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抖着手夹起傀儡蛊，他亲眼见到沈洛文整治沈晏，这可真是遗传了他们家族有仇必报的传统美德。

“抖什么？”沈洛文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晏害了不少人。”

“对哦。”陈岚手不抖、腿不软了，还狠狠点起油灯，“看我把它烧了。”

沈洛文望着油灯，片刻后室内飘起木香味，他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顾阎，顾阎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意见。

他走出房间，顾阎跟在他身后。

他坐到沙发上，顾阎也跟着他坐到沙发上。

“你没有话想说？”沈洛文有些烦躁地问他。

“说什么？”顾阎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沈洛文一摸额头，盯着电视里的新闻记者：“例如我的做法什么的。”

顾阎压着眉头，不太理解：“我们蛊虫本来就是互相吞噬、争斗而来的。”

沈洛文一愣，突然想问顾阎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的，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你呢？”

顾阎转过头，却反问他：“你觉得呢？”

沈洛文不想说话，顾阎最近学会了用反问句，但凡他不想回答的问他都会用反问句来堵他，堵得他有些心梗。

“你学坏了。”沈洛文起身，不理他。

顾阎却又跟在他身后走出庭院，甩都甩不走，眼前是一大片可吃的花卉，顾阎顺手摘下一朵石斛花，沈洛文看了一眼，又走回去。

回到客厅，沈洛文坐到沙发上，感觉无可奈何。

顾阎坐在旁边泡茶，把刚才采摘到的花洗过两次，扔下去泡，泡好了递给他一杯，好像在道歉。

沈洛文要被他气笑了，接杯子，低头一看，茶杯里刚好盛开一朵淡黄色的石斛花，这石斛花很娇贵，难种得很，如果没有园丁他肯定种不活。

他喝了一口花茶，看着顾阎：“泡茶有进步，跟柴叔学的？”他不知道顾阎是从哪里来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或许顾阎知道？

顾阎垂目望着他，好像在解释：“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沈洛文喝了一口茶。

此时陈岚从楼上跑下来，大叫一声，“差点忘记了，长老说又要到月圆之夜了，那个……蛊王大人，你还需要我们给你举办祭祀吗？”

沈洛文听到祭祀这两个字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他咽下茶水，想起那次祭祀，蛊王根本不吃鸡鸭鹅猪牛羊，他总不能再进行一次淫……祀？

顾阎现在已经习得了人类的恶习，他觉得他应该把他当人类对待，人类是不可以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事情的。

“我觉得顾阎也不需要了，他又不吃肉。”沈洛文为了自己的贞.操着想立刻说。

顾阎碧绿色的眼睛幽幽地望了他一眼，抬头和陈岚说：“把祭祀之礼换成占卜之礼。”

“啊——！！”陈岚突然激动地握住顾阎的手，“大人！原来你真的有占卜和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在古籍上看到过，传说之中蛊王和圣子在一起占卜的话就能知过去与未来！甚至能改变未来的命运！”

沈洛文闻言一愣，改变未来的命运？这怎能做到？开玩笑吧？

“不过是一种运算。”顾阎把他的手拽开，抽出手帕拭擦起来，“你洗过手吗？”

“……”陈岚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委屈地说，“洗过了，还消过毒。”

“人类都是有体味的。”顾阎又打击他。

“……”陈岚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嗅完后目光呆滞，为什么被蛊王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脏了！原来他是有异味的？

“他的嗅觉比较敏锐，你别管他。”沈洛文出声安慰陈岚，“那你回去和长老他们说准备准备吧。”

“是。”陈岚并没有被安慰到，因为沈洛文也在笑他，他灰溜溜地走了。

沈洛文回头问顾阎，嘴角带笑：“那我也有体味？”

顾阎盯着他：“你无色无味。”

“……你还不如说我寡淡无味。”沈洛文也有些忍不住想嗅一嗅，但体味这种东西难以言说，自己是嗅不到的，呆在一起太久的人也闻不到，或者觉得对方挺香的。

沈洛文看向顾阎，他就觉得顾阎挺香的。

“既然你拥有大巫师的潜力，到时候我们一起占卜。”顾阎游说他。

“那我需要做什么？”沈洛文不太明白，也没有做过占卜，而且占卜未来，这简直是和命运对抗，但他觉得很有意思，或许什么时候等他成为了真正的大巫师，还能占卜出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到时候你跟着我做。”顾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沈洛文笑笑：“那好，全靠你了。”那他到时候只要摆烂就行了，大概只是走个流程。

顾阎靠了过来：“按照人类守则，我们现在算同居吗？”

沈洛文微微笑着：“只能算室友，或许你继续努力一下？”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顾阎最近好像很渴求和他亲近，可能是春天到了，万物又遵从本能开始制造新生命。

顾阎紧紧地盯着他：“你没有其他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