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忍不住疑问,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时而阴柔时而阳刚,极为不稳,如同在服用某种慢性毒一般,看着中气十足,内里早就虚没了。
张明严医术虽然不是首屈一指,但也算是师出名门,医术上也算有点造诣,可六殿下这脉象,他左右诊不出来,也不能武断判断,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周边的人,“梅公子与六殿下看起来很熟知。”
裴淮拿着帕子替萧见瑄擦拭额角的冷汗,听到张明严的话时,动作没有停滞,“张大夫,同窗之友,就算是他人,也会留意扶持。”
“何谈熟知?”
张明严哽了一下,“梅公子,谁家同窗之情,拽着衣袖到晕倒也不松手啊。”
裴淮手上的动作重了两分。
张明严含糊地让裴淮多注意萧见瑄的饮食习惯和作息,“六殿下晕倒不仅是被砸晕的,更大的可能是她心里的气息紊乱导致的,这个是需要好好调养的。”
裴淮回想了一下萧见瑄平时作息,早出晚归,天不亮就会起来,天三更都不见回来。更别说饮食了,裴淮很少见萧见瑄吃热乎的饭菜,捧着几杯温茶喝完就走,而且极为讨厌荤腥,半点肉都不吃,就连带肉腥的青菜也不接受。
梅公子听了之后,表情很严重,“这可不行,他这属于严重的作息不调了,等他醒来一定要提醒他一番。”
裴淮下意识问,“很严重吗?”
“六殿下这个情况虽然不危急,但如同慢性毒一般,一旦心肺五脏皆衰竭,那就是神仙都难医治。”张明严如实道。
裴淮点头,“张大夫辛苦了。”
张明严摆手,语气上调,“你把你家同窗照顾好,我就省心不少。”
你家同窗?
裴淮皱眉,想起身去送送张明严,衣袖却被紧紧抓住。
她的衣袖像是和萧见瑄的手镶嵌于一体,裴淮拿起萧见瑄旁边的兵书,在一旁细看。
这书上,笔记一点没有,但奇怪的符号却十分多。
翻到最后,裴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被一个圈围住。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美人计。
学的不多,想的挺多。裴淮被气笑。
雾厌提着花灯从屋外一边喊人,一边走了进来,“主子,主子,你要的花灯买回来了。”
“主子怎么晕倒了?”雾厌把花灯放下,眸眼直瞪裴淮,“又是因为你?”
裴淮点头,“你能帮我看看她怎么了吗?”
声音有些哑。
雾厌心道,她就知道,主子就喜欢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受伤。
眼睛贼尖地看到萧见瑄的手指微蜷缩了一下。
*
“父皇,我真的知道错了。”萧明琮跪在白玉阶上,脸上一大片青紫,手背还红肿着,明显是被罚过的情形。
而崇元帝阴沉着脸,“安妃近来娇惯你过分厉害,竟然敢出手冒犯兄长了。”
“还把见瑄砸晕。”
“回去,给孤抄写礼则经十遍,不可假手于人。三日后,孤要检查。”
“你这一个月就禁足在皇子府,好生反省。”
萧明琮猛地抬头,“可是,是他——”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崇元帝阴翳的眼神,被吓了一跳。
话含在口中,说不出去。
只能道,“儿臣遵旨。”
难过又委屈地离开了。
安吉在一边低着头,翘着耳朵,接着就是一顿劈里啪啦的砸碎声。
崇元帝把戾气发泄出去,才把脸上的阴翳压下去,“见瑄醒来了吗?”
“回陛下,已经醒过来了。”安吉回道。
“去请太医,给他好好看看。”崇元帝吩咐道。
“遵旨,奴才这就去请。”
萧见瑄不耐烦地望着裴淮,故意侧着脸,扬着白皙如玉的脖颈,“你不是要去勾搭萧明琮那小子吗?”
“还待在我这里作甚?”
裴淮没吭声,而视线放在萧见瑄紧握在她的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