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睁开眼之前的记忆，但值得庆幸的是 ，身体本能还记得战斗。
这具正在使用的躯壳就像符合潜意识要求的那样地完美地成长了起来，有着恰到好处的肌肉分布，充沛均匀的查克拉循环和敏锐迅捷的反应。
而当失忆后的我第一次上战场抹掉敌人的性命时，写轮眼听从命令自动开启，掐着时间打出了配合——
那一刻，能感觉整个灵魂都在愉悦，身体，大脑，精神，查克拉，环境，杀意……所有的东西循环归一。我想，过去的“我”应该是个步步为营，会安排好一切的性格。只有这样的性格才会拥有这样的身体和反应，只有这样的心态才会在失忆后支撑着未知的“空白人”迅速了解情况。
那……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又有什么目的?
失忆也是过去的我安排的吗?她究竟想要.....
“真渊，和我切磋也要走神么？”
不大的声音打断回忆，斑正无奈地站在对面看来。他换了身常见的族服，白皙的脸上还带有提前奔波回来的痕迹、眼底淡淡的青黑。
“抱歉。”
先说着，身体却与之相反地做好准备。将一枚手里剑握在掌心，泉奈一声令下，我和斑同时迅速地向对方掠去，手中投掷出的大大小小的武器，每一个都奔着对方的死角。
“唰！”
随身佩戴的刀光在眼前闪过，泉奈已经开始修行刀术，身为他的姐姐和兄长、我和斑自然也对其有所掌握。
“吭！”
刀刃相接，斑的刀法就如同他平时出任务的风格，会在连绵不绝的压迫下追求迅捷和一击必杀。当故意放出的某个死角被刀光充满，我手腕反向绕过，不退反攻——
防守反击是我的强项。
“火遁——！”
节奏越来越快，在战斗从热身步入到对接忍术的空隙里，我突然想到:比起近战，还是操控一切的战斗方式更适合我吧。比如丝线，傀儡，起爆符之类的，站在后面放风筝，远程有助于大势，近战上头了思考会变得迟滞。
所以、为什么“我”会是个宇智波呢？风之国的秘密忍术不是更好吗？难道写轮眼会在之后满足这个要求?
“真渊！”
一声大喝，斑的喊话在侧上方重重砸下，眼角被灼热的温度燎到，我本能在趁机劈来的刀光里做出反应，手指迅速结印:
对，结印也是件麻烦的事情。要是查克拉的使用方式更简单些就好了，这是很浪费效率的事情。
……效率。
原本结到一半的印打断了，灵光一闪，我顺从心意地地将写轮眼的瞳力投注到掌心里。带着一丝肯定的话透过查克拉的脉络网下达了命令，“调动！”
瞬息间，查克拉的流转在体//内变得狂暴了起来。它无声地从另外的角度凝聚出变化，一半的结印再加上这小小的变动让计划发出的忍术提前完成，在所有人的眼前炸开：
雷遁。
“滋啦啦！”炫目的光从对峙间拔起，空气染上了大片紫白涩的电荷，正张牙舞爪地向四周蔓延。斑纵身一跃后退几步防备，他惊讶地眼睛瞪圆，“是没有见过的忍术……有点像雷暴、也有点像雷鸣，新学的吗？”
宇智波一族的成员多以火遁为主要攻击手段，雷属性的忍术虽然也有，但大部分是主修雷属性查克拉的在研究。
他也拥有这个属性，只是暂未深入了解。
啊，该不该告诉他？
垂下掌心，那里已经被雷电轰炸出片片碎肉，散发着阵阵焦糊味。斑见此脸色大变，一把冲过来喊到，“——不、不要动！泉奈！赶紧去找医忍！”
原本只想用切磋拉进亲人间关系的泉奈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发展，小孩子努力地点头，飞奔出了训练场。
“漱——”绷带拉扯出的摩擦在寂静的场地内格外清晰，斑半跪下给我的胳膊打上结止血，顺便拉出三角不让伤口再牵动，“很重的伤……这只是场小切磋，真渊。”
他好像有些莫名地失望，紧紧抿着唇低头给我输送查克拉，“你……”
宇智波是个纤细敏感的种族。斑在缠绕绷带的时候，不自觉地想到很多事情。
他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弟弟。那时他还不知未来的自己将会习惯，悲伤地在屋子里睁着眼睛成夜地睡不着觉。
他也想起了和柱间在河畔的切磋、对方诉说的话语。那样一个美好的未来是他渴望却不可及的幻梦。他想保护家人，保护弟弟泉奈，而且不知何时他也想保护眼前的这个人。
即使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刚刚在战斗中突然有个想法，就试试了。”仔细观察着斑的神态，男孩的自尊心来源于对自己的过分要求，我能轻易地看出他在想什么:
大概是认为我还在对他们防备，战斗中下意识地用出了超阶的忍术。
至于为什么对他们防备?因为我还没有走出失忆的痛苦，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做好家人的职责。
所以，斑会觉得他身为哥哥和族长之子还是不够强，不能让家人安心。
宇智波的脑回路已经在一年的时间里充分见识过了，这也是我不太习惯他们的原因之一。不过斑和泉奈还是不同的，我语气平常地说，“结印的正确顺序是巳-午-子-巳-寅，结到子的时候发现查克拉调动满足最低标准，就直接让写轮眼帮忙控制流动，取代后两个印的安排——好像，也成功了。”
斑楞楞地抬头看我，嘴巴无声地开合几下，“是了，你好像一直喜欢用写轮眼做莫名其妙的事。 ”
“这是合理的事。”
我反驳道。
斑被这个答案说服了。他皱起眉非常自然地训斥道，“真渊，即便是战斗中的灵感也不能有下次。这种成功会让你养成赌/博式的快感，对忍者而言是致命的。”
“只是个例，今天是首次。我会好好研究再实验。”
知道对方不会说谎平常也极为靠谱，无声放松下来后，斑很有领导者风范地安排好急匆匆赶来的医忍，顺便抱着泉奈安慰一起控诉我，“既然这样父亲回来后我会如实反馈。下次出任务的报酬也扣掉一半，以示提醒。”
“嗯嗯！”
这俩兄弟可真是自然而然。我想，随之笑道：“啊啊，没钱的话原本想送给泉奈的礼物只能推后——泉奈，这次也抱歉了。”
“内桑根本就是故意说这个的吧？”
泉奈很不满，“我已经看到屋子里放好的东西了，你总是这样。”
“嗨，嗨。”举起包扎好的手投降，“泉奈真聪明。”
“然后，斑，”对同样有些不满的斑说道，“你的礼物也有，任务赶回来辛苦了。”
“……”
狡猾（ずるい）。
斑想，她真是个狡猾的人。
☆
伤口不过数日便结疤脱落。大概是我很擅长用雷遁处理，刺激细胞再生的效率比其他人高很多。
有了对比，族内的医忍水平在我看来是相当不合格的。查克拉是身体和精神的能量统一，他们可以再大胆点，利用脑反应和能量循环开发更多的治疗方案。
嗯……先记下来有的几个设想吧。
未来以一己之力拉起宇智波医疗水平的某人还不太清楚自己的设想有多超前，她再次坐在常呆的树干上，阳光轻轻散落，白皙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田岛回来时正好看到这幕。他忍不住微笑地松开握紧武器的手: 太好了，只有恰好的心态才能让战场上的状态更平稳。真渊只有九岁，开眼过早对孩子来说有时也是种消耗。在不太苛刻的时光里，他希望孩子们的生命可以过渡得更平稳。
“斑呢？”
最近长子时常会消失一段时间，田岛难得有些顾虑。
“不出意外，跑到南贺那边了吧。”
我道，翻身从树上落下。查克拉在接触地面时悄然一现，毫无声息。
“南贺的位置是……”、和其他忍族尤其是千手有联系的。
“泉奈今天也不在……”不是弟弟去，谁……?
近日斑的种种表现在脑海中过滤，田岛犹疑许久才道，“真渊，你的速度有些成年的族人都比不上，可以去看看吗?”
“嗯、父亲的意思是……?”
田岛笑了，这次是很爽朗的笑，“就是想的那样，我将判断交给你。斑有时太过柔软，我常以他为骄傲，也同时担心着他。”
确实，斑是个很可爱的男孩。言语中偶尔会流露略带期待的设想。而泉奈则不一样，他被田岛打磨得纯粹，一看就知道是奔着辅助斑而去的。
有着未来眼光领导力的长子和坚不可摧的次子……吗?
我思忖着，那么我会是什么角色?最关键的是，他们两兄弟可以打动我么？
“我对你没有期待哦。”田岛将手伸到袖子里，放松地拢住:“真渊喜欢做什么，我，斑和泉奈都会支持你。”
在这时我能分辨出他是认真的。这个背负了宇智波全族的男人有着相当精准的局势判断能力，同时不缺勇气和决断。他就像支撑起宇智波的大树，会让阳光充分撒在每片树叶上，同时让最高处的叶子不断抽芽——
该说残酷还是无情呢，想必他连某天自己的死亡价值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田岛大人，我明白了。”
“哈哈哈哈，小真，这个时候就要叫爸爸啊。”
☆
清澈的溪流、明媚的阳光，张开的双手，绽放的笑容：
“不知不觉、我的年纪已经能在家族里争取话语权了！只要弟弟支持，就有机会改变新生族人的想法！然后，我们就能考虑更为长远的东西，比如和大名贵族们……”
另一人，笑容也很明媚：“那恭喜你啊柱间，大名贵族的要求总是多变的，考虑到家里的情况……”
“放心吧斑！能和我交手还不落下风的你一定可以取得信任！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会按照设想的那样！”
……
溪水潺潺，在听到斑和一起玩的蘑菇头男孩谈论的话题时，我的心里划过淡淡的涟漪：
战国时代，真的都是早熟的孩子啊。
我非常清楚自己是个特例。很多时候表现得比同龄人成熟，均因为已经消失掉可本能保留的特质、让我能够和他人较为平等地交流——不如说就是在找回某些东西。
而斑和泉奈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孩子，不会意识到更为卑鄙恶心的“思考”。但他们却因战争在这个世道里被迫成长，努力让外界的图景变成内心的支撑……不得不说，是件很让人悲哀的事。
和斑玩耍对练的男孩也是这样的。他有着真诚的笑容，说出的话也是坦荡认真的。他们的世界彼此契合，斑和他在一起会袒露出令人欣慰的神态，眼神闪闪发光，饱含憧憬和期待……
啊，不可思议地，我竟有点被打动了。
时间渐渐流逝，在斑和柱间不舍地告别后，我依然在河畔的某棵树上坐着。指尖一片保持翠绿的叶子脉络分明，微风细细拂过这片深秋时也郁郁葱葱的森林，清澈的河水不休止地流淌，实在、
“你也是对面那个家族的忍者吗？”
一枚苦无贴到颈侧，眼前的美好被轻松地打破了。
略微转头，在彼此接触的刹那，对面的孩子下意识地侧偏过去不对视，一头银色的发丝在眼前荡开。
懒洋洋地支撑起脸，我看着对方，“……很漂亮的银色。”苦无在皮肤处划开道不浅的伤口。
银发红眼的男孩则压压武器，绷紧身体。他有些紧张，面前的人做出了超出设想的发展，让一贯做事按照条理来的他嗅到不妙的气味：“不要说任何无关的话。”
“……”
托腮审视，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男孩我总有种看见同类的微妙感：他大概比泉奈要大些，握住武器的手很稳，更重要的是一看就不是宇智波的崽子。
所以是千手的两兄弟?啊，斑可真是会找朋友。
“你会找千手族长报告的吧。劝你先暂时忍耐。”主动开口，我说：“给他们一点时间，我还想再看看。”
另一边，扉间同时感受到了奇异的压力。明明女孩就在他的武器下，现在占上风的也是他，可……
“凭什么。”他咬牙道，一个宇智波有什么资格和他讲条件?
“……就凭我会放过你一马。”
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