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依旧，他眼睛都没眨，只是面部肌肉愈发僵硬，绷得死死的。

窗边。

小男孩刚看完一场大戏，人都吓呆了，“我以为只是敬仰，原来这么刺激的吗？”

“幻境会放大人的欲望，受到蛊惑的人必然会干出平时不敢干的事情。结果呢，这人太生猛了！就是不知道幻境的祝祈梦有没有崩人设……”

“好了，赶紧回去！”

***

翻窗进屋，小男孩就看到况言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背对着窗子，面朝房门，对着门上的透明小窗定定出神。

“你怎么了？”小男孩心下一惊，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听到声响，况言动作僵硬，徐徐扭头，可才偏转没多少，又不动了，继续看小窗口。

咽了口唾沫，小男孩作为诡域的鬼，第一次这么害怕某个人类。

磨磨蹭蹭靠近况言，他吓得连退数步。眼前这个额头血肉模糊，鲜血染满整张脸，还在笑的家伙是谁啊？！

多看一眼都是折磨！小男孩忙不迭移开视线，刚好看到血迹斑斑的墙面，血迹刚好就是况言半个脑袋的大小。

不是吧，哥，你在撞墙？？

至于吗？！！恋爱脑真可怕！

“厨师先生，你说为什么啊？”况言突然出声。

小男孩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怎、怎么了？”

“我的记忆不全，可最早的记忆起，祝医生就陪在我身边。细心关怀，无微不至，我的身边只有他。”

“祝医生说，我的父母临死时，把我托付给他，所以他会看着我长大，不离不弃，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原谅。”

“他为了我，大学选择医学专业，特意来我所在的医院工作。我觉得耽误了他，让他不能干喜欢的工作。”

“所以我很少向他索取，也会乖乖听话，这是唯一一次，我按照本心，亲了他。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我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平时的温柔，只有厌恶！”

“他说要永远远离我，为什么？！”

你问我，我说是为了让你体会欲望无法实现的感觉，从而落入我的圈套，你信吗？

就算你信，我也不敢说啊！小男孩在心里狂哮。不敢招惹这家伙，他只好虚与委蛇道：“可能是误会？迫不得已？”

没曾想况言压根没在听，自顾自道：“平时他总是通过那扇小窗，关注着我。你说，他等会会来看我吗？”

“……”这你得问幻境。

“他是那么好一个人，在外面根本不愁人缘差，肯定有数不清的人贴上来。可是我只有他了。我的世界只有他，也只容得下他。”

“我今天发病的时候，有了一段长达几年的虚假记忆。那里面我恢复得很好，最后克服了心理障碍，离开了医院。”

“可就算这样，祝医生也没有离开我，他成了我的监护人。同样是调去十七区，可他让我跟着去。”

“为什么现实的祝医生……”

越听越不对劲，小男孩连忙打住：“你说这是现实，进幻境之前的记忆是假的？？”

之前其他顾客进他幻境也是带着记忆的，最晚意识到处境的人，也只花了不到半小时。

好家伙，眼前这人带着记忆就算了，直接倒反天罡，把假的当成真的，真的当做假的，还有一套严谨的说辞来解释！

这病也忒严重了，怎么出的院？

现在学医给他治病还来得及吗？

放在外面不只是害人，还特么害鬼啊！等出去之后，一定得把这人踢得远远的，离诡域越远越好！！

“呃，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小男孩试探道，“你因为吃了那块肉，现在在幻觉里。而你所谓的虚假记忆，其实是真的。”

“怎么可能？！”况言认定了一件事，从不会质疑，“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都把答案说出来了，怎么不信啊。小男孩无语又无助，“你吃了另外四道菜，幻境当然加强对应感官，显得真实啊！”

“你乱说。幻觉和现实我能分不清吗？”

况言下了床，走到小窗子边，向外扫视，当真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抹了把脸上淌着的血水，“我记得，你有刀，是吧？”

“是、是啊，你要干嘛？”小男孩快抖成筛子了，脱掉厨师服，乒铃乓啷一阵动静，从身体里掏出十一种中式菜刀。

“祝医生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让我去死，我绝对没意见。毕竟我是他最乖的孩子。我可以不要尊严地讨好他，但是，他绝对不能离开我……”

说着，况言拿走了其中两把刀，快步冲出病房。

“那是斩骨刀和剔骨刀吧。”小男孩愣在当场，回过神来，差点惊掉下巴，“不对，那个方向是祝祈梦的办公室吧！”

“他要干什么？！”

小男孩踌躇半天，后悔极了。

他怎么就把这么个不干净的脏东西，放进幻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