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强,甘栎。」赵高平静说。
「不过杀人剑丢玄桑,失了杀心,便已成败笔。」语毕,我四肢的关节喀咖作响,双腿一软,直跌在了地上,从刚才到现在赵高浑厚的剑气,收敛自如,触及当下无感,伤痛却积累到最后一刻爆发。
「六锋玄玄,集集一体,六体从一,一化六体。」
「六玄剑阵,君入无回!」赵高猛然大喝,真刚等人像感觉不到疼痛般拖着重伤,带着无尽的杀意在瞬间列好剑阵队形,我自感不妙,忍着疼痛使剑奋力往他们的剑阵挥去,剎那,剑光交会,六把剑在空中划出巧妙的弧线,连绵剑气在我持剑欲破之际,陡然而断,宛如锋笔收落刚巧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人要人性命。
不过三招,我已经难敌六剑和一之势,只要我在慢一分,便随即断骨,又听几声刚剑碰撞,我被击到了出口处的墙角。我喘着气,心想奋力一搏,周身水气逐渐凝冻,令纮墙里气温骤降。
眨眼间,赵高的剑掠过眼前,千钧一发间,胸前的布料被划出一块大洞,我勉强翻到了出口的廊道里,狼狈地趴跪在地。顿时,骨簪与阿铃一同从衣间的破口掉了出来,阿铃小心捧着玉芍簪,趁赵高还未上前直接塞入了我腰间的绑带中。
这时她蹑手蹑脚走到我的眼前,她拍拍我的脸颊,认真道:「把我丢过去赵高那。」
「你是刚才被虫子吓傻了吗? 」我压声骂道。
「那样太危险了,要是赵高哪条神经不对,直接砍了娃娃,难保碧玉玲珑不会受损!」
「若玲珑有个万一,你怎么办?」我话音刚落,阿铃的娃娃掌便死死的捂住我的嘴。
「我要去找星魂!」阿铃坚持道。
「就算我不会武功,我也看的出来你打不过他,眼下红毛身后就是通往蛛腹的廊道,你把我往红毛那里死命地丢去,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我会把密室机关还有甚么虫子的消息一并告诉他。」
「你一打六的,等他离开密室,到时候红毛就不要怕会被你们两个揍个半死!」
「不行……我不能冒险。」我踌躇道,我怎会不知能够借着她与星魂联络,但若阿铃这个无形无体的灵魂有个万一,那世上可就真没人知道要怎么救她了。剎那,剑气袭来,我赶紧抓着阿铃往旁边躲去,阿铃被我突然扯拽,又大吼道:「你这臭卒仔!」
「快啦!」阿铃嗔怒大骂,眼见赵高利剑朝我耳旁刺来。
「你是忘了蛛腹里头……。」我压声喊,躲闪之际,话还没说完,剑端便要往娃娃正中刺入,我咬着牙,顾不得其他,下腰躲开利剑,直往赵高撞去,在这瞬间,我蓄力一击,直把阿铃朝里头丢了进去:「别怪我没警告你,里面有虫!」我大吼道,不知是否是错觉,有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娃娃在快速飞入廊道的过程中大力抖了一下。
赵高的剑柄在我大喊之间,正要从我腰旁砍来,我收敛五君上凝聚的气刃,直接往他臂膀的穴道刺去。顿时,他手上双剑垂落于地,我趁势赶紧往后与他拉开大段距离,所幸狭小的廊道并不足以容纳六剑奴等人使出剑阵,赵高虽来到里头,其余人还被挡在廊道交会的大厅里。
「是他!」百虫的声音如震鼓,突然打停了战局。我与赵高同时停手往他看去,只见百虫死抓着刚才从我身上掉出的骨簪,用他不安而致颤抖的食指指着我。
「哦?」赵高瞇起眼,正看他提剑要走到百虫跟前,我再次挥出五君挡在了他的前头,剑刃相碰,赵高手中的力度逐渐增强。我深怕百虫供出蜀山得下落,更怕连累石兰,大喝地朝赵高嘲讽骂道:「养了那么多臭虫,不会是跟蜀山学的?」他听闻毫不在意,双剑劲头不减,反问道:「方才的冰晶与水气,还有其独特的运功之法,这些年来你与阴阳家有了联系?」
「与阴阳家深交可不是甚么好事。」赵高阴狠笑,突然说:「七年前,在那夜我早已经警告过你,陛下会把甘氏作为筹码,你与甘罗还有甘氏全部族人只有死路一条,这些结果是告诫吕不伟在他国暗伏势力警告。」
「可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以甘茂傀儡为信,暂待他国得以偷生,留住性命,留得青山,三十年来复,终可如愿。」
「甘茂傀儡,根本不是为了劝服甘罗留在赵国的信物。」
「而是你笃定皇帝不会杀他,让我连安插人马布局的时间点都未能安排好,甘罗仅用数日,便连夜赶回咸阳。」
顿时,赵高脸上的笑容越发阴狠,他顿了顿,缓慢说:「你的侄子身染怪疾,早在五年前便死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换你了!」我大声喝斥,愤恨的用尽全身力气,以力逼剑,将他右手的转魄击出,他左手上灭魂剑锋翻转,在瞬间将转魄射向了百虫,我惊觉立刻用五君格挡,转魄受力后,剑轨偏移半吋,削下了百虫的左耳。
正当我回身力敌,赵高一拳打在我的臂膀上,我手一软,没来得及抵抗他的拳脚,直接被压制在地。他将我压在地上,右手扣住我的左手腕,我提腰抬腿,欲往他的头踢去,他熟练的闪过踢击,将我整人压在了身下。
「我可没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兴趣!」我怒吼着,攥紧钻右拳正要往他下巴挥去,剎那,他咧嘴一笑,左手的灭魂剑身熟稔的倒了过来,一股剧痛贯穿思绪,灭魂不偏不倚的刺入了掌心,将我定在了冰冷的石地上。
赵高捏住我的下颚,他将头凑了过来,我感觉到他冰冷的肌肤,从我的脖颈到胸口游移,令人反胃的手指,似乎正在确认我上身的每个骨骼是否是男子的体格。
即便幻形术能变换容貌身型,但是,倘若他真用手确认,难保不会探查出蛛丝马迹,片刻赵高停下动作,忽然掐住我的脖颈,绯红的发丝冰冷的落在我的脸上,他压低身子,整张脸靠在我的侧脸旁冷声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