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什么叫野了,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景淮眼神越来越不善,沈予棠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你看你,都越说越心虚了!”姜霖打趣她,“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她又凑近沈予棠耳边轻声,道。
“其实他长得还可以。”
沈予棠下意识看了一眼楚景淮,心说确实长得好看。
反应过来后又小脸微红,脚步顺势往外挪,只想赶紧离开同德堂。
再待下去,她就要变成红柿子了。
“姜姐姐,下次我再来找你,今日奇偶先走了。”
姜霖表情古怪,憋着笑,“我不就开了两句玩笑,瞧你羞得,快走快走吧。”
告别了姜霖,身边还有个楚景淮。
“你方才突然脸红,是说了什么?”楚景淮把玩着扇子,似是随意地问。
但细看下却发现他手上的动作变缓了。
总不能说她觉得楚景淮长得好看,自己就脸红了吧。
街边小摊上挂着一排色彩各异的香囊,沈予棠想到了自己买的那两片布料,转了话题。
“也没说什么。诶?你喜欢香囊吗?”
“一般,要看是谁送的。”
……
苍血藤的药喝了几日,沈予棠再次为他把脉。
只见她表情有一瞬惊喜,倏尔又垮下去,有些沮丧。
楚景淮出声安慰,“无事,慢慢来就行。”
“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只是还差一点就脉相就正常了,终究还是少了一味药。”
把梦徊草茎叶和苍血藤混在一起,或许会有用。但现在章太医给的苍血藤已经用完了,自己再去找人家拿,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同德堂的苍血藤不知是什么售价,想必也不会少于千金吧……
想到这儿,沈予棠更惆怅了。
陈明带着消息回来,“王爷,沈大夫,我们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官衙那边说,沈文从和金玉琴被判了流放,据说是最严重的刑罚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拖了好几天才出结果。”
沈予棠点点头,“嗯,的确是最严重的。官衙的人定是因着这是沈家的案子,牵涉帝师,定是要看看陛下的态度的。”
陛下多半也是苦恼了好几日,但想到帝师以前不徇私不枉法的教诲,才下了最后的决断。
“还没完呢,探子说,沈文昌一改往日做派,都不去户部任职了,每日要么去听戏,要么就找几个貌美女子去沈府给他挑选,选中了的就留下做他的侍妾。”
沈予棠笑笑,“他以前压抑久了,现在束缚没了,那两人留下的钱财全部归他所有,他当然要放纵一回。”
沈文昌和金玉琴分房五六年,愣是一个侍妾都没找。
倒是偷摸去过几次青楼,但被金玉琴当众下了脸,劈头盖面地骂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如今这样一天找来一批美人,左不过是发泄以往的憋闷罢了。
他这样挥霍无度,只出不进,想来过不了多久就无法再支撑。他身后那位大人也定然不会这么帮他。
“流放的话,是否还需要几日才会出发?”沈予棠问道。
“你要去见他们?”
沈予棠凝眸,正色道:“还有些事要问清楚,但是我怎么进去是个问题。”
要流放的犯人都关在把守最严密的监狱,如果要进去探监,要找好些人才能拿到通行令。
她的身份又不明了,更是难上加难。
楚景淮的话……沈予棠暗暗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给他找麻烦了。本来他在北陵就受人排挤,那些人明面上会给他一分薄面,但免不得又要奚落他几句。
算了,先去试一下吧,就说林路落了重要的东西,要亲自问问。
“我去找人通融,他们不至于这点方便都不行。”楚景淮沉沉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不麻烦你。我想好了一个借口,如若不成,我再来求你帮我,如何?”
她语调轻盈柔和,带着些少女特有的娇俏灵动,砸进楚景淮心里,但他还是希望沈予棠能多麻烦一下他。
不然,他总觉得,对方完成了交易,就会离他而去,从此东侧院的海棠,就再也没人看顾了。
……
今日难得没有下雨,沈予棠扮作林路师兄的样子,和监狱的守卫交谈。
“大哥,我想进去找找那天才进来的沈文从二人。”
守卫看他不懂规矩,不耐烦道:“这可是大牢,你想进就进啊?”
“大哥,我师弟林大夫在沈府看诊时,丢了重要的东西,那东西是师父留给他的,沈家人说沈家没找到,估计是在这两人身上,您就通融通融,让我进去问问吧。”
守卫把手中的长枪一横,竖着眉,面色不善地呵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只有家属能来探监,你别在这儿堵着!”
沈予棠见这招行不通,默默退到一边,靠着墙接着想法子。
瞧见有个人给那个守卫说了什么,那守卫顿时面脸堆笑,点头哈腰殷勤得很。
正腹诽这些人各个都是拜高踩低的货色,却不料那守卫朝她走过来,态度一改方才,道。
“你早说是荣王殿下让你来的,不就成了。”
监牢修在地下,守卫打开铁门,一股寒凉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说不出的恶臭味,墙壁被天光照亮一角,上面清晰可见青的黑的白的毛状物,似食物发臭后会长出的东西。
沈予棠跟着守卫穿过狭窄逼仄的楼道,走下石阶。下面的环境更是恶劣,见不到一丝日光,若不是守卫拿着油灯,他们连路都要看不清。
往里面走了几步,阴湿钻入人的四肢百骸,沈予棠抱着手臂搓了搓。
突然,守卫停了下来,“喏,就是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