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吃饭的胃口,确实不如大家聚在一起。
唐宁放下筷子,给厉冬骋发信息:【我没去过聚福村,不知道具体方位,立冬,你给我发个位置,我打车过去。】
厉冬骋很快拨来视频。
接通的一瞬,他看见了唐宁手中的啤酒罐。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嗯,顾大哥的妈妈摔伤了,他和我姐坐今晚的飞机赶回老家。”
“摔伤?”厉冬骋若有所思。
“跟你一样,也是摔下楼梯。”说完,唐宁暗暗感慨最近是诸事不宜吗,为什么摔伤的人这么多,“不过上了年纪的人没你幸运,估计伤势很重,不是骨裂就是骨折。”
“家里只剩你自己,你要注意安全。”
厉冬骋的这声叮咛,属实超出唐宁的预期。她把易拉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不同于以往,她捏扁罐子,像球员投篮似的,掷向餐桌下方的垃圾桶。
“我一个人是有点害怕。”
“小唐,你不要怕。我们整个狮子龙放映队都是你的朋友,有事你言语,我们有求必应。”
淡淡的醉意蔓延至唐宁心口的位置。
她悄悄低语,厉冬骋你可别代替别人许什么承诺。张师傅也好,你的师兄也好,他们和我不过是点头之交。
厉冬骋突然放了大招:“我的房东李阿姨说,她在你们小区也有一套房源,楼层是顶楼,南北通透,有天台,住着不返潮,她问我要不要从现在的平房换到楼房去住。”
唐宁语塞,只默默注视着屏幕里的厉冬骋。
“我找中介问了,李阿姨的报价比市场价略高两成,按半年付打九折,整体还算合理。”
“比市场价高两成就是百分之一百二,一次收你六个月房租假惺惺的打九折,价格还是高的。租房要押至少一个月的押金。立冬,怎么算你都要多交钱!”
“没事,难得糊涂。”
我看你是真糊涂!唐宁无语,不想继续聊下去,抬起手指就要摁挂断键。厉冬骋又给她来了一记暴击。
“小唐,你愿意和我做邻居吗?李阿姨的房子在16号楼1单元601,你住18号楼,咱们离得很近。”
“不是吧?”唐宁吓了一跳,“你已经交了房租和押金吗?”
“交了,租房合同也签了。李阿姨只收现金,我赶在银行下班前取的钱。”
唐宁的手心不觉间渗出冷汗。她注意到了厉冬骋背后的面包车,不是放映队用来运送设备的车辆,而是一辆搬家专用的货拉拉。
“你现在在哪儿?”她问。
“16号楼1单元楼下。”厉冬骋如实相告,“我的行李不多,就是楼层有点高。我选了搬货服务,给司机加了钱,他帮我搬一部分,我自己搬其余的。”
唐宁和他再次确认一遍详细地址,立马收拾碗筷,换上外出的衣服鞋子去找他。
小区的楼号分布没有按照数字大小排列,18号楼和16号楼分别位于东南角和西北角。唐宁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瞧见货拉拉的车才收住脚步。
司机师傅满头大汗,正在和厉冬骋讨价还价。
“我爬不动了,要么你加钱,要么剩下这几个箱子你自己搬。”
他手足无措,像个受了冤屈的小孩子,呆呆地站在司机对面,不停地重复“我按服务标准付了钱,你不能反悔”之类无用的话。
“嘿,这位师傅,坐地起价是违规的!”
唐宁径直冲了过来,站在厉冬骋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为他打气助阵。
司机见来了个女孩子,嚣张的气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看人下菜碟:“小姑娘,你以为我是傻子嘛?这小区是二十年前的老楼,楼层将近三米,本来就比现在的商品房高,我要爬六楼,平台定价搬货最高收一百元,来回五六趟了,我吃亏啊!你们加钱吧,再加两百块,我就继续搬。”
厉冬骋有些动摇:“师傅你辛苦了,我……”
“哎,立冬你别说话。”唐宁挡在他身前,跟司机师傅讨价还价,“我也搬过好几次家,平台的规定就是最合理的定价,你不要蒙我们。”
司机讪笑两声:“听你口音也是外地的吧?每个地方不一样,你多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