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淮想起那只又矮又胖的白毛狗,“我觉得你对我的认知有些偏差。”
“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了。”沈予棠苦恼地托着自己的下巴,“那你怎么了?总不能是在吃醋吧。”
楚景淮眼神微滞,被她戳中了心事,耳廓漫上一层薄红。
他不答话,车内陷入一阵沉默。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明明只是在一日内,却让人觉得仿佛过了好几日,如今站在王府门口,心里甚至生出一股不真实感。
像从悬空的云层落回地面,踩上台阶,还幻觉虚浮。
沈予棠现在回到王府居然有一种回家的安心感,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要不有人说皇宫是座巨大的牢笼呢,她现在的确像离开牢笼飞向天空的小鸟,浑身上下只剩轻快。
直奔药室,查看那只中毒的老鼠。
昨日,她用梦徊草枝叶提取出了一小瓶水状物,一股脑全部喂给了那只老鼠。
还没来得及观察,就跟着楚景淮进了宫。
沈予棠蹲在老鼠笼跟前,蹙着眉,“奇怪,为什么还是在撞笼子,难道剂量不够?”
但她可是给它喂了好几株梦徊草的汁液,已经超过它服用的毒药数量了。
还是说,她有什么地方忽略了……
现在时辰还早,沈予棠收好东西,带着一株梦徊草和《杂记》就出了府。
章太医的宅子距离王府不远,过两条街便到了,此时太医也才刚刚回府。
小厮进去通报了一声,就出来了个管家打扮的人,“余姑娘,请随我进来吧。我们老爷听说你来了,还让人备了茶点。”
“多谢了。”
沈予棠进了内院,这宅子不大,却还特意留出些空地种了几片药材,风一吹,特有的药香溢散开来。
果然是北陵医术圣手,这其中好些都是她在书上看过的,极难种植的珍稀药材。
沈予棠一时间停下步子,多看了几眼。
“如何,老夫这里的东西可还入得了眼?”章太医有力的声音传来。
沈予棠朝他行了礼,“大都是我听过但没见过的珍稀药材,晚辈来这一趟,涨了见识,还得多谢太医。”
章太医慈祥地笑道:“丫头,你来找我,是遇到难题了吧?给老夫讲讲。”
“的确如此。”她拿出梦徊草,“太医请看,这草。”
“这……这草老夫在书里写过,名叫梦徊。”章太医接过。
“太医,这草有毒,我母亲在书里批注了它的毒性。”把书翻开,“但我母亲没有找到解毒的法子,我原以为它的枝叶能解毒,但今日也失败了,这才来找太医解惑。”
二人一齐进了药室,章太医切下一段根茎,放在手中揉捻了两下,汁液逐渐由紫红变黑,对着光看,隐约能看到靛蓝光泽。
用银针沾染些许,验不出毒性。
“棘手,老夫这么多年还未见过这种奇毒。”他擦净手上残余的汁液,转身在背后放满医书的红木书架上细细挑选着。
“丫头,你这是要给谁解毒?”
沈予棠犹豫了一瞬,“不满太医,我是要给淮安王解毒,但他并不是直接中毒的,这也是我倍感困难的原因。”
章太医扫了她一眼,道:“原来是他,我以前见你还是个小娃娃,现如今也已是长大了。”
沈予棠被打趣了,脸颊微红,暗道章太医竟还挺八卦。
他选出一本草药经,递给沈予棠,“丫头,你漏了一个关键,犯了个很多医师都会犯的错,那就是认为中毒只是单纯的毒物进入体内。”
未曾听过这方面的见解,沈予棠问道:“太医此话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中毒并非像吞下一颗石头,进到胃里毫无变化。而是像喝药般,在人体内会产生变化。”
“你定是发现一整株梦徊草吃下去是没毒的,就以为梦徊草相生相克,自身便能解毒。但这毒,它进了人体内是会出现新变化的。”
沈予棠有些明白了,“或许它入体之后毒性会变强?”沈予棠想到变黑的紫红汁液,“又或许,它一旦沾染其他东西,就又会产生新的毒?”
章太医欣慰道:“这就需要你自己再去验证了,老夫以前游历时发现的这草,却没想到它居然有这样诡异的效果,看来,老夫又有事情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