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凯尔特貌似没有发现这一异常。

收回视线，他心下了然，不禁单手覆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去观察旅馆老板。果然，那细小的闪光更清晰了。

“你们要去找海之塔对吧？”旅馆老板继续往楼上走，一直来到了最顶层的三楼。

他指了最靠近楼梯间的房间，提起了马修所在国家与另一个国家的战争，“据说战争刚开始，已经死了不少人。”

“不得不说，玛丽女王是个优秀的布局者，己方伤亡多，处于劣势，却能拉着大量敌方士兵垫背。大海都快被他们染成红色。”

“双方殖民地都在丢失，隔岸观火的其他国家想要捡漏，于是爆发了更多的战争，死伤每天都在发生，这可比饥荒、传染病强多了。”

“就是不知道海之塔的周围，能不能容纳这么多亡灵了。”旅馆老板呵呵笑着，为两人打开房间门，点亮了屋内的油灯，留下钥匙就要离开。

“等等。”况言拉住了他，目光却粘在楼梯间的天花板上，那里有一个仅支持单人通过的暗门，“那里有什么？”

顺着目光望去，旅馆老板笑容一僵，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通往阁楼的，那里堆放了一些杂物。”

“哦。”况言应了声，忽略掉旅馆老板不太友善的眼神，跟着“小言”进了房间。

“小言”维持着它特有的黑影形态，无视掉其他黑影的调戏，沉默着蜷缩在角落里，活脱脱的黑煤球。

凯尔特都快习惯了况言特立独行的作风，也不商量，直接默认自己打地铺，把床让给了况言。

后半夜，况言是被“小言”叫醒的。

小家伙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他的被子，两颗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迟迟不肯说话。

打了个哈欠，况言陪着“小言”去了趟厕所。

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况言便直接推开隔间门，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需要半夜陪上厕所的胆小鬼。

余光扫到敞开的窗子，况言便知这家伙翻窗跑了，想着过会就乖乖回来了，他也不出去寻找，打算先回房间睡觉。

行走于走廊里，他的眼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不是旅馆老板，还能是谁。

况言躲到了拐角处，观察起这个刚出现的人。对方拿着一把刀，半蹲在第三个房间门前，眼睛正对锁孔，似乎在观察屋内的情况。

那间屋子里只有柏夜一个人在住。

不知过了多久，旅馆老板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手中的刀，半晌才缓缓离开。

压下心中疑虑，况言面不改色地从队友房门前经过，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整了整卷起的被子，确认它重新变得平整，这才躺了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言”在其他黑影的簇拥下回来了。它再次把况言拍醒，黑乎乎的手捧起桌上已然熄灭的油灯。

况言脾气意外得好，打开油灯，作呕的海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眼睛发疼。

点亮油灯，他沐浴着“小言”感激的目光，将东西放到了房间角落。

“小言”不喜欢黑暗的环境，特别是在睡觉的时候，尽管它本身就被黑暗笼罩，外表呈现出人形黑影的模样。

“吃药了吗？吃药了吗？吃药了吗？”

“你应该试试，试试，试试。”

“吃什么药，他们要毒死你！医院里没一个好东西！”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黑影们叽叽喳喳地说着些意味不明的话，可受到骚扰的况言没受到半点影响，翻了个身，便合上了双眼。

“咚、咚咚。”

猛地睁开眼，况言直视前方，似乎在透过盘踞天花板正中央的人形蜘蛛黑影，观察三楼之上的景观。

“咚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