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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合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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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荇说得很简单。

她来自光明灿烂的现代,穿越后有幸没流离失所吃不上饭,还死死攥着前世所积累的那点道德感。

星子在松树叶间的缝隙里闪啊闪。

“似乎说多了,”夏理事把不小心折断的细枝丢进火里,“许公子就当我也在说糊话吧。”

金色的火焰更红了一瞬。

毕竟做梦梦到敢在古代谈平权,半点不把经济基础放眼里。

就算江南富庶,也和底下苦苦劳作织布的普通人没什么关系。

夜风吹起满地松针,深林里好像有松果落了下来。

许竹影看着她被火光照亮的半边脸,喉结滚动:“我……”

他没听说过这样的构想。

夏荇翻翻空荡荡的口袋,发现许竹影磨的安眠粉不知不觉间半月就用了个精光。

她叹口气,抬眼赶人道:“你去睡吧,我等你们醒了再休息。”

睡不着啊睡不着。

每日梦魇缭绕,皆是血流成河的战场和赤脚逃难的百姓。

她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关切同情的槛,做不到残酷狠厉冷酷无情,能把活生生的人看做猪狗。

许竹影愣神,问道:“理事还不睡吗?”

夏荇这段时日在事务里连轴转,好像几天下来就没见她睡过。

胸口的布料被火塘烤的发烫,夏荇揉揉疲惫的太阳穴,唇角微微抿起。

自然想睡,毕竟她也不是铁打的。

问题是干躺着睡不着也烦人。

许竹影今晚怎么这么难糊弄……

被瞪了一眼的许医师拿出块干净的手帕展开,方布的最下方用墨绿丝线绣了片小小的竹叶。

他熟练地撸起袖子,朝夏荇挪了几小步,重新坐好道:“理事不介意的话,不妨叫许某把脉瞧瞧,总睡不着得想法子调理。”

“……”

夏荇默默别过头,就医态度相当消极。

许竹影保持姿势没动。

他淡淡地道:“如果真得要做那样一场大事业的话,有人估计会苦心积虑地叫理事身子垮掉。”

路过松林的风呼呼地响。

夏荇转回头,恰好捕捉到他飘到肩头的发带与发亮的睫毛。

许竹影对于这男女距离总是控得很好,不会叫人感觉到冒犯。

夏荇道:“你信?”

那这可太开放了。

“信的,”许竹影笑,“虽然闻所未闻,但听理事讲述的语气,能叫人不自觉地联想到——天下大同。”

一个目前只在书籍纸面上出现过的理想词汇。

却代表了治国理政的最高目标。

脑海里不自觉翻上回忆的浪。

许竹影沉声道:“天下苦弊政枉法久矣,上头人随便一个念头,往往就叫底层没了活路。”

夏荇点点头,靠在石头边上随意地听。

西南的天真得很亮很低,城市里几乎要看不见的星星在这里散得漫天都是。

“难以寻见真正可以匡扶社稷、挽救天下于大巢将覆的明主,士人不入仕、茶余不谈政,兄长曾经信过太子殿下,为他谋划思虑,现下马后炮,怕也是认错了人。”

许竹影苦笑:“许某曾经也是如此,读了点书考不上官,便想着既然看不见出路,不如传下家学,至少还能在乱世里救下部分人的性命。”

“那现在?”

夏荇有点预感到他要说是什么,后知后觉地掀起一点眼皮。

“既遇契机,何不趁年轻还有点心力,跟着理事疯一把,”许竹影歪了歪头,捧着还摊开的手帕认真道,“只要理事愿意收留我。”

莫斥钗裙非战甲,功名何须问身凭。

夏荇眨了眨眼。

话真得越说越开了。

“这样啊,”夏理事托着脸沉思,顺带恐吓,“加入春风会要宣誓的,还要交钱哦……”

浑身上下最贵的都已经戴出来的许竹影:“要不,我洗盘子?”

“不用,”夏荇乐,“交个纸面就行,没那么□□。”

许竹影不解:“□□这词是何意……”

“没啥……”

嘴瓢冒出来的现代词语。

夏荇拍拍手,为了避免许竹影真要拉着她接着把脉,溜得飞快:“你守夜吧,剩下的青萍醒了会和你走讲。”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也是负责招人的。

夏理事很快就钻进了停在松林里的马车。

许竹影应的声音散在突如其来的狂风里:“好。”

他看着夏荇的背影,将冰凉的手帕规规整整地叠好,重新塞回袖子里的口袋。

今晚的夜还深着,许竹影扒拉几下熊熊燃烧的松木,眼中野火燎原。

这答案注定会很难走。

但他还挺愿意信的。

松枝摇晃,慢慢满起来的月亮拢在云层中,只剩下朦胧的半圈光晕。

……

“什么!”

青萍一觉睡醒,不顾半张脸映上的木头纹路,震惊道:“许小白脸要跟我们理事走了?”

亲娘咧他之前不还自称是长公主的人吗!

你没有自己的理事就不要抢我们的……

马车摇摇晃晃,清晨的阳光在松叶间形成连片的光斑。

风吹开没压好的帘,露出外头的光景。

架马的缰绳缠绕在许竹影手指间,擦出极浅的红痕。

这段山路又崎岖又抖,唯一的优点就是马车能走且近。

明月带头,蹄子踏得小心翼翼,生怕太快了把不住平衡,后头的马车也在一个接一个的土坑里磕磕碰碰。

许竹影下半夜仓促眯了会儿觉补神,这会儿状态还算可以,边驾车边反问:“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而我们理事这么好,把谁弄进来我都不稀奇,”青萍盘腿坐到马车前头,口中嘀嘀咕咕,“就是你这倒戈速度也太快了吧。”

眼睛一睁一闭,突然就变成同事了。

许竹影:“。”

他拉拉缰绳,妥协道:“下次直接夸理事就行了,理事值得夸。”

后面那句就不用带了,他也清楚自己不算什么好东西。

青萍嘀咕完,稍稍起了点同僚该有的同情心,关切道:“抱歉啊,你驾车可以吗?要不要换我来?”

夏荇不会,加上要抓紧时间写东西,驾车的活就是他俩轮着在干。

“不用,这段路许某走熟了,骤然换个人可能还叫明月不适应,”许竹影摇摇头,另一只手将帘子重新拉好,“马上就要翻完了,等下山路稳点了再换吧。”

青萍挠头:“也行……”

话说春风会招人的流程是咋走地来着。

“理事。”

她半个身子探进马车。

夏荇躺在竹编席上,睁开一只疲惫但异常清明的眼睛,鼻腔短短地“嗯——”了声。

压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的夏理事缓缓坐起身,问她:“怎么了吗?”

该死。

青萍音量不自觉放低,问:“招人的话,该给他放哪儿啊?”

春风会内也各有分工,研究的教书的种地的经商的运货的,一群三教九流凑在一起,组成庞大但运转自如的帮会。

许竹影要跟着理事,问题是大家都想跟着理事,早把分出来的名额都给抢了。

真要寻着个合适的坑给他占,还得费些功夫。

好问题,这还真没想过。

夏荇简单地思考了下,又重新躺回去,试图叫身体疲惫到终点然后自行昏迷。

“别放下面了,反正他有用,按我的助手算吧,”说话颠三倒四,“我记得好像那个位置还空着?”

春风会还怪有意思的,职位设置奇异地和现代职场重合。

“哦。”青萍应。

她攥紧帘子更换话题,声音更轻了:“理事,我之前就听花荷说过,你这半年都得靠喝药才能睡个好觉,现下赶路奔波……”

生怕动静太大,一不小心碰碎夏荇仅有的细微睡意。

颠了半天的路总算下手,马车寻处清净的地方停稳。

“睡不着?理事还睡不着吗?”

夏荇有时候都怀疑许竹影长了对狗耳朵,听见点声就凑过来。

许竹影皱起眉,身形和树从一起被阳光投在帘布上:“要不我先磨点安神药?”

夏荇没客气:“谢谢,要加量的。”

正常的已经麻不倒她了。

许竹影:“?”

他开始解释:“理事,许某家传的独门药方,如果先前没服过的话不用……”

“哎哎哎你就听理事的吧,”青萍放下帘子打断他,轻声道,“理事小时候也梦魇,这方面名医不知道请过多少个,寻常药早就没效果了。”

许竹影一愣,确认道:“小时候?”

青萍点头,开始追忆:“是,春风会是十年前就办起来的了,最开始就理事和桃姨两个,都没人听过。”

她不自觉扣起手指,语气感叹:“我当时被人从西南拐到江南,差点被卖成童养媳,是理事路过给我带回春风会的……”

原来都已经过了十年了吗?时间这么快的。

许竹影稀奇:“这倒是没听理事讲过。”

“害,理事之前家里出事,什么过往都忘了,不讲也正常,”青萍知道的不少,倒豆子一般地吐,“我名字还是小理事取的,原本的名字太难听了,理事给我换了这个好听还有寓意的。”

风起于青萍之末。

“理事当时说:春风会的姐姐妹妹都是花朵的名字,我们就是块聚起来的花原,等着春风一吹就能叫别人吓死。”

青萍打开话匣子就容易刹不住车。

夏荇安安静静地躺在马车闷热的空间里,耐心听外头停不下来的动静。

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将手覆在眼上,想:原主小姑娘取的名字真得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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