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阁下，这边请。”凯尔特脱掉了往常穿的海军礼服，反而换上了一套极具海盗风味的服装。虽没有穿出海盗桀骜不驯的感觉，但彬彬有礼的斯文气质，给了这套穿搭新的定义。

况言则是一身传教服站在一旁，胸前挂着神似眼睛形状的吊坠，与原先那个相比简陋了不少，可那不重要，因为岛上根本不会有识货的人。

进港之后，凯尔特就把他单独拉了出去松绑，并要求他陪同一起上岛。

这群海盗背叛女王是真，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公布出来，哪怕是杀尽船上无辜之人，也是在即将到达迷雾海时动的手。

他们要让船上地位较高之人陪同，在这个人多眼杂、成员来自多方势力的地方亮相，就此便不会暴露舰队的异常，更没办法传入女王的耳朵里。

至于为什么是大主教马修，而不是那些子爵和伯爵呢？

自然是贵族代表女王和背后的王国，海盗投靠官方基本是个不明说的秘密。大主教跟着，能让其他人猜测，而与贵族为伍，和自爆没区别。

加之海盗们信仰复杂得很，无非就是原初之神和海神，亦或是其他国家的小众信仰，其中原初之神的信徒占大多数。

“有劳。”况言瞥了眼凯尔特的打扮，没有过多纠结，保持沉默跟着对方下了船。

伦多港规模远不及维多利亚港，所附带的码头简直是天差地别。它狭小、简陋，每走几步，都能看到一定程度的损坏，有的是刚产生的，有的是还没来得及修的。

海盗们下船分赃，出现不均、黑吃黑的情况不在少数，有了打架的场所，怒气一上头压根不会收敛。有甚者在靠岸之际，就会投票处死船长，约定在码头处刑。

各种人员行走在木板上，吱吱呀呀的渗人音响不绝于耳。他们有的是多日未洗澡的海盗，有的是来交易货物的黑商老板，也有来拉客的风尘女子。

“呀，小帅哥要不要来玩啊？”

一个妩媚女子凑了上来。她提着即将拖地的蓬蓬裙，低领将胸前雪白勾勒出曼妙曲线，卷曲的粽发垂在肩侧和胸前，欲遮欲掩。

说着话时，她正盯着气质独特的凯尔特，一手放下裙摆，极为熟练地打开扇子，遮住了下半张满是白粉的脸。

“不了，我们有正事。”凯尔特把况言护在身后，对女人摇摇头。他不是很想接触这些女人，因为她们大多身上带着性/病，海盗中传播频繁的梅毒，基本都是这么来的。

当然，还有海盗之间的同性行为，这也是极为常见的传播方式之一。

“这个给你，当我请你吃顿饭吧。”他拿了一枚银币给女人。

说白了她们也是迫于生计，岛上接受女人的手工业几乎没有，岛民要么把女儿卖了出嫁，要么卖了去干这样的勾当。

父亲是海盗的他，母亲同样不是普通人。

海盗的船上基本不会载女人，有人觉得女人上船会带来不幸，有人认为会坏了风气。把妻子留在陆地上的也是少数，官方时不时来波围剿，很容易牵连亲人。

所以，他就是在女人堆里出生的，听着女人的抽噎哀嚎长大的，也是靠女人的倾力帮助离开的。

“谢谢。”女人拿开扇子，浓妆艳抹的脸流露笑容，清纯可人，同一身装扮截然相反。

她往上拉了拉衣领，哪怕不能再多遮挡几分暴露出的肌肤。这笔钱足够她大半个月不出来“工作”了，要是省省，一个月都说不定。

况言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禁默了默，思考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只觉得女人是因为白得一笔巨款而开心，没想到深层的原因。

“为什么白给她钱？她只是找你玩吧。”他忍不住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凯尔特眉梢微挑，显然是被逗乐了，“我说，大主教阁下也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吧！她说‘玩’，你真当是玩了？”

“不是吗？”况言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却仍坚持己见。

声音停顿一秒，凯尔特瞪大眼睛，一掌拍向额头，满脸不可置信。他凑到况言耳边，低声道：“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就是那个啊！”

越听越没听明白，况言抿唇不语，俨然没了继续探究的兴趣，声音冷冷的：“去哪？你带路。”

“……”话题转太快，凯尔特有些发懵，脑子没转过来，那两个字脱口而出。

本以为对方总算能懂了，结果回答他的是更大的、写满问号的表情——朋友你长了张成熟的脸，敢情这么纯啊？

可惜他不知道，况言现在这张脸是大主教马修·布朗尼的，真正的脸确实清秀纯和。

***

伦多港最大的酒馆内。

男人们紧挨着彼此，座位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他们举起盛满朗姆酒的酒杯，享受着耳边欢快的乐曲和谈笑。

二人混在其中，不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与其他人大相径庭，可没有人会去明目张胆地大量，顶多旁敲侧击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