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次来找我是火影楼有什么事要吩咐么？”晚饭后的书房内，宇智波富岳直入主题。他方才在吃饭时想了半天，思来想去只觉得是音忍村的事才能麻烦作为木叶顾问团成员的千手九重光前来寻找他：“是因为大蛇丸大人要接佐助去音忍村学习的事么？”

“……我倒也没有干涉宇智波族内孩子学业问题的兴趣哦？火影楼里的大家除了团藏师兄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千手九重光落座于富岳对面，挺直腰颈与之对视。他沉吟片刻，用出了当年他中忍考试前自创的那个小幻术，将面前毫无防备的宇智波富岳拉了进来。

富岳一惊，准备伸手结印解开幻术，却被幻术中站在他身边的九重光握住了手腕。

“只是用语言的话，可能不太方便说清楚这件事。”千手九重光面色凝重，利用幻术向宇智波富岳再现了方才他与宇智波带土交手的过程。

宇智波富岳眉头逐渐皱起，待到千手九重光解开幻术二人返回现实中时，他的眉头几乎已经扭成了被忍猫玩儿到打结的线团。千手九重光体贴地给了富岳一段时间思考，只是伸手撩起自己沾上一点带土血液的羽织袖口，盯着上面方才未曾注意到的血渍沉默不语。

“带土…他还活着吗……”宇智波富岳叹息着打破寂静。他单手撑住额头，思维即使是梳理过也尚且有些混乱。

宇智波带土。

这个名字他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了，上一次见到还是新年时族人一同前往慰灵碑祭拜战死的同族之时。他对于带土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是个除了外貌，言行举止都不太像宇智波的孩子上。

满心热忱、开朗乐观、乐于助人、总是在人群中充当活跃氛围的那个人……不管哪个词都与一般的宇智波不同，仅从他外露的性格来说看上去似乎更像一个千手。但富岳唯一能笃定的就是，那孩子确确实实是一个典型宇智波，不是指外露出的情绪性格，而是指他的心。

那颗对珍重之人充满爱意的心。

不管是对收养他的宇智波镜夫妇也好，对野原琳也好，对木叶的其他人也好，宇智波带土总是想要将自己的所有善意全然奉上，这也导致即使是在那段宇智波被志村团藏暗中针对、谣言四起其他村民暗自排斥宇智波的时期，宇智波带土也从未受到过木叶其他人的厌恶。

当然，这样的宇智波带土也不可能不继承宇智波一族的通病。

宇智波富岳甚至可以这样说，带土的爱较之其他宇智波要更加饱满，也因此，当他盛满幸福的心脏被摔碎时，堕落的也必然比其他宇智波更加迅速、更加彻底、更加——

极端。

“是因为镜大人夫妇和那位野原琳么？”宇智波富岳嗓音干涩，他在得知与千手九重光对决那个面具男就是宇智波带土的那一刻开始就意识到了对方会变成那样的原因。只是他还是不愿相信，记忆中那个宠爱着止水、期待着他与美琴之子降生的孩子会因为痛苦将自己沉入虚假的幻梦当中，甚至还得到了那样的万花筒能力。

他很快想到了旗木卡卡西那只来自带土的写轮眼。

宇智波富岳自己就拥有万花筒，自然心知万花筒能力正是其主人心中愿望的具象化。他并未见过镜夫妇和琳的死亡现场，但也听说过宇智波镜是为了救九重光而死，野原琳是为粉碎敌人意图依靠尾兽破坏木叶的阴谋，带着体内三尾自己撞上卡卡西的雷切而死的。

带土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不少亲友的去世，他的父母正是在任务中牺牲的，单纯的亲友战死并不会让宇智波带土生出那样强烈到立刻获得万花筒，甚至连万花筒能力都是为逃避现实而生的空间能力的意愿的，那就只能是他亲眼目睹了…？

宇智波富岳打住思绪，不由自主轻声低语：“九尾之乱居然是带土做的么…不过他现在为您所杀也算是赎了一部分罪吧。”

“…他在战斗中也说过是因为镜和琳。”千手九重光不欲再谈带土还活着这件事，毕竟他来找富岳的目的也并非与他感叹曾经看着长大的孩子长成了超级大反派：“但是，带土…应该还没有死亡。”

“但是您那一刀几乎要将他的脖颈斩断了吧。”

“嗯，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带后续处理小队前去处理带土尸体时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而在我感知当中他绝对没有同伴一起前来。”千手九重光沉吟着，决定向宇智波富岳说出已经被村子默认尘封的一段往事：“富岳，你应该知道，现在很多写轮眼相关的研究资料都是来自于我的老师，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吧。”

宇智波富岳默默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当年正是千手扉间的理论解开了写轮眼的迷题，让他们知道了写轮眼并非只有亲人离世才会开启。也是托扉间的福，现在宇智波族内多数孩子都不是因为亲人离世开启的写轮眼，而是被恶作剧吓出来的一勾玉甚至更高等级的二勾玉三勾玉…虽然也不可避免地会给部分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但较之曾经非要死去亲友才能获得高等级写轮眼来说已经好多了。

而且他和鼬，还有宇智波岚的万花筒也是全靠千手扉间留下的写轮眼保护方法，和千手一族阳属性查克拉才做到经常使用而不失明的。

“我的老师曾在柱间大人和宇智波斑终结谷一战后带走过宇智波斑的尸体。”千手九重光将老师捞走斑尸体的原因一带而过，继续说道：“然而没过几日，宇智波斑的尸体就消失了。”

“和带土一样，他们的消失绝非他人所为。”毕竟扉间老师准备的实验室，除非有他的许可绝不可能有人进去，柱间大人也并不清楚斑的身体最后是被老师带走了吧……

千手九重光紧盯着面色沉郁似乎是想到什么的宇智波富岳：“宇智波的瞳术…我记得有两大究极瞳术吧？不管是几勾玉都可以使用的。”

“……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

“如果是伊邪那岐，那就说得通了。”宇智波富岳放下撑住额头的手，转而有些无力地靠到身下座椅的靠背上——千手九重光告诉他的信息实在是太过纷繁复杂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对方话语中的某一点发出质疑：“但是宇智波带土应该只有一只写轮眼了才对，伊邪那岐用过之后可是会失明的啊。”

“而且这件事和宇智波斑…难道您是想说，终结谷一战中宇智波斑并未死于一代目之手，而是利用伊邪那岐逃走了……他现在还活着？”

“宇智波斑不一定还活着，但带土绝对见过他，不然他不会将自己伪装成宇智波斑的。毕竟那孩子…小时候学战国史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个带九尾袭击木叶的宇智波斑了吧。”千手九重光回答道。他站起身，径直走向宇智波富岳的书柜，自书架第三层拿下了他方才就已经看好的那本宇智波建村后的伤亡记录放到桌上，推至宇智波富岳面前。

他压低声线，提示富岳去看九尾之乱时期宇智波一族的伤亡名单：“你可以看看九尾之乱时期你们宇智波的伤亡名单，我记得牺牲的都是些开启过写轮眼的人。”

“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毕竟我们千手还有其他忍族的牺牲者既有忍者也有普通人，只不过因为忍者大多要阻止九尾伤亡占比更大而已。”他顿了顿，看着宇智波富岳翻到九尾时宇智波一族的伤亡记录后才继续说下去：“但是宇智波死去的都是有写轮眼的忍者吧？而且你们在那次连一双写轮眼都没有回收到，因为同族的尸体毫无例外，都因为九尾的袭击被毁去了面庞，写轮眼回收自然也无从谈起。”

宇智波富岳盯着手中记录上的每一个名字，看到最后一个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千手九重光推测的是真的…那么宇智波带土现在因为使用伊邪那岐废掉一枚写轮眼后，手里至少还有二十余枚……

“他到底想干什么？”宇智波富岳心口火气上涌，他本以为带土只是释放了九尾，想要报复存在着没能拯救自己珍视之人的木叶，不过没能控制住九尾导致其暴走造成大面积伤亡而已，但这样看来，宇智波带土的行动绝对是理智而有预谋的。他紧紧捏住手中书本，几乎要把书页捏皱：“那些人可都是他的同族啊？”

“二十多枚写轮眼…如果带土手里真的有那么多写轮眼的话，想要处理他就很麻烦了。”宇智波富岳难得抛弃了自己这些年来作为族长的沉稳面容，他猛地撑住桌面站起，有些急躁地屋内反复踱步：“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伊邪那岐可是我族的禁术，能依靠写轮眼复活这件事传出去的话绝对会引起骚乱的。”

“先不说团藏大人会不会因此更加防备宇智波，光那些时刻担心自己失去性命的贵族就能让宇智波灭族……”宇智波富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棘手，而且在场的另一人也不是他的同族，如果不是他知道九重光此人的性格，也心知如今千手宇智波也关系良好绝不会背叛，可能他现在就要考虑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处理掉千手九重光了。

“我会立刻去寻找古籍的。”宇智波富岳在千手九重光的注视下转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来到九重光面前牵住了他的手：“我族的古籍和石碑上可能会记录有阻止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发动的术式。能够发挥作用的忍术绝不可能没有能让它术式熔断的方法。”

“其他的就拜托您了，九重光大人。这件事最多只能让三代目大人、绳树大人或是即将成为五代目的纲手大人知道。岚大人那里我会告知，写轮眼这边就由我们处理。”宇智波富岳紧抿着唇，面上表情真挚。

他实在不能信任其他人，宇智波带土干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了。不论是宇智波斑可能还存在于人世间、带土杀死四代目火影逼迫九尾人柱力换代，还是带土借九尾之乱挖去同族之眼，单拎出任何一条都足够在木叶掀起轩然大波——前者是让团藏又有理由针对宇智波，后者就是让木叶上下对宇智波再起忌惮。

不管是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带土，都是既有能力又足够疯的类型。而且二者相隔不过几十年，难保之后再过几十年宇智波会不会又出一个这样的人，毕竟他们获取力量的途径太过特别又太容易造成心理问题了。

力量的提升与精神抗压程度的不匹配只会造成灾难性后果。

千手九重光默然点头，安抚了富岳几句：“真正的原因我当然不会就这样随意说出去…不过寻找带土还有宇智波斑，也不是我们几个人知道就有用的。”

“自来也回村时带来过情报，长门…晓组织召集了多位s级叛忍正在计划夺取尾兽。这情报也是他意外从认识的雨隐村人那里得知的。”

“带土现在应该就是隐藏在晓组织中，只是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了。”千手九重光抚平身上和服的褶皱，伸手搭上书房的推拉门，轻轻打开锁门的暗扣：“我会在此后的会议中提起这件事，就说是晓组织在计划捕捉尾兽，他们这次来人是为了观察九尾。”

“伊邪那岐的事情就拜托你和岚哥了，富岳。”他推开门，面上换上一副轻松和善的笑脸，笑眯眯地向正臭着脸拒绝鼬给自己收拾行李的佐助挥挥手，向富岳家的各位告别后便离开了宇智波，准备回去写几日后会议上准备提交的晓组织相关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