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剑影江湖 > 第4章 谷中惊变,秘密为盾

第4章 谷中惊变,秘密为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青铜铃铛的震颤撕碎了山谷最后的宁静。

十二匹黑马踏着同频的蹄音破雾而出,鞍鞯上悬着的招魂铃在月下泛着幽绿磷光。

孙云澈的剑锋尚在鞘中嗡鸣,为首骑手已甩出三棱刺直取他咽喉。

素白广袖翻卷间,青锋出鞘的寒光惊起三只蓝喉歌鸲,尾羽扫过剑刃时溅起细碎血珠。

"王氏竟舍得动用淬了离人香的暗器?"杜凌渊旋身避开两柄弯刀,袖中银针贴着孙云澈耳际飞过,精准刺入偷袭者腕间命门。

前世王家用这毒香熏染嫁衣,生生将孙家长姐熬成了痴儿——此刻混着血腥气的幽香漫过鼻尖,竟与记忆深处红烛泣血的场景重叠。

孙云澈的剑势在听到"离人香"时骤然凝滞,剑脊映出身后人苍白的侧脸。

杜凌渊正徒手捏碎第三个刺客的喉骨,指尖残留着药圃泥土的苦香,仿佛方才折断枯枝时故意沾染的气息仍在两人衣袂间萦绕。

"西南七步!"杜凌渊突然暴喝,拽着孙云澈后撤时袖口被弯刀割裂。

裂帛声里露出半截小臂,陈年鞭痕在月光下宛若盘踞的蜈蚣。

孙云澈的剑尖堪堪抵住地面凸起的青石,碎石飞溅处三道铁蒺藜破土而出,将追兵的马蹄绞成血肉碎块。

杜凌渊的喘息带着灼伤般的嘶哑。

他知道那片埋着机括的玄武岩本该在三年后被暴雨冲垮,此刻强行触发陷阱的震颤正沿着脊柱啃噬脏腑。

前世孙云澈吞金时喉间滚动的血沫仿佛又漫上舌尖,他反手将染血的银簪插入岩缝,暗红玛瑙坠子恰巧卡住即将闭合的捕兽夹。

"你怎知......"孙云澈的疑问被刀剑相撞声碾碎。

杜凌渊的指尖正压在他握剑的虎口,薄茧擦过昨夜才结痂的伤口——那是他私闯慈幼堂地窖时被铁锁划破的,此刻却成了引导剑势的标记。

青锋随着暗劲斜挑,剑风扫落树梢残雪的同时,竟精准刺穿了岩壁上悬着铁索的机簧。

整片山崖发出困兽般的哀鸣。

十八根缠着倒刺的铁索从雾中暴起,如同被惊醒的巨蟒绞住追兵咽喉。

杜凌渊在崩塌的雪雾里踉跄半步,后心堪堪擦过飞旋的青铜铃铛。

那本该贯穿他胸膛的凶器,此刻正钉入孙云澈身侧的古柏,树皮裂痕间渗出琥珀色树脂,将招魂铃上的王氏家纹糊成狰狞鬼面。

残存的三个骑手在铃音里发出非人嚎叫。

杜凌渊看着他们撕开胸前皮肉露出淬毒弩机,恍惚又回到前世火海中的刑场。

彼时孙云澈的素衣浸透鲜血,却仍固执地将玉坠塞进他掌心,生当复来归的刻痕硌得人眼眶生疼。

"闭气!"他猛地将孙云澈扑倒在药圃残雪中。

淬毒的弩箭贴着头皮掠过,钉入后方岩壁时激起大片幽蓝磷火。

杜凌渊的后背撞上藏有火雷子的石瓮,前世就是这瓮中埋着的硝石,将追查婴孩骸骨的御史炸得尸骨无存。

火星顺着他的袖口滚落时,孙云澈突然翻转手腕。

剑柄嵌着的和田玉磕上石瓮边缘,飞溅的碎玉竟巧合地打偏了最后一支弩箭。

爆燃的火焰吞没了惨叫的骑手,青烟里浮动的焦臭却混着熟悉的沉水香——那是杜凌渊每日晨起时惯用的安神香,此刻正从孙云澈染血的襟口幽幽散出。

当最后一缕毒烟散入夜雾,杜凌渊的指尖还扣在孙云澈腕间命门。

这个本该制住对方命脉的动作,却因他刻意偏移的半寸,成了支撑伤躯的依托。

孙云澈的剑鞘压着片染血的竹叶,叶脉间离人香的痕迹正与杜凌渊袖中银针的香气交融,在满地狼藉中织出一张无形的网。

"杜公子对机关术倒是颇有研究。"孙云澈拭去唇畔血渍,目光扫过对方渗血的袖口。

那里本该藏着暗器的夹层已然破裂,露出半截陈旧绷带——与他三日前在慈幼堂废墟捡到的染血麻布如出一辙。

山风卷着招魂铃的残片掠过耳际,杜凌渊沉默着碾碎掌心最后半枚火雷子。

飞溅的硝石粉末落进孙云澈袖中香囊,与他清晨特意更换的沉水香混在一处,恰巧能解离人香的余毒。

崖边垂落的冰凌被马蹄声震得簌簌而落,杜凌渊拽着孙云澈的腕骨往断崖方向疾退。

沾着毒血的银针在指缝间微微发烫,那是昨夜在慈幼堂废墟用陈醋泡过的针尖,正随着脉搏跳动将解毒药性渗入对方血脉。

"西南三十步有断龙石。"杜凌渊突然压低声音,拇指重重按在孙云澈腕间列缺穴。

前世孙家老仆就是在此处为护主撞石而亡,飞溅的脑浆混着青苔糊满了石上"莫回头"三个篆字。

孙云澈的广袖缠上枯藤,白玉剑穗扫过杜凌渊手背时带起细微刺痛。

这痛楚与记忆重叠——彼时新科状元游街,孙云澈的朱红官袍扫过囚车铁栏,也是这样似有若无的触碰。

如今剑穗上多出的青玉环,正是他前世亲手刻上"死当长相思"的那枚。

追兵的铜铃在身后织成催命网,杜凌渊突然旋身将孙云澈推向岩壁。

青苔覆盖的凹槽恰好卡住对方腰封上的螭纹玉扣,这处暗格本要等三年后暴雨冲刷才会显露,此刻却成了绝佳的庇护所。

"杜公子这是......"孙云澈的后半句话被灌入喉间的冷风呛住。

他看见杜凌渊反手撕开染血的袖口,暗红布料如折翼的蝶飘向深涧。

那些本该藏在袖中的火折子此刻正在半空爆燃,火星精准落在三日前就布好的硝石引线上。

整片山崖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十八根缠着腐尸藤的断木从雪堆里暴起,树皮上暗红的符咒与前世刑部大牢的镇魂符如出一辙。

杜凌渊的靴底擦着岩缝里渗出的硫磺水滑行,这种用慈幼堂药渣熬制的黏液,此刻正在追兵马蹄下绽放出幽蓝火焰。

"当心流火!"孙云澈的警告混着惊鸟的哀鸣。

他看见杜凌渊故意用剑鞘击打岩壁,迸溅的火星点燃了藏在藤蔓间的火药线。

那些用糯米浆黏合的火雷子,正是他半月前在孙家库房丢失的赈灾物资。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匹黑马,马鞍上淬毒的倒刺反而扎进骑手眼眶。

杜凌渊在浓烟中咳出带血的冰碴,前世被铁烙烫伤的肺叶又开始灼痛。

他比谁都清楚,西北角那株被雷劈过的老槐即将在三次心跳后倾倒。

"巽位!"他突然抓住孙云澈的剑柄往右斜挑。

剑锋刺入腐木的闷响里,百年古树应声而倒,虬结的根系带起大块冻土,恰好封住东侧山道。

树身倒下的阴影中,露出半截刻着"永和九年"的石碑——那正是前世孙云澈为他立的衣冠冢所在。

孙云澈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分明看见杜凌渊在古树倾倒前,用染血的指尖快速抹过碑上某个字迹。

飞溅的雪沫里,那个"渊"字上的陈年血迹似乎又鲜艳了几分。

剩余的五个骑手在陷阱间进退维谷,他们胸前的狼首刺青因愤怒而扭曲。

杜凌渊的银针穿透飘落的雪花,针尾系着的蚕丝在月光下织成致命罗网。

这些浸泡过蛇毒的丝线,正是用孙家绣房失窃的冰蚕丝所制。

"收网!"杜凌渊突然拽紧手中丝线。

蚕丝割开骑手咽喉的瞬间,爆开的血雾竟凝成离人香的形状。

孙云澈的剑尖下意识护住心口,却见杜凌渊用后背为他挡住飞溅的毒血,玄色外袍下摆瞬间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当最后一名骑手的头颅滚落山涧,杜凌渊的指尖还捏着半截带血的蚕丝。

他转身时刻意让月光照亮侧脸,那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旧疤,与孙云澈幼时在宗祠见过的镇邪符纹路惊人相似。

"杜公子如何知晓这些机关布置?"孙云澈的剑鞘轻点仍在蠕动的腐尸藤,藤蔓断口处渗出暗绿汁液,将雪地蚀出星象图的纹路。

这种产自南诏的毒物,本该随着三年前那场宫变绝迹才对。

杜凌渊的喉结动了动,袖中暗袋里的玉蝉突然发烫。

那是他重生那日含在口中的陪葬品,此刻蝉翼上的血丝正与孙云澈剑穗的流苏纠缠。

前世刑场刽子手的刀锋落下时,他最后看见的也是这般晃动的朱红。

"孙公子可听过'死局复盘'?"他忽然掀开左臂的伤疤,腐烂的皮肉间竟嵌着半枚青铜齿轮。

这是前世国师府地牢的刑具残片,此刻却成了最有力的谎言:"这些机关,杜某在囚笼中推演过千百回。"

山风突然转向,将孙云澈袖中的沉水香吹进杜凌渊的伤口。

两种香气交融的刹那,蛰伏在岩缝中的萤火虫突然集体振翅,它们的磷粉在夜空中拼出半阙《越人歌》。

这是杜凌渊埋了七日的药粉所致,前世孙云澈在御史台受刑时,血水也曾在地面写就同样的词句。

远处传来狼嚎般的号角声,新一轮马蹄震得冰河开裂。

杜凌渊突然折断插在发间的木簪,浸过药汁的槐木在雪地划出焦痕:"跟我来,东南方向有生门。"

孙云澈的指尖抚过剑柄暗格,那里藏着的避毒珠正发烫——这是母亲临终缝进他衣襟的宝物,此刻却与杜凌渊身上的药香产生共鸣。

当他踩上杜凌渊刻意踢松的碎石时,突然发现这些石子的排列,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卷《洛河阵图》残页完全一致。

"杜公子可知前方是何地界?"孙云澈突然用剑尖挑起块冰凌。

晶莹的六棱柱里冻着半片枯叶,叶脉走向隐约是"客栈"二字——这正是杜凌渊三日前用磁粉绘制的路标。

杜凌渊的喘息在夜色中凝成白雾,他望着东南方逐渐亮起的灯笼微光,仿佛又看见前世那场焚尽半座城池的大火。

彼时孙云澈的白衣在火海中烈烈如帆,却将最后半壶清水喂进他龟裂的唇间。

"过了鬼哭涧,自有活人处。"他故意踏碎覆着薄冰的溪水,水底惊起的银鱼恰好撞上追兵的箭矢。

这些喂过曼陀罗籽的鱼群,正是他重生那日亲手放入山溪的活饵。

当第一支火箭擦过孙云澈的鬓发时,杜凌渊突然将他推进藤蔓缠绕的洞窟。

腐朽的木板在身后轰然闭合,这个本该在明年汛期被冲毁的密道,此刻满布着用血书写的《地藏经》——正是模仿孙云澈前世在诏狱墙上的笔迹。

黑暗中响起机括转动的声响,孙云澈的玉佩突然发出幽光。

他看见杜凌渊的侧脸在冷光中几近透明,那道旧疤下似乎有什么在蠕动,像是要钻出皮肉的活字钉——那正是前世国师种下的蛊虫,此刻却成了最凄艳的谎言凭证。

喘息声在狭窄空间里交织成网,杜凌渊的袖口突然滑出半块碎玉。

当孙云澈看清玉上"生死"二字时,瞳孔剧烈收缩——这正是他胞妹失踪时攥在手心的那枚玉佩的另一半。

号角声突然在头顶炸响,岩缝里渗下的雪水带着铁锈味。

杜凌渊的指尖按上石壁某处凸起,前世孙云澈就是在此处为他挡下淬毒的弩箭。

此刻机关启动的轰鸣中,他听见对方的心跳与自己的喘息逐渐同频。

东南方的灯笼突然同时熄灭,夜枭的厉叫撕碎最后一丝安宁。

杜凌渊的银针在掌心掐出血痕,他比谁都清楚,当第三声狼嚎响起时,客栈方向会升起代表死斗的紫色狼烟——那烟尘里混着的沉水香,将揭开二十年前宫闱血案的最后一页残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