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睁开的一件事，打开体验舱门。

或许是一切太过突然，顾也第一次在醒来后，没见到白子息守实验室。

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让顾也不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成功退出游戏。

现在这间实验室给她的感觉与往日截然不同，可整个环境又如出一辙。

“白子息，”顾也试探性地喊白子息，未得到回复，她继续喊话：“有人在吗？”

环视一圈，顾也走向电梯，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按键时，白子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确认没人后，突然又冒出来，顾也自然被吓到，她愕然转身，直到白子息跑到她面前，她仍半信半疑。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顾也问。

白子息干笑着竖起大拇指朝身后一指，“办公桌呀。”

他这是把我当瞎子还是傻子，但凡有只猫搁那坐着她都不可能看不见。现在告诉她，一个大活人坐那，是她没看见？

顾也朝白子息靠近两步，“逗我玩呢？”

“或许是你用极端方式强制退出游戏，”白子息迈进一步拉近两人距离，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秒消失，“合约写了，你单方面不配合造成的身体损失，我方无需负责。”

“什么意思？”

“就是说，”白子息按住顾也的头说道：“你这视觉神经，估计在游戏里摔坏了。”

什么爪子都敢往姑奶奶的头上放。

顾也抬起手，用手背把白子息按在她头上的手拍开。

“这破事不着急，”顾也一把拽紧白子息的衣领，“咱先把重要的捋一捋。”

白子息并没有因为被顾也揪衣领而生气，反而举起双臂，示意自己不会反抗，挑眉道：“请说。”

怒火因为白子息欠揍的表情越烧越旺，失去理性的顾也一拳挥去，没击中脸颊，反倒被擒住手腕。

“有事说事，拳头要用在保护自己，”白子息说着把顾也的手压了下去，“没把握好分寸则乱，一乱，破绽就显而易见。”

退出游戏就头昏脑胀，浑身乏力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进呀。现在竟然连白子息都解决不了，气不打一处来，顾也松开拳头，暂且把仇记上，待日后再报。

“我要说的是……”顾也张口讨说法，话到嘴边，一秒格式化。

“我要说什么？”顾也反问自己一句。

此时的顾也如同打满气的气球瞬间泄气干煸。明明前一秒还气势盎然，现在她连自己要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完全想不起来，是有话要说的……

有话要说的吗？

她瘫坐在地，垂眸失焦，越是回想，脑袋里就好像有个删除键，不停地删除她企图追溯的记忆。

我从六楼一跃而下，是为了什么？

顾也猛地一抬头，眼神充斥着渴望，她第一次渴望从白子息那里得到答案。想问的话卡在喉咙，可她还是问不出口。

让她向白子息示弱，是高坎，她跨不过去。

白子息见状也是慌了神，随即蹲下，紧紧抓住她的臂膀，生怕她出事。

“你怎么了？”指尖无意触及顾也冰冷的手掌，白子息整个人都乱了。

顾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娓娓道来，或许是方才发生的还没缓过来，喉咙干燥沙哑，开口的第一句，竟失了声。

白子息动了一下脚跟，想要去给她拿水，却发现顾也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愿放开。

白子息垂眸看着顾也，安抚道：“我不走，我只是想去给你拿杯水。”

顾也不知是没听见他的话，还是压根没想搭理。自己干咽一下后，再次说道：“你的游戏……”

话只说了开头，又停住了。

提及游戏，白子息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住，反过来抓住顾也的手臂，“游戏怎么了？”

顾也是打算说的，可不知为何，话说出口了，又犹豫上了。

白子息好像也察觉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于着急，缓和过来后，松开抓住顾也的手，轻声道：“有什么问题等你休息过后再说吧，我先送你回家。”

顾也的视线没有挪开，一直凝视白子息，直言道：“你的游戏有问题。”

白子息才站起来，闻言再次蹲下急促问道：“什么……”意识到自己言语急了，缓了缓接着问：“什么问题？”

“头晕，”顾也说：“伴随脑胀，严重时疼得难受，需靠药物缓解。”

闻悉，白子息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眼眸颤动。

顾也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毕竟这些，她总感觉他是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不戳破，就权当秘密。

白子息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想把她搂入怀中，却胆怯止于询问：“你自己去买的药吗？”

不知道对方是演戏还是真不知，顾也没心思也没眼力见儿破解。

“现在，我还要补充一个问题，”顾也食指指着太阳穴，“记忆丢失。”

这次，白子息没做出任何反应。

这就对了。

没反应，才是顾也最想要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