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预言师被处决之后不久,公会解放过的城市又陆续被贵族以更血腥暴力的方式镇压夺回,黎明后的天光尚未蔓延便重新堕入更漫长的永夜,像是一场闹剧。人们感叹唏嘘着,为异能公会这个昙花一现的组织冠上“前”的过去式前缀。
不过后来,又有谣言传起,说组织并没有被完全剿灭,但凡是参与过行动的贵族的部下,若是有独自一人的情况便要小心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人偷袭。有人说他是个身形纤瘦的少年,黑色卷发一袭纯白西装,带银白面具,异能是高压电击;也有人说是个个头较高的少女,带墨镜梳半扎发,一身黑色束腰劲装,颈间配黑色choker,使银色长刀;甚至还有人说是个永远拉起兜帽的神秘人,兜帽一侧低低地垂出一小截编过的细辫,发辫尾端挂着一个海蓝色的吊坠,灯光下闪出七彩糖纸般的晶亮的光,但若是被他帽檐下的眼睛对上,就会被催眠,不过倒是也有人说丧命的基本都是处理俘虏当天在场的。
传出的谣言众说纷纭,并不确切具体,因为被偷袭的人都死了,清一色地被割下头颅,第二天被扔在贵族的宅院门口。起初贵族们都不甚在意,被刺杀的都是些e阶以下的打杂部下,甚至若不是看服装都不知道原来是自己门下。他们称作乱者为烦人的苍蝇,嘲讽公会果然是无人了,让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搞这种不痛不痒的刺杀。
但渐渐地贵族们发现这群人属实狡猾,但凡加强防备多个人一起便不会下手,他们甚至怀疑这群人中有领域类可以探察到敌人的异能者存在,不然每次都埋伏诱捕皆以失败告终,等到一放松戒备,一旦有落单的,便又会出现暗杀,斩首,门前示众的情形。几次下来,高傲的世家再也忍不了这种把贵族脸面踩在脚下的挑衅,开始下发通缉和悬赏令,但是情况也并没有好转,这群人滑溜的宛如游鱼,他们好像居无定所,行踪轨迹也毫无规律,一个个特点鲜明,却好似从不在人前出现过,只等着在黑暗里亮出刀锋。况且他们从不避讳同前异能公会的关系,桑氏令他们在斗兽场斗殴供人取乐,曲氏惩戒家族的“叛徒”当众放血,几乎每一次第二天都会有对应的尸体出现在门口,身上带着如出一辙的伤痕,甚至阶位已经慢慢从e阶以下有转向涉及d阶的趋势。
贵族们提议让有天眼异能的临氏临染前来抓捕,但被临染回绝了,临氏好似只是秉公执法,不干外事,处决了预言师之后便不再参与,而作乱者也相对从未在染目城动过手,生生让人挑不出由头。后来他们找上了能操控亡灵的安氏,对于这种早已败落的家族倒是不用再像临氏那般客气。
但对亡灵生前影像进行重现的结果却让他们更加震惊,虽然装扮不同,嗓音略加修饰过,但相同的暗红色眼睛很难不让人惊觉这些事的作俑者其实是同一个人。最近一次的亡灵序曲,他们看到那个黑发青年俯视着地上早已没有还手能力的d阶部下,眉眼低垂盖住了狭长的红色光泽,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着:“好像这里有一道伤...胳膊好像也被砍过...”一边在地上人身上施行着,结束完所有之后,最后慢条斯理地用银色长刀切下他的头颅,直视着歪到一侧的空洞眼神,嘴角缓缓拉起弧度。那种如毒蛇见到猎物在蛰伏等待般的阴鸷眼神,让当时在场的贵族觉得,这人看的不是尸体,而是尸体之后的他们。
一个胆大包天却清醒理智的疯子。
公然表明自己的报复,挑衅蔑视一众贵族的威严,却也有计划的换装束,只攻击落单者确保得手,有意避开临氏可以探查的领域,甚至在对上有血液异能的曲氏时,都会避免沾染到他们的血液,采用的都是隐匿然后远距离一击必杀的方式。这人有着太强的目的性,为了报复可以理智谨慎,但同时又矛盾的让人觉得他对自己的生命和疼痛都不甚在意,重现的影像中,被长剑贯穿腰腹钉在地上的少年,身上七八个血窟窿,仍可以强行拉着剑柄把自己生生提起来,然后一匕首割断已掉以轻心的敌人的喉管。
最重要的是,若这些都是同一人所为,凭他已经展现出的多个异能,那他完全可以对不同类型的异能通通进行掠夺,哪怕正常的人体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多的异能加持,但没人知道这个不要命的疯子会做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