这在你的意料之中吗？队长。”尹乐乐一张脸差点绷不住。

视野范围内，况言轻轻松松地撕开尸体的皮肉，掏出心脏，急匆匆地往嘴巴里塞，连吞带嚼，眨眼间就完成了心脏的进食。

“……不在。”

一个诡域的磨砺下来，柏夜对十七区高层的决定深表怀疑，打算写一份申请呈递上去，内容就是送况言回精神病院，而不是进特殊管理局。

没记错的话，那位推荐况言进特殊管理局的大佬，似乎就是况言的主治医生……

正为未来而忧心，他就见周身之景忽然碎裂成粉末，化作星光逐渐消散，灰黑迷雾自虚幻之地蔓延而来。他们通关了这处诡域。

脚步声从迷雾深处传出，沉稳从容，让人第一时间感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柏夜看向海之塔原本所在的方位，心想林梓烨动作还挺快的，谁知脚步声的主人并非林梓烨，而属于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祝队！”

那人美眸微垂，轻轻嗯了声，算是作为回应。

只是接近此人，柏夜便不自觉地注意起自己的仪态问题，赶紧站起身，向对方敬了一礼。余光恰好瞥见被祝祈梦揪住后领，在地上拖了一路的雾新歌。

敢情这家伙没死啊？！

“哎哟，柏夜队长救命啊！”雾新歌手舞足蹈地大声求救，嗓子快喊哑了，收获的不过是对方鄙夷的眼神。

好在祝祈梦没有为难他，一到地方就松开了手。

脑袋重重砸在地上，雾新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撒泼打滚，紧接着就听到把他抓捕归案的那人冷声下令。

“给他们治疗。”

脖子似乎滑过一丝冷风，他吓得不敢出声，极为迅速地使用能力为柏夜二人疗伤。

况言意识有些模糊，一转头就看到祝祈梦向他走来。对方身姿挺拔，穿着定制的修身制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精瘦完美的肌肉线条，墨发高高扎起，显得清爽干练。

碎发之下，凤眼眸光流转，倒映着他不成人形的可怖模样，而后好看的唇高高扬起，看得他恍神不已。

祝医生怎么可能回来呢？

他思忖着，多日以来被幻觉欺骗的经历，让他又一次给眼前之人打上“假的”的标签。

手里没有武器，况言想也不想，直接冲了上去，把人扑倒。就像他的幻觉一样，那人没有反抗，放任他骑在身上，甚至抬手搂住了他。

“谁让你冒充梦梦了！”况言试着大声警告幻觉，但身体状态太差，最终呈现的效果沙沙哑哑的，像是枯槁的树木。

身下那人动了动，极为利索地钳制住他的手，语气略显不耐：“闹够了吗？”

幻觉还敢学他的梦梦说话？

况言彻底恼了，恼怒对方把祝祈梦的语气学得太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张嘴就往那白皙的脖颈咬去。

利齿划破了细腻的皮肤，温热液体一股接着一股涌入口腔，散发出极为香甜的味道。

愣了愣神，况言心中正疑惑着，颈间乍然袭来剧痛，短促有力。

昏迷前最后一秒，他看到祝祈梦皱眉盯着他，耳尖泛起微红，显得有些许失态，薄唇轻启，吐出简短的两个字。

“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