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塔尔的话并没有说完整，祂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碎片已经和那个叫乔格的孩子区分不出来，他们不分彼此地交融在一起，就连塔尔也分不清哪个到底是祂的碎片还是乔格。

……

一转眼校园里的灯亮了，天色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全黑。

柔和的黄光洒在椅子上，也洒在莉莉丝的衣服上。学院的灯并不是电能供应，它的内层均匀地填充了一层荧光粉，再加上银粉混合，标记上特定的定时符咒，只需要天一黑便能自动发亮。

据说这学院里几百年前的一位天才的小发明，他无偿把自己的发明提供给学院，代替了烛火照明，便一直沿用至今。

晚风习习，莉莉丝有点累了，她枕在塔尔的身上，躺在木椅上望着星星发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她的椅子身后的草丛处传来。

莉莉丝起初以为是塔尔的触手们在拂动草丛，然而听了一阵子那声音还是一直响起。

“塔尔你在干嘛？”莉莉丝起身，戳了戳塔尔。

塔尔很无辜地看了她一眼：【人类，不是我。你的听力真的好弱。】

祂指挥着触手扒开绿叶大树的一条缝隙，露出声音的源头。

莉莉丝跟着凑过去，便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这是……”莉莉丝捂住嘴，只见一个人像是狗一样地在地上爬，身上却坐着一个胖胖的男孩。

“快点快点！你是没吃饭吗？！”胖男孩一夹身下人的肋骨，迫使那人一个哆嗦，几乎要痛得趴在地上。

“哥哥！你好了没？该轮到我了吧？”另一个也同样是身材肥胖的男孩急的直跳脚，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看两人长得十分相似，竟然是一对双胞胎。

地上趴着的人看不清样子，但是她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而双胞胎的长相让莉莉丝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恰好到了换人的时候，地上的人有了一刻的喘息，她抬起头来，正好看向莉莉丝所在的茂密树丛处。

“这是……贝拉？”莉莉丝捂住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贝拉是村子里的孩子王，为人大大咧咧，偏爱主持正义，虽然她对莉莉丝算得上是十分讨厌，但是相比村子里的其他孩子，她的态度倒是显得光明正大，她从来不会使用下三滥的阴狠手段，有什么都直接说出来，有她在，村子里的孩子便不会私下里说莉莉丝的坏话，这也给莉莉丝的研究带来不少的方便，让她免于勾心斗角。

莉莉丝觉得这是贝拉唯一的优点。

而现在曾经的孩子王像是一条败犬，趴在地上抬不起头。

莉莉丝又看了一眼那两个像是猪一样的肥胖的双胞胎兄弟，终于想起来，他们是谁。

他们是贝拉的弟弟。

贝拉的爸爸是村长，家里有三个孩子，一女两男，两个双胞胎只比贝拉小一岁，莉莉丝听老爹说，两个儿子出生时，村里办了好大一桌酒席，宴请群村人来为他们庆生。

这在村子里已经成为不成文的习俗。没有魔法的平民大多数是从事农耕劳作，没有了魔法的加持，力气更大的男孩便要比女孩更受欢迎，谁家有个男孩，简直可以成为村妇们炫耀一辈子的事。

所以，尽管以身体强悍，以力气大而著称的贝拉，也逃不过被私下里贬低、轻视的命运。

莉莉丝虽然平常并不关心这些，但看到那个桀骜不驯的贝拉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由得攥紧拳头。

【人类，你又生气啦？】塔尔忍住笑，好心提醒道：【有必要告诉你一下，当初可是她把昏迷的你和杰夫从魔法森林背回来的哦。】

“塔尔，谢谢你告诉我。我欠她一个人情。”莉莉丝并不怀疑塔尔这句话的真实性，她的指节捏地咯咯作响。

塔尔大概猜出来了，祂的人类是需要一个宣泄口，她有自己的判断。

只见莉莉丝蹭的一下站起来，像是一只敏捷地兔子般蹿了出去。

她飞起一脚，揣在两个双胞胎的肚子上，两个胖男孩还没发出惨叫便眼白一翻昏死过去。

莉莉丝朝贝拉伸出手，低头以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对贝拉说道：

“贝拉，记住你才是老大。”

红发女孩抬起头来，恰好迎着月光，正好对着一轮弯月，月光为来者的面容投撒下一片阴影，明暗交织，让贝拉觉得是魔女在朝她伸出救世之手。

“莉莉丝？贝拉抽动着鼻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朝着来人伸出手，刚行进到一半，她又颤抖着拍掉那只手，她哽咽道：“谁让你来的，不要看我。”

莉莉丝并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她紧紧的抓住贝拉的手说道：

“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