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快去洗手,要吃饭了哦?”
千手九重光带着打包回家的拉面推开门,朝着坐在玄关门口盯着地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漩涡鸣人挥挥手,招呼他快来吃饭:“今天去一乐特意帮你打包了咸味拉面,有你最喜欢的鸣门卷、叉烧和温泉蛋,老板听说是要带给你的,还多送了一个叉烧呢。”
“九重光爷爷!”漩涡鸣人眼睛一亮冲着千手九重光跑过来,正欲伸手抓住对方衣角,却回想起下午自己玩儿时弄脏了手掌,便不好意思地将手收回来。他今天有在家里好好等着对方回家,只不过过程太无聊了,他只能在院子和后面的山上跑来跑去。
漩涡鸣人在心中大声叹气,而后又立刻开心起来,他抹掉额上因为气温热而流下的汗珠,却不成想将手掌上的灰尘也擦了上去。
“鸣人……你这孩子真是…把手上的灰全部都擦到脸上了。”九重光将手上的拉面重新装碗放到餐桌上,一转头就看到鸣人并未听他的话去洗手,反而在亦步亦趋跟着他时把灰尘都摸到了脸上。
加上那飘忽的眼神和脸上被九尾查克拉影响长出的胡须痕迹,漩涡鸣人现在就像一只在地上打滚后心虚回家的小狐狸。
千手九重光叹了口气,倒也没嫌弃自家孩子把自己搞得脏脏的。他伸手牵住鸣人的手,带着他到了卫生间,打湿毛巾轻轻帮对方把脸和两只手都仔细擦干净后还伸手拍去了他身上沾着的灰尘。
漩涡鸣人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真是,和他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玩儿的时候总会大大咧咧把自己弄脏,还喜欢吃一乐家的拉面。
不知道玖辛奈什么时候能醒来,已经五年了啊……
千手九重光认真看着漩涡鸣人懵懵懂懂但对他充满信赖的蓝眼睛,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好啦,快去吃吧。”
漩涡鸣人欢呼一声,一路小跑就跳上椅子,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他娴熟地将拉面搅开防止面坨了,吃了一大口才抬眼去看这位从他出生时开始就一直在照顾他、已经整整照顾了五年的爷爷:“九重光爷爷,你不吃吗?一乐拉面真的超好吃的说!”
他两眼眯起,生怕对方不信,还试图夹起几根面喂给九重光。九重光有些忍俊不禁,将他递过来的手又推了回去:“我已经吃过啦,这是特意给鸣人带回来的。”
漩涡鸣人闻言便不再坚持,转而将那一筷子拉面送进了口中,仔细品尝后还喝了一大口汤。他露出幸福的表情:“哼哼,我就知道好好待在家里爷爷肯定会给我奖励的,果然今天就吃到拉面了的说!”
“啊,对了,九重光爷爷。”漩涡鸣人夹起一只叉烧咬下一口,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看千手九重光没有一条皱纹的脸和半头白发,他观察了好久,其他孩子的爷爷都有深深的皱纹和白头发,只有他的爷爷看起来还很年轻:“为什么我不能叫你叔叔呢?明明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老,一点皱纹都没有的说。”
其实他曾经有想过去询问其他孩子,但是那些孩子们一见到他,或者他脸上易容都遮不掉的胡须就四散离开了,大人又都很忙不理他,他只好纠结许久来问本人。
千手九重光失笑,伸手揉揉漩涡鸣人的金发:“可不是叔叔哦,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已经快五十岁了,这个年龄放在村子里的话,确实已经是老爷爷的年龄了。”他撩起自己雪白的发尾,向鸣人晃了晃:“皱纹只不过是因为爷爷是千手一族,所以很少长而已,但是你看,白头发可是好好长在我头上哦。”
而且我确实是你的亲爷爷呢,鸣人。
千手九重光想起自己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喜爱的漩涡玖辛奈和波风水门,目光柔和。
漩涡鸣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加快速度吃完碗里剩下的拉面,还把所有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个精光。
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将碗送去了厨房的洗手池后,漩涡鸣人才重新冲到九重光身边,盯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扯住了对方的衣角。
他知道每次吃完晚饭后平日里很忙的九重光都会腾出时间带他一起出门散步,这也是他每天最喜欢的时刻。
被当做亲人的爷爷一直陪着他,吃饱了肚子,而且出门时其他人都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还会对他笑一笑,这样微小平静的生活细节让他感到很幸福。
“鸣人,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新地方哦。”千手九重光蹲下身,笑眯眯地向漩涡鸣人摇摇手指,在小孩忍不住带着急切询问他时才停止卖关子,站起身的同时将对方顺手捞进了怀里:“鸣人知道火影岩吗?就是村子后面那一块雕刻着巨大人像的岩壁。”
漩涡鸣人突然被抱了起来,心情略带紧张地伸手抓住千手九重光的衣领,但对方的话语让他格外期待。
“抓好了,鸣人。”千手九重光语气轻柔,他带着鸣人出了家门,脚底发力跳上了屋顶,而后就这样保持着孩子能够接受的速度向火影岩跳跃,不过一会儿便径直落在了千手柱间雕像的头上。
实在抱歉了,柱间大人……扉间老师,日斩师兄和水门的发型都是刺猬头,只有您的头算是一片平地了……
他将怀中忍不住在风中笑出来的漩涡鸣人放到地上,和对方一起盘腿坐下,就着良好视野看向将木叶整个笼罩在余辉之下的夕阳。
微风拂过,火影岩后的山坡上,草丛在吹拂下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漩涡鸣人感受着温柔的风拂过脸颊、看着面前称得上是壮观的景色有些兴奋:“九重光爷爷,这里真的…嗯……超级漂亮的说!”他思索了半天却没在脑海中找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面前的景色,便只是将自己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的激动心情一股脑塞进了“漂亮”这一个词里。
“嘛,只要鸣人喜欢就好。”千手九重光将漩涡鸣人拢进自己宽大的羽织衣袖之下,让他就这样靠着自己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他的背。
漩涡鸣人轻轻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九重光怀里。他向前伸手,轻轻将夕阳握在手中:“爷爷,我总感觉村子里大家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的说。我去找他们帮忙的时候,总有人会在我旁边和别人说悄悄话,但只要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们就离开了。”
“是我不讨人喜欢吗?”他真心实意地有些疑惑和难过。
千手九重光沉默了很久,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跟鸣人解释。他握紧撑在火影岩之上的手,良久终于开了口:“不是的,鸣人。你是在爱与期待当中出生的孩子,不管是你的父亲还是母亲,都很期待你的出生。”
“鸣人知道你的名字是从哪来的吗?”
漩涡鸣人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最终遗憾地摇摇头,毕竟他除了之前从九重光那里得知的,自己的母亲漩涡玖辛奈因为生了病在涡之国休养之外,其他有关自己的一切都不太清楚。他经常看到九重光爷爷在提起他的父母时用一种叹息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但他并不喜欢那种眼神,于是也就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父母。
“你的名字是玖辛奈和你父亲再三斟酌才取的哦,来源是一位很厉害的忍者的小说。”千手九重光看着猛地从他怀里坐起来的漩涡鸣人,不禁失笑:“而且鸣人的名字还是男主角哦,大家都很希望你能像那位主人公一样有着坚强的意志和永不言败的精神…所以鸣人才被起名字叫鸣人的。”
“漩涡是你母亲玖辛奈的姓氏,玖辛奈生你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但是她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健康成长。”千手九重光说着拍了拍手,语气也欢欣雀跃起来:“说起来,鸣人现在已经五岁了,明年就要上忍校了。”
“如果要上学的话,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玩儿了呢。我过几天向日斩师兄打个申请,带你去一趟涡之国吧。”他伸手指向涡之国的方向:“你的妈妈,漩涡玖辛奈就在涡之国…就是,那个方向。”
漩涡鸣人顺着千手九重光指引的地方看去,心中也充满了期待,能够见到妈妈,而且不久后还能去忍校认识其他人——或许…在忍校他能够认识到愿意和他成为朋友的孩子呢。
他们并未在火影岩停留太久,赶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就下了山准备回家。经历过九尾之乱和云隐的单方面开展骚扰,这几年夏季的木叶街道上总是显得很静谧,直到今年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漩涡鸣人牵着九重光的手,将自己半掩在对方身后,打量着周围面上挂起轻松的笑的大人们。他一直紧紧地跟在千手九重光身后,直到看到了路边某个杂货铺里他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青蛙钱包。
他有些走不动道了。
千手九重光顺着漩涡鸣人的视线望去。杂货铺堆满了小饰品的玻璃柜角落中,一只丑丑的深绿色青蛙钱包被放在那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般。九重光顺着记忆搜索了许久,发觉自从它待在那里开始已经过去有三个多月了,看起来是不受大众欢迎的款式,没想到鸣人很喜欢它。
他笑眯眯地牵着自家小孩去了杂货铺,在鸣人似乎已经冒出星星的注视下买下了那只青蛙钱包:“这个是送给鸣人的礼物,奖励你今天帮我把脏掉的碗放进了洗碗池。”
“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漩涡鸣人接过钱包,爱不释手地摸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拿出零花钱妥帖地放了进去,而后将略微鼓起的钱包放回了衣服口袋中。也幸好九重光亦或是猿飞日斩和旗木卡卡西等人平日里为他买的衣服都有很大的口袋,这个青蛙钱包很顺利的就被放了进去。
“对了,鸣人,我记得你这些天不在家的时候经常来这片草地玩儿…是在这里交到新朋友了吗?”千手九重光在路过距离千手族地不远处的一处公园时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片公园位于村子中心附近,而且离居民区也不算远,很多孩子都喜欢在这里玩耍。
在他的印象中,鸣人一般都是在千手族地找千手的孩子们玩儿,或是前往宇智波族地,和止水等与九重光熟识的人一起给忍猫们喂小鱼干的,像最近这段时间一样,一有空闲时间就来到这片公园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漩涡鸣人犹豫一会儿,他摸摸自己像父亲一样的金短炸,悄悄红了耳朵:“还没有交到佐助之外新的朋友…但是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头发颜色特别特别漂亮的小女孩的说!”他指了指种在路边,现在已经花瓣尽落的重瓣樱花,向九重光比划了半天,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那个小女孩的头发像春日樱花一样漂亮云云。
哎呀,看来是兆家的女儿呢。
千手九重光笑眯眯地揣着手,专注听着漩涡鸣人的话,时不时还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没过多久,漩涡鸣人面上的表情又愤怒起来,他握起双拳在空中上下挥舞,像是在打左勾拳右勾拳:“不过她在被其他人欺负的说,因为她的额头有些宽…但是我很喜欢她的额头……宽额头也一样可爱嘛。”他鼓起面颊,双手叉腰,与玖辛奈小时候被嘲笑红头发时生气的模样如出一辙。
九重光严肃神情,附和着鸣人的指控谴责了几句那些欺负人的孩子们。他伸手拍拍鸣人的肩:“看来鸣人很喜欢她呢…是想要和她成为朋友吗?”
漩涡鸣人眼神发亮,他急忙点点头,生怕九重光会因为自己一时的迟疑怀疑他不喜欢那孩子:“我想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想要保护她!但是……”鸣人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脸上像狐狸一样的胡须胎记:“她会不会因为我脸上特别的胎记害怕我?其他小朋友都不喜欢我脸上的胎记的说……”
九重光眸光一暗,但很快又温柔地笑起来:“如果鸣人不去试一试,怎么能知道那个像樱花一样漂亮的孩子想不想和你成为朋友呢?”
“你的父亲波风水门就是这样和你母亲玖辛奈认识的哦,他在你母亲被大家嘲笑红头发像辣椒一样的时候对她说,‘玖辛奈的红发真的很漂亮’。”千手九重光的面上闪过一丝怀念之色,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他也还记得玖辛奈带着得意的神色、在某次放学后对他说自己遇到了喜欢她头发的朋友的场景:“之后他们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又成为最亲密的家人,直到最后,就诞生了你。”
“稍微勇敢一点吧鸣人,告诉她,你觉得她的额头和头发都很漂亮,之后再和她交换名字,成为朋友。”他将自己从回忆中抽出,掏出钥匙打开不知不觉中已经近在咫尺的家门:“我会在这里为鸣人应援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