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萧宿言出手,那山匪眼看着自己失了势就立马跑了。
萧宿言收了剑,回头将池浅拉起来,拉她时还凑到池浅耳边问:“这群山匪……”
“有问题。”池浅也凑到她耳边。
“没想到宿言公子也会武功啊。”裴承谨走近二人。
池浅和萧宿言齐齐看向他,萧宿言的手依旧扶着池浅的腰,两人之间亲密极了。
“阿浅交代我好好护着她这个姐姐,我定是有些功夫的。”萧宿言说。
“有劳了。”
说完,裴承谨上手拉过池浅,稍稍一用力她就轻而易举的到自己怀里了,换了一副语气,温柔道:“害怕了?”
他问是这么问,可心里想的是什么谁又能知道,裴承谨已经是不信她了,池浅也故作坚强:“没有。”
可她眼中含泪,裴承谨看的眉头一皱,看着自己这个娇滴滴的妻子,心中佩服她还挺能演,面上却是一笑:“都要哭了,还不害怕。”
“我是想到了妹妹……”她轻声说。
“刚刚在马车里和秦姑娘谈起妹妹,关键时刻又是宿言公子救了我……”她眼里氤氲的水汽在她眨巴眼睛的时候掉了下来。
“说起来世子妃同阿浅确实一模一样。”一旁的萧宿言开口。
“看到世子妃就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生龙活虎的阿浅。”
“抱歉,让宿言公子伤怀了……”池浅的眼神和萧宿言的眼神交汇了那么一刻。
“世子妃不必道歉。”萧宿言脸上多了那么几分伤感。
“殿下,秦姑娘受伤了。”后面的士兵来报。
池浅回头一看,秦清果然被划伤了,手臂上一道血痕扔在滴血。
“秦姑娘!”她惊呼一声。
……
马车被毁,一行人停下来整顿,秦清的伤也刚好在一旁处理。
“裴承谨最近对我疑心很重。”趁着萧宿言给秦清处理伤口,池浅压低声音说。
“看出来了,三番五次的试探,本来上次想偷偷潜入你房中替你周旋,不成想还是晚了。”萧宿言边处理伤口边说。
“上次?”
池浅想起来了,是刺史府被灭门的那晚,裴承谨搜了她的屋子,没想到那晚萧宿言竟也在。
“他如此疑你,是因为那本名录?”秦清开口。
“你遮成那样,还有我和公子替你断后竟然也能暴露?”秦清忽然转了语气,不失一份嘲笑的意思。
“替我断后?”池浅语气不屑。
“如果不是师父出现及时,就你拿着那个破弓乱射?”她的语气也不饶人。
见两人又要剑拔弩张吵起来了,萧宿言刚刚好处理完秦清的伤口,“吵什么?”
语气中略带着些不耐。
听到他这语气,池浅和秦清也都收了气焰,萧宿言继续说:“他是世子,若是不怀疑阿浅反倒不正常。”
“索性名录已经拿到手了,誊抄一份,再将这份送到世子手里。”
“就算这样,他也还是疑我。”池浅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裴承谨。
她这话倒是不错,名录是一回事,怀疑池浅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上次从他手里抢名录的时候也看到了池浅是有同伙的。
三人良久都没有再张口,秦清却突然想到什么忽然一笑:“不如,试试走曲线救国?”
池浅和萧宿言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她神色自若:“你是替嫁,替的是那个和你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昔柔,不如利用你这张脸……”
她稍稍停顿,忽然抬眸对上池浅:“让他爱上你。”
“然后……再一点一点博取信任?”
“他不可能会爱我。”秦清的话音刚落,池浅就接上了她的话头。
在裴承谨的心里从头到尾一直以来都只有昔柔一个人,池浅看的清楚,他对她温柔呵护也不过是因为自己顶着的是昔柔的身份。
她这否定的话倒是让秦清一惊,池浅极少有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
“阿浅。”萧宿言开口。
“不需要他爱你,没有证据他就算再怀疑你也就只能是怀疑。”他的话淡淡如风。
“我会帮你。”他又说。
现下已经是初冬的时节,冷风一吹,池浅的衣袍被轻轻吹起,她被这冷风吹的皱了皱眉。
萧宿言看出来了她冷,从后面的包袱里拿出一件大氅披在了池浅身上,其实这样的照顾池浅觉得对于师徒来说再正常不过。
池浅自然的承过了萧宿言对自己的这份照顾,一旁的秦清也早已习惯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站在远处的裴承谨看到这一幕就是觉得像根刺一样在自己眼里,不屑一笑,随后又迅速收了,直直盯着池浅的方向。
待池浅回头时就刚好撞上了他这番‘热烈’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笑的好不单纯。
裴承谨忽然迈开步子向她这里走过来,却对着后面的秦清:“马车估计一时半会雇不到,要麻烦秦姑娘骑马了。”
“无碍的,世子殿下。”秦清礼貌的回她。
裴承谨点头对着秦清,随后才看向池浅:“那夫人,和我同乘?”
“好。”池浅柔着嗓音,微微仰头对着裴承谨。
裴承谨的眼神忽然移到池浅身上那件灰色的大氅,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灰色的大氅与池浅的一身白衣极其不配。
“夫人身上这大氅?”他开口问,但也是明知故问,他就是想让池浅将这大氅脱下来。
“是我给世子妃的。”不等池浅开口,萧宿言抢先开口。
“我见世子妃穿的单薄,此地风大便先给世子妃御寒了。”萧宿言还解释着。
“哦?”裴承谨的语调上升。
“夫人冷啊?”他明知故问。
池浅对上他的目光一时之间竟然也忘记了怎么答,她抿着唇:“嗯。”
“黎黎呢?”他又问,“夫人冷了怎么不知道找黎黎拿衣裳?”
“她正是替我取衣裳去了。”
秦清倒是看的明白,在一旁开口:“殿下无需吃醋的。”
另外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她却不紧不慢接着说:“宿言公子是阿浅的师父,定然是将世子妃当做徒弟来宠爱了。”
此话说完,裴承谨扯唇一笑:“原来是师父啊……”
“是啊,听说妹妹和宿言公子两人师徒情极深呢。”池浅柔柔说着。
想到什么似的,池浅又立马转头:“既然妹妹是公子的徒弟,那我以后跟着妹妹叫公子师父,如何?”
“世子妃请便。”萧宿言笑着。
池浅嘴上挂着笑,她又说,但是余光却瞥了眼裴承谨:“妹妹还真是好福气,能认得公子这样的医术和武艺都精通的人物做师父。”
“她自己可不觉得这是福气。”萧宿言嘴角斜笑,说这话时和池浅擦肩而过,走了。
池浅收了收笑,抿唇,她可从没觉得认萧宿言做师父不是福气……
“秦姑娘,给您选了几匹马,您来挑挑。”一名士兵同秦清说。
随后秦清就也跟着走了。
只剩下了池浅和裴承谨,气氛有些安静,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
“很冷?”良久,裴承谨开口问。
池浅点点头,可裴承谨却一笑:“可在我的记忆力昔柔是不怕冷的。”
池浅一怔,又听见他说:“至少不会像你这么怕冷。”
“殿下什么意思?”池浅问。
“什么意思?”他重复着这个问题,双手握紧了拳。
“夫人,这人的体质可是很难改变的。”他低沉着嗓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具有压迫感。
“就算再难,也还是会变。”池浅说。
两人都看着对方,在彼此的眼瞳里能看出来对方的影子。
“我可不是医者,得问问阿浅的师父。”他一笑,眼神移开,不再与池浅对视。
“殿下若是信,没必要问,殿下若是不信,问了也没用。”池浅这次没有了娇柔没有了可怜,只是冷着声音。
裴承谨皱了皱眉,突然握住池浅的手,确实是冰凉的,他其实有些想不明白,池浅习武,怎么会体质偏寒,按理来说练武应该也能练好些啊。
她的手冰的裴承谨不自觉“啧”了声,随后开口:“我信与不信全在夫人。”
他又看见了池浅身上那碍眼的大氅,声音冷冽:“但……”
池浅抬眸看他,只见他眼底泛着寒意,语气中带这些恳求:“若你不是昔柔,你能不能告诉真正的她在哪里?”
池浅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裴承谨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池浅的脸颊划过,她说:“殿下,我是昔柔。”
说完后她看向裴承谨,眼睫毛上还有些湿,她冰凉的手还被裴承谨握着,他轻轻一拉,池浅整个人都尽量他的怀里。
池浅习惯性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漱漱往下掉。
她在裴承谨面前哭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很多时候竟然连自己是真想哭还是装作掉眼泪都有些分不清。
“怎么这次哭那么久?”见怀里的姑娘扔在抽泣,裴承谨疑惑问。
“殿下,以后能不能不要怀疑我?”她问。
“答应你,就能不哭了?”他不答反问。
“被自己所爱之人三番五次怀疑,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又或者殿下有了旁的喜欢的姑娘?”池浅哑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