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会已经结束,虞矜盘腿坐在床上拨打李梵的号码,意欲询问寄存他那的手表,铃声简单播放了一会儿,对方接通电话。
“什么事?”李梵心情低落,低声道。
虞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但碍于身份,怯于开口以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本想装作没发现,语气却不自觉地放得轻而缓。
“我的手表好像落你包里了。”
“你帮看看行吗?”
李梵这才想起他的手表寄放在自己的包里,不好意思地回道:“是……是落我这里了,我回学校给你?”
虞矜否定:“我来拿吧。”
“你明天找个方便的时间、地点,发定位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顺着听筒流淌,穿越空间,直击心灵。
李梵反应迟钝:“……好。”
“明天晚上,十一点?”
“行。”虞矜利落地答应,挂断了电话,身体直直向后倒去,弹力十足的床垫剧烈地抖动。
平常的夜,他透过门缝盯着房外盘踞的团团墨色发呆,房内的丝丝暖光与墨团井水不犯河水,屋里静谧得可怕。
半晌,虞矜翻身下床,从某个柜子里翻出他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输入密码,双击浏览器,搜索网站,填写账号。
手指悬浮于Enter键上,他面露迟疑。
“嗒”细小清脆的敲键盘声消散在空气中,屏幕中央进度圆圈不停地跳动,虞矜心脏也随之一下一下鼓动。
很快,他的主页呈现在眼前。最醒目的,不过是加粗加大的账号名“Saradox-L”和头像框顶上的一串——“Updated 2 years and 1 month ago”。
其次才是快冲破二十万大关的粉丝数。
虞矜心尖蔓延开一丁点的甜,像热天融化溢到指尖,黏腻糖汁的味道。
休学回家的那段时间,他基本是依靠这个网站度过的。
初三下学期,他异于常人的性取向暴露,再加上挥之不去的长相偏见,他一时之间成为过街老鼠、众矢之的。
“虞矜,你长得像‘女的’,说话做事也像‘女的’,现在连性取向都和‘女的’一样,你该不会是人妖吧?”
嬉笑打闹伴随的冷嘲热讽忽近忽远,如同浓浓的雾层蒙蔽住了他的双眼,束缚住了他的四肢,迫使他乖乖扮演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他选择逃避,任由裸露变成赤裸,思想变成空想,世界顺势将他抛之脑后,理由是他先放弃了反抗。
他身为男性,无论是环境作用下的不可抗还是命中注定的不可抗,他都必须拥有一部分符合“男性印象”的特征;
他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无论是环境作用下的不可抗还是命中注定的不可抗,他都一定会拥有些独一无二的自我特征。
特征不符合“男性印象”,且超出允许的范围,便趋向符合“女性印象”的特征,无限接近“女性印象”却又永远不可能相交。
像游离在梦境和现实一样,游离在两性间,忘记了他其实只代表他自己。
两性生殖器大相径庭,所以“像‘女’像‘男’”的说法从不成立。
他明悟得太迟,但幸好上天还送了他四个字——不破不立。
休学的一年他半梦半醒写了超几十万字,久居网站最具潜力作者榜前十几位。
他仍记得当时自己无比排斥两性之分,当有读者问起性别时,他总会特别幼稚又无聊地回一条:无性。
下面一般是盖起高楼:
-哈哈哈,沙拉宝贝你真幽默【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