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棠语调迟疑,“陆小姐……你怎么知道我那盆花在地上?这花是我昨夜睡前才和叶儿一起搬到地上的,只因我们要在石桌上晒菊花瓣。”
陆琪玥现下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眼神四处躲闪着,不敢和他们二人对视。
“我……我之前去找景淮哥哥……”
楚景淮眯了眯眼,冷道:“那已是几日前了。”
陆琪玥心下乱成一团,紧张心虚下,她也无法作出反应,结结巴巴说不明白。
“陆琪玥,你若是还不说出实情,本王就让陆大人来亲自问问。”
陆琪玥是娇纵无比,父母也溺爱她。但在楚景淮这里惹了麻烦,陆大人虽然不会怎么惩罚她,但肯定也会接她离开王府。
她几年才能见景淮哥哥一次,自然是不愿意把她父亲闹来。
“景淮哥哥……是我,是我做的,我昨夜想去看看你送给沈大夫的花,这才不小心摔碎了花盆。”
楚景淮眼神更冷,“陈明,派人去叫陆大人来接人。”
陆琪玥猛地站起身,挡在陈明面前,又急忙和楚景淮说:“别!景淮哥哥,别叫我爹来,我说……”她咽了咽口水,道:“是我和侍女一起摔碎的,我就是不想看见那盆花。景淮哥哥,你都没送过我东西,凭什么送给她呀!”
楚景淮不想听她多说,“道歉。”
“景淮哥哥……”
陆琪玥这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要她和沈予棠道歉,恐怕比要她命还要难受许多。
可一看到楚景淮疏离到冷漠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沈大夫,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陆琪玥是那种长相偏甜美的女子,杏眼圆睁,樱桃小口,声音也娇滴滴的,此刻因丢脸伤心,眼眶泛着泪光,看起来很是惹人怜爱。
沈予棠心里暗笑,她可不会信陆琪玥的鬼话,现在好好道歉了,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
“无妨,想来陆小姐也是一时糊涂。”
陆琪玥的父亲是南巍中书令,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想来以后楚景淮回南巍还要他的助力,如果现在就让陆大人心里结下梁子,对楚景淮以后不利。
想到这儿,她心里又有些发闷,将来楚景淮回南巍,会娶王妃吧,南巍皇帝肯定不会允许他娶别国女子。
吃完最后一口粥,她站起身,“王爷,陆小姐,我就先告退了。”
楚景淮一愣,抬眼看她的背影,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叫他“王爷”。
又见她转身,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香囊。
楚景淮上前两步,接过香囊,放在手心里,看到上面有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淮”字,实在是可爱极了。
他勾了勾嘴角,“多谢。沈大夫,安神香囊是不是要每日佩戴,才能发挥作用?”
“嗯,最好每日佩戴。”沈予棠丢下一句话。
香囊握在手中,仿佛还有沈予棠的温度,楚景淮把香囊别在腰间,之前叶儿说,沈予棠还做了个粉色的。
“景淮哥哥,我也先告退了。”
陆琪玥怕自己再不走,就要在楚景淮面前暴露真面目了,说完后便匆匆离去了。
*
西院。
陆琪玥刚进屋,就随手抓起一个东西砸在了门上,烛台和门猛力碰撞,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满脸怒色,突然转过身,一巴掌扇到了贴身侍女脸上,侍女连忙跪在地上。
陆琪玥又踢了她一脚,旋即像是终于发泄了怒气,靠坐在榻上。
“让爹爹派人去查那个沈大夫。”
一个没背景的大夫,怎么可能懂那么多礼数。她今天看得明白,她用膳时,一举一动,都是宫里的嬷嬷才会教的东西。
她皱起眉,忽然想到,她好像还不知道那个沈大夫的名字,府里的人也只叫她沈大夫。
她居高临下地瞥向跪着的侍女,看到她脸上的红痕,觉得这痕迹要是在沈大夫脸上,肯定更让她欢喜。
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去问芙心那个沈大夫叫什么。”
“是。”
侍女动作快,很快就问了回来。
“小姐,芙心说府中做事的人都不知道沈大夫的名字,就连叶儿也不知道。”
陆琪玥手撑在下巴上,觉着这事有蹊跷,一个北陵的大夫,就这样住进了东院,懂那些高门贵女才学的礼数,还从不提自己的名字。
“北陵有没有哪个官员姓沈?”
“小姐,这……奴婢不知。”
陆琪玥本也不是在问她,“得了,你先下去,这种事问问爹爹就行了。”
这沈大夫一个北陵人,去哪里不行,偏偏跑到景淮哥哥府上做大夫,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