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看，徐枫杨在半个月内拿下江宇和林荫的概率有多大？”

赫里的表情有些迟疑，道：“徐哥在挑拨两个人内斗，现在有了苗头，两个人还在暗斗阶段，徐哥的重点放在了林荫身上。林荫甚至把自己财务的一部分交给了徐哥。徐哥很擅长做这些，给林荫写了一个相当复杂但极其便利的程序。所以林荫一边防着他，一边又很看重他。”

徐枫杨跟谢边提过，他怀疑海盗团的经济大权在林荫那里，而林荫并没有把这部分的权力和江宇共享。徐枫杨想以此为引子，挑拨两个人争夺主权。利用死去的凯瑟琳揭开两人的不和，徐枫杨想用财富加一把火。

加斯海盗团盘踞海蓝星数十年，搜刮的财富是海蓝星重建的重要资金来源。鉴于各星球的独立主权，即使联盟会有战后赈款，但对于整个星球的战后重建来说杯水车薪。凯蒂跟谢边强调过这一点，希望基地能帮助他们找到这个金库。甚至希望在可以选择的前提下活捉江宇，问出财宝下落。

谢边没有和徐枫杨提过，不希望他的压力太大，徐枫杨自己却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自发开始部署计划。依照谢边对徐枫杨能力的评估，找到这笔财富的去处并不会很难，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江宇和林荫，谁对徐枫杨更感兴趣？”

赫里皱起了眉头，道：“都不是好东西，江宇总想着睡徐哥。林荫一开始还没什么，最近看徐哥的眼神也玩味起来。”

谢边笑了笑，低头看徐枫杨。他这张脸和超乎寻常的能力是福也是祸，混进来容易，脱身难。卧底工作向来如此，贼窝里黄赌毒必沾一个，这也是谢边之前顾虑的地方。

好在徐枫杨再一次展露他间谍的天赋，不但能独挑两位海盗大佬，在几个月内还让他们都不近身，真是一位钓鱼高手。

赫里看谢边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视线移到他被抱住的左手臂，突然道：“上校，我一直有个疑惑。”

谢边道：“你说。”

“上校是在和徐哥谈恋爱吗？”赫里脸色平静道：“或许这个问题太过冒犯，但我还是希望上校能够回答我。”

谢边看向赫里，神色没有变化道：“没有，你要是想和他谈的话，要尊重他的意愿。”

赫里眼神一闪，道：“好。”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拿什么跟徐枫杨谈呢？”谢边看向赫里，眉眼带着点上位者的居高临下道：“徐枫杨的军衔高于你，他愿意的话职位随便挑，出身不错，教养一流，医术顶尖，代码天才，第一次干间谍也游刃有余。他这个水平，你拿什么配他？”

赫里脸色微白，但没有露怯，道：“徐哥不在乎这些，我会努力的。”

“努力？有谁没在努力吗？”谢边一哂，道：“本来我并不想和你说这些，但你似乎一直仗着徐枫杨的宠爱占他便宜。”

赫里赫然不悦道：“上校，请注意您的措辞，我没有这样对待徐哥。”

“哦？你敢说你不清楚，这次的卧底，徐枫杨就是带着你沾光的？”谢边低下头轻轻拨弄着徐枫杨的手指，漫不经心道：“过了这么久，你应该看得出来，徐枫杨应付江宇和林荫完全没问题，而你的价值在哪里呢？”

强撑出来的底气一瞬间被翻了个底朝天，赫里的握紧了拳头，无言以对。

谢边说的没错，即使需要苦心孤诣地周旋在江宇和林荫两个心思缜密的海盗之间，徐枫杨不但保全了自己，还顺带着将他拓展进人际圈子。更别提那些来路不明的设备和药，无论哪一点，都是赫里做不到的。

他不但做不到，还几次差点成为徐枫杨的累赘。

但即使他没什么用，那也是他和徐枫杨之间的事。

“我是不是沾光了，徐哥说了算。”

谢边点点头，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道：“没错，所以我和徐枫杨之间的事，也不必向第三人解释。”

赫里心中陡然一跳。

原来谢边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他没有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是兜一个圈，让自己意识到他和徐枫杨之间的差距，以及自己和他之间更大的鸿沟。

谢边能感受到赫里消沉下去的争锋相对，但敲打痴心妄想的下属并不是他的目的，他没这么闲。

“赫里，你要努力的地方太多了，就比如——”

谢边安抚好因为没了抱住的手臂而不安的徐枫杨，走到赫里面前，平静地垂下眼眸，道：“我不过随意说了几句话，你就真的看不到自己的价值了。万丈高楼也少不了最底下的一块砖，你不应该只看到徐枫杨有多高，而忘了自己这块砖究竟在什么位置，不是吗？”

赫里怔住，很快反应过来。

他的价值，是徐枫杨没有的武力。这一点在后期撤退时，会起到关键作用。不会拳脚功夫的徐枫杨在逃跑时一定会拖赫里的后腿，所以赫里完全没必要因为前期使不上力而觉得自己是沾了徐枫杨的光。

不对！

赫里一惊，他本来没有这么认为，是谢边给他挖了个坑，而他真的掉进去了！

赫里心冷下来。

谢边玩他像逗猫逗狗，他还太嫩了。

一股酸涩的难堪席卷了赫里全身，短短几分钟，他就被谢边牵着鼻子走，一路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谢边没有说他痴心妄想，但句句都在嘲讽他痴心妄想。

徐枫杨今天一天都觉得赫里怪怪的，要形容的话，像是一夜长大的。

辛达跑到了小别墅来邀请赫里，徐枫杨眼看着他表演了一推二就，冷酷地答应了辛达的约会邀请，一副“我为了你才去”的别扭，给辛达哄得心花怒放，乐颠颠地跟着屁股后面出门了。

徐枫杨恨不得拍手叫好，心里更加嘀咕谢边昨天晚上是不是给赫里开小灶了，怎么能一夜之间有了如此脱胎换骨的演技！

他倒不是嫌弃赫里先前毛毛躁躁，只是好奇昨天谢边到底传授了什么秘诀，长进不少啊！

“枫杨，枫杨你在听吗？”

徐枫杨立刻回过神来，笑着和林荫道歉，“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林荫的情绪向来稳定，闻言也只是温和道：“送你一个礼物，收好了。”

徐枫杨看向他推过来的一个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副耳钉。徐枫杨摸摸自己的耳朵，笑道：“可我没有耳洞啊。”

而且他怕疼，他对疼痛有一种骨子里的恐惧。

林荫看起来很温柔，骨子里却很强势。他拿出穿耳洞的小玩意儿，竟像是要亲自给徐枫杨打耳洞。

徐枫杨看着林荫站起来，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他苍白着脸道：“可以不打吗？”

林荫摸着他的耳垂，感受到徐枫杨古怪的僵硬，心下一动，道：“这么怕疼？”

徐枫杨闭了闭眼，咬牙道：“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反常的抗拒让林荫正视起徐枫杨的样子，他第一次真正触摸到这个人的情绪，这让林荫在惊讶中突然心生一股暴虐的情绪。

不是第一次了，他真的很想揉碎徐枫杨这个人，看他鲜血淋漓地向自己求饶。他的骄傲，他的教养，都不过是他待价而沽的筹码，林荫爱的就是这种掌控感。

他还很聪明，在江宇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他知道谁是可以依赖的，这就很不错，值得林荫对他多一点耐心和温柔，他向来不吝啬对情人好。

他抱住了徐枫杨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让我在你身上留个标记，好吗？”

好你二大爷！要标记去院子里撒泡尿不好嘛！

徐枫杨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林荫，道：“林荫，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我真的受不了痛。”

林荫笑得很好看，开玩笑道：“别的都行？那你今天晚上是我的。”

徐枫杨红了脸，低头道：“你怎么跟江宇一个样啊。”一副打情骂俏的娇羞样子。

林荫被徐枫杨的害羞取悦到，弯下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男人表面再怎么风光霁月，底子里都是下半身动物。枫杨，你没谈过恋爱吗？”

徐枫杨摇摇头，林荫先是惊讶，随即心情更加愉悦。

那这样，徐枫杨就完全是他的了。

“可是江宇......”徐枫杨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道：“我害怕他，他在我面前杀过人。”

林荫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段时间，江宇不知道犯什么病，居然想起了凯瑟琳。真可笑，活着的时候把她当垫脚石，死了八九年倒玩起了痴心不改，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愚蠢的江宇，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凯瑟琳是她的爸爸亲手杀了，嫁祸给他的吧？

凯瑟琳的爸爸，琼斯·巴多利根本看不起江宇这个泥腿子爬上来的屌丝，不说根本帮不到他，还在外面拈花惹草，以为仗着凯瑟琳的爱就能拿捏整个巴多利家族？愚蠢透顶！

更愚蠢的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精英教育，聪明伶俐，一直以来都是让他骄傲的接班人。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遇上了江宇就开始犯蠢，竟然想把巴多利集团拱手相让！

于是他找上了林荫，许以家族利益，联手做掉了凯瑟琳和江宇。

凯瑟琳不知道的是，在她表示非江宇不嫁的那天起，她的好爸爸就在外面给她生弟弟妹妹了。当年也才50出头的琼斯身体康健，再活二三十年没问题，完全等得起小孩长大成人。

并且他吸取了凯瑟琳的教训，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女人，生了一窝孩子，等他们长大后物竞天择，筛选出最合适的继承者。

什么亲情，什么父女，唯有利益长长久久，永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