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目光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同时又令他感到害怕。

“你没事吧？”

况言侧目，便见林梓烨不知何时悄悄摸到这边来了，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的眼睛。

“没事。”他笑了笑，安抚对方不安的情绪。他还是能察觉到眼睛没有受伤的，那些流出的血液不知是哪来的，反正不是他的。

也许……

奇异的想法在脑中闪现，他环顾朝这边凝聚的浓雾，想起了女人说的变为迷雾的亡灵。既然是亡灵，流点血似乎是很正常的。

“我们怎么办啊？”林梓烨可不想去喂鱼。

“先稳住，至少出了迷雾海再动手。”柏夜等其他队友也凑了过来，小声对二人说道。

闻言，况言颔首示意赞成，在几人没注意到的空档里，悄无声息得离尹乐乐远了些。

而被嫌弃的某人毫无所觉，望着迷雾定定出神，暗沉的眸子里少了平日的活跃，更多的是凝重与谨慎。他舔了舔唇，低声道：“战舰在消失。”

百鬼夜行小队的队员都知道尹乐乐的能力特殊，能够看见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这个技能让他存活至今，却限制他只能拥有这一个技能，搞得出任务时，对他自身素质要求非常高。

“几艘？”柏夜顺着视线看去，除了迷雾还是迷雾。

眨眨疲惫酸胀的眼睛，他声线沙哑，略带哽咽之感：“7艘，被黑色的影子吃掉了……速度很快，还在消失，8艘！”

陈希倒吸一口凉气，“我们不会也……”

“它的目标是随行战舰——不，它想要最后下手，玛丽安妮号和不眠者复仇号太大了，一次无法成功吞噬。”尹乐乐越说声音越低，到了最后，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说话声。

众人面色发黑，不安仿佛要凝为实质，压死每一个艰难求生的外界之人。

“黑影来了说一声，我开技能。”林梓烨嗫嚅道。

话音刚落，几人面色风云变幻。他们都心知肚明，林梓烨虽然嘴上说着技能一天只能开一次，实际上是能够连续不断地使用。

可代价很大，每用一次技能，幸运值暂时砍半，debuff时常叠加。直到幸运值无限逼近于0，这时都不要动手，林梓烨咽个口水都极有可能被噎死。

更可能的情况是，等不到幸运值低到接近于0，林梓烨就会因为各种意外惨死。

护盾单次使用持续5分钟，哪怕在黑影的逼迫下虎口逃生，又如何离开迷雾海呢？黑影迟早会再度找上他们。

“你——”柏夜出言想要劝阻，几个字还未吐出，猛然被一声巨响打断，貌似是有扇木门被人用力踹开所发出的动静。

“你藏在这里啊……”

身着黑色衬衫的艾身形如同鬼魅，眨眼睛闪进人群，干瘦却有力的胳膊拨开无关人群，目标明确。

正盘算着如何跳海的女人身子一僵，没来由地浑身战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脖子生涩地扭动，咔嚓两声，面朝的方向正站着个极为高挑的男人。

“恶鬼！你是——！”她大惊失色，声带剧烈颤动，尖利刺耳的叫喊似要震碎所有人的耳膜。

艾手持火枪，粗.大的枪管不假思索地塞入女人口中，枪口硬生生卡在狭窄的喉口，让人发不出除呜咽以外的声音。

“喜欢哪种死法？”他手腕用力，让枪管在不停喉口搅动，眨眼间便有大量血液涌出，顺着嘴角滑落，染湿了女人的胸襟。

低眉欣赏着女人痛苦的神情，艾笑意渐浓，却没有立即给对方一个痛快，而是语气愉悦道：“我喜欢你的表情，比你那两个姐妹好看多了。啊，不对，这张皮也不见得是你的。”

呜咽声此起彼伏，女人怒目圆睁，血丝遍布整颗眼球，无尽恨意在其中，似要滴出灼烧人的血液来。

“别担心。”艾拍了拍女人的脸，又在食指与拇指触上皮肤的瞬间，乍然收拢，死死捏住皮肤的一块，“我给了她们相对痛苦的死法。”

说着，他松开双手，后退几步，仿佛参加舞会的富家姑娘，轻快地转了两圈，展示了一番经过改良的衬衫。

“可能是她们太爱我了，不惜给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留下印记……”

况言抬目观察艾的衬衫——绑架众人之后，他的衬衫还是沾有少量血迹的白色，现在已然是纯正的黑。

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和作呕的海腥味，和那晚发现无皮女尸时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