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浔让南宫离在门外守着,独自一人留在雅间,等待召魂灯将魂魄聚齐。
一段时间后,透明苍白的魂魄漂浮于空中,眼眸紧闭,仿佛陷入了沉睡。
应浔静静地看了许久,眼神之专注,仿佛要将对方的容颜深深烙印在心中。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呢?”他喃喃自语道,无数过往在眼前纷飞,最后定格在这人决然离去的背影上。
只要把记忆恢复到分歧没开始之前,一切都还有逆转的机会。
应浔眼神微闪,灵魂出窍,口中念诀。
在他施展恢复记忆之法时,叶长珩也在与灵识沟通。
“我想知道我前世与今生的经历到底有何不同。如果他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手脚,请您帮我阻止他。”
“好。”
此时灵魂仍然有被散魂枪击穿的痛感,但也很好的保持了叶长珩的清醒。
他只感觉到在应浔念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口诀后,脑海中所存留的记忆便如流水般唰唰地往后褪去,恍如隔世的记忆在脑中展开了一幕又一幕鲜活的画面。
直到魂魄中涌来针扎般的疼痛,叶长珩才猛地睁开了眼睛,灵识强大的力量正在为他制止应浔的修改记忆之术。
因为法术的特殊性,叶长珩与应浔的魂魄都被定在空中,无法动弹。
应浔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之下,惊疑不定:“长珩,你……?”
白衣青年的魂魄虽仍苍白到近乎透明,但应浔还能看出眼前人的眼眸亮如寒星,透着一丝漠然,没有前世的浅浅笑意,让他心中一凉。
“很遗憾,我的记忆没有如你所愿只恢复到你与苏阮的大婚之前,它全都回来了。”白衣青年淡淡一笑,“难为你精心谋划了百年,应浔,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般人如果发现被人暗算了百年,会歇斯底里,难以置信,恨不得冲过去杀了对方。
但叶长珩不是,前世经过无情剑道的磨炼后,他已经能将各种不稳定的情绪收放自如。
无论是碎星谷那一个得知应浔将他当替身的夜晚,还是如今恢复记忆得知应浔算计了他百年,他都是沉稳自若的模样,偶尔升起的几丝悲伤也会被巨大的理智所压下。
应浔不明白,那个会因为他的某些蠢举动而失笑的叶长珩,到底去哪里了?
那个会被他挑动情绪的人,是不是已经消失在碎星谷的那个夜晚了?
一时之间他连身在何处都忘记了,应浔仿佛回到碎星谷那一夜,执拗反问道:“我做什么?!长珩,碎星谷那一夜后我便逃婚了,并且承担违反应家族规的后果……我不爱苏阮了,我爱你啊,所以我这一世恢复前世记忆后,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你……”
灵魂状的身体被法术控制动弹不得,但是他的眼尾通红,魂魄好似要流下悲戚的泪水。
面对眼前人情绪的失控,白衣青年只是短暂地闭了眼睛,复又睁开,自嘲道:“你其实并不爱我。这一世,你有了之前的记忆,明明可以选择来下界与我重新开始,但是你的选择是逆转我的命运,想在我最低微无助的时候施舍我以达到感动我的目的。”
“你还是在算计我,但我最恨的便是算计和背叛。”
青年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直直戳入应浔的心脏,令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对你产生的爱意,早已消失在你宣布与苏阮成婚的那一日中。”白衣青年一字一句说出残忍的事实。
应浔发出无声地悲鸣,眼角滑落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水,却再也无法令叶长珩心软半分。
叶长珩心神一动,召唤出与灵魂绑定的惊鸿剑,白色的剑气闪电般冲向应浔的灵魂。
那一瞬间,应浔通红的眼眸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在呆愣的一瞬被剑气割伤了魂魄。
应浔苦笑道:“你甚至对我动手了……上一次,你还是放过我的。”
叶长珩不语,正打算联手灵识把应浔的灵魂打散,在外面看守的南宫离察觉到雅间不正常的灵力波动,迅速推门而入,看到了两个形成对峙之势的灵魂。
南宫离没注意情况不对,只看到叶长珩的魂魄凝聚起来还生动活着,眼眸藏着喜悦,情不自禁喊道:“师兄……”
他还没喊出什么,应浔在前方凌厉道:“困住叶长珩的魂魄,我方才没成功!”
南宫离猛地咬牙,眼看二人要打起来,最后选择召唤出仙器朱雀剑,将剑横在叶长珩的魂魄前。
看到昔日用剑落到南宫离手中,叶长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相近在眼前。
“朱雀剑……原来如此,你们一同算计这一世的我。”叶长珩轻声道。
“师兄……”南宫离心中钝痛,嘴唇蠕动了一会儿才道:“对不起,我也想修仙,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和衬托你的花瓶。”
“来,一起打吧!”叶长珩眉眼爬上一丝决然,手执惊鸿剑,强行破开应浔的法术使身体运动自如。
叶长珩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这一世虽说修为才金丹期,但凭借上一世达到大罗境的手法和感悟,也与二人打得不分伯仲。
三人将雅间墙壁的结界打破,飞到会场中央。打斗如此惊心动魄,引来万宝拍卖行员工的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