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塔尔.伊芙琳

我看出来了，莫不在乎是否可以回去。

我最开始见到他时，他是个偏执阴郁且病态的青年，就像是在黑暗中肆意生长的夜来香的花叶将腐烂的样子，散发出腐烂而又萎靡的气息。

他的笑容悲哀而又温和：“你认为我还有救吗，医生？”

那是陷于于黑暗中的灵魂的挣扎哀鸣。

我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为什么顾鹤年会让我去见他了——在莫的眼里，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我其实一直没有告诉莫，我会找到他是源自于他兄长的介绍。

他的兄长顾鹤年是我的师兄，我和他曾经一起学习过三年心理。

在我选择成为心理医生这条路的时候，我的导师告诉我，这种几近自虐的赎罪方式不会让我感到解脱，它只会让我看见人心中更多的丑恶，变得更加痛苦。

可是我不在乎，我心中的花生于罪恶，长于黑暗。

我和莫都沉默着，我们都明白对方的想法，有的时候太过于默契反而是一种无用的累赘——莫会伤心一时，然后他会适应周围的一切，随遇而安的活下去，如果说他和我一样深陷于黑暗之中。那么，莫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他会适应黑暗，沉沦于黑暗。他会像黑暗一样轻柔的包裹住人，用温柔且残忍的方式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他永远不会变成黑暗。

可我不一样。

我最喜欢的诗人是兰波。

我曾记得有人是这么评价他：兰波的一生都在旅行，都在追逐着自己的太阳。

我生于黑暗，渴望阳光，我被束缚的半生亦在追逐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