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打劫!
出发不久,官道就开始上坡,前段坡比较平缓,不太吃力,但走着走着坡度就大了起来,对雪爬犁特别不友好,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往后溜车。
幸运的是他们的车都是辎重,比较沉,拉车的长毛牛比较给力,倒还扎得住脚。
这还罢了,吭哧吭哧好不容易爬上梁,再一望,前面黑溜溜一条大下坡,目测得有三十多米。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连拉带拽、喊人骂牲畜的吆喝着过了下坡,没走多久接连来了几个大转弯,最夸张的时候一个胳膊肘弯,车队的头尾都互相看不见了。
当太阳跳出山头的时候,他们走到了第一个略平整又宽敞的路面,看路边留下的杂物,应该是有不少行人在此歇脚。
朱令仪也不例外,她朝后一举手旗,打头的旗长见了连忙跟着打旗语,整个队伍慢慢停下来。
“传令,修整半个时辰。”
各车旗长忙带人喂牲畜,检查车辆,严师傅那边招呼人安排饭食。
大清早吃的几个馒头这会儿早被折腾没了,不说人又渴又饿,牲畜也得加餐喂食水了,它们出力可比人多。
大家伙该忙啥的忙啥,比较有秩序,不用朱令仪太操心,她跟石掌柜和梁三哥几个年长的旗长交代一声,自己打马先往前头去看看路况。
朱令仪立马在一处高岗,先回望走过的路,天黑的时候没察觉,此时再看才竟然曲曲折折、忽上忽下,远不止一两处上下坡,只不过感觉不明显就那么过了。
朱令仪催马又往前后找了找,果然在一处路边的裸露石块上有路标,看标识,他们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其实才走了二十里,平均每小时才5里地。
之前的两个驿站,他们每小时差不多走十里,这一对比,效率和速度整整掉了一半。按照现在的路况和速度,还有六七个小时天黑,要翻过驿丁说的第二道岭就有点玄乎。
眺望前方,官道在山间如同一条灰色的蛇线,曲曲折折,时隐时现,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的,显然就是冰雪路面了。
“有点草率了!”
朱令仪摸摸鼻子,现实比预计的要困难。
如果是她自己,啥路况都不在话下,可带着大批辎重队伍,还都是些没啥武力值的村汉,这不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卡在半道上,进退两难。
***
是时候让她的随身宝发挥能力了。
有宝贝不用,靠自己硬抗可不是她的风格。
“随身宝,帮我看下到下个驿站的路线。”
“好哒,主人。”
随身宝这阵子几乎没被大用过,还以为自己凉凉了呢,好在主人终于又想起它来了。
随着秘而不见的光线扫射而过,区区百十里山路地况的信息汇总分析,不到十秒就完成了。
“。。。如果天黑前到达下个驿站,咱们需要下个时段每小时至少赶路7里。
目前分析,后面坡路占三分之二,但除了两道岭,其他坡度都不大。
第一道岭在前面十五里处,山岭高度xxx,坡度xx,第二道岭在前方三十八里处,高度、坡度都远超第一道岭,算是险要。
如果不采取措施,勉强翻过去,人疲马累,遇到特殊情况也会比较麻烦。
我的储存器里有平时收集的干草和挖矿时收的无用砂石,可以提前在雪层下面铺垫一些,这样赶路对我们更加方便有利。”
“如果铺垫上,你预计我们通过这两道岭需要多少时间?”
随身宝就差拍胸脯了,显示道:“队伍配合已经比较熟练了,如果路况提前处理好,预计五个半小时到六个小时完全没问题。”
这还是保守估计,好些路段都是下坡,速度咋控制都会快一倍的,加加减减,五个小时绝对能翻过第二道岭。
“行,那就看你的了。执行吧!”
***
这顿加餐严师傅给大伙整的热乎大萝卜骨头汤加三合面馒头。
冬吃萝卜夏吃姜,也是大补了。
洗碗也不用水,在路边抓把雪把碗快速擦吧擦吧就得了,稍微慢点都冻了。
伙计们收尾,旗长们纷纷跟朱令仪打听前面路况和下一步行动计划,越接近二道岭,大伙儿心里越有些发毛得慌。。
朱令仪没去安抚,这种事只有经历过才行,口头安慰解决不了未知的恐慌。
她招呼大伙碰头:“第一道岭距离咱们十五里,这个没什么难处,咱们加快速度,尽量一个时辰翻过去。
后面的第二道岭距离咱们三十八里,比较险要,不过也不算难。我已经有应对方案,咱们先出发过第一道岭。”
果然,路况比先前的好走许多,不论上坡还是下坡都不用拼尽全力去控制车辆和牲畜,甚至牲畜吃饱喝足,在太阳下还一路小跑起来,显得格外轻松。
眼瞅着前面有一处高岭的时候,朱令仪招呼大家,“来,加快速度,都跑起来,直接冲上去!”
各个车上的旗手大声吆喝着,挥动小鞭子凭空打着响,几乎没人舍得往牲畜身上招呼。
大伙儿借着一股冲劲儿,呼啦啦就翻过第一道岭。
回首看看,不由心有余悸,没发觉啊,竟然还挺陡的。
常言道,一鼓作气,朱令仪招呼着带头骑马往前跑,这一条路雪层下都铺垫了砂石,不论是大板车还是雪爬犁,都发挥了优势,在伙计们热热闹闹的吆喝声中,不知不觉又跑了十几里。
***
随身宝播报:“前方五里处有个破庙,目前无人。”
“停!”
朱令仪忽然举起令旗,后面一连串急刹车,差点追尾。
“咋回事?”
朱令仪调转马头,看着大家,打了个手势:“前方五里有个破庙。”
破庙?
对哦,破庙不就是那啥?!
大家你瞅我,我瞅你,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该来的总要来。
梁七和丁二姐夫几个机灵的已经摸出梢棍,拿在手上左顾右盼。
朱令仪翘着嘴角,“大家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大伙,是现在加餐垫垫肚子,待会儿一股劲儿翻过去,还是翻过去再加餐。牲畜和车辆也检查检查。”
毕竟如果有啥事儿的话,这两样不能扯后腿。
石掌柜瞅瞅大伙,带头发言道:“那就在这修整修整,做做准备。”
他其实也有点紧张的。
不管待会有啥,吃饱喝足才好干架。
这顿加餐大家心里揣着事儿,都匆忙塞饱肚子就赶紧检查车辆货物,重新捆紧绳索,牲畜也加了食水盐巴甚至糖,甚至不少人跑去路边的树丛里大小解,明显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朱令仪看着也没吱声,这是正常反应。
半个时辰后,朱令仪下令出发。
日头已经偏西,阳光不再那么耀眼。
这一大波人马没人说话,除了警惕的持棍张望,只有牲畜踩踏的声音和偶尔打个鼻响。
就显得有些怪异。
眼睁睁看着长长的一对人马越过破庙,丝毫没有停留歇脚的意思。
这是要直接翻越第二道岭了。
“呔!打劫!”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猛然间,从路边山坡的杂树丛里呼啦啦跳出二三十个大汉,这伙人前头的手里擎着大刀片子,后面几个手里拿着棍棒斧子叉子,看到他们跳到路中央,朱令仪都没忍住“噗嗤”笑了。
随着她笑出声,身后的伙计们也一反之前的紧张,哈哈大小起来。
“搞什么鬼啊,就你们这点儿人,还想打劫我们?”梁七几个指指点点地朝着那伙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就是啊,也不睁眼看看,这是朱大侠的旗子,几个毛贼见了朱大侠还不赶紧藏起来,居然自己跳出来受死了。哈哈哈”
“哈哈,太特么好笑了,别说朱大侠,咱们一人一棍子也把他们给收拾了。说不定还能抄个老窝,得点外财呢。”
“是啊,是啊,朱大侠,把这些个笨贼交给我们吧,正好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
许是双方实力过于悬殊,车队里的伙计们都忘记了害怕,纷纷叫着要先出战,好抄人家老窝。
真是白忐忑了,连饭都没吃好,亏大发了。
朱令仪无奈摆摆手,“别轻敌,还是得认真打发了才行。”
这次不整顿好,下次遇上还是麻烦。
这时从山坡上走下来三个汉子,打头的手里提着柄重刀,后面一个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棒,好一个更搞笑,冰天雪地的手里摇着把扇子。
这是自诩风流,还是自诩风凉啊?
“哎哎,快看,大冬天的扇扇子,有病吧!”姜家一个小子指着那人大声嘲笑。
本来还想摆个姿势的三当家冷下脸来,使劲儿啐了一口,“呸,小子,别看你现在笑得欢,待会儿就让你尝尝三爷剥皮抽筋的手艺啥滋味!”
朱令仪面色一冷,指着那三个人问:“这么说,你们不但劫财,手上还有人命?”
这回轮到山匪们哈哈大笑了。
路当中的几个指着朱令仪笑得猥琐,“这个小白脸哎,够嫩发,别是第一次出门吧?”
“还手上有人命?瞅着那面鼓了没?人皮的。”
“不过你放心,就凭你这细皮嫩肉的,咱们可舍不得剥皮,伺候爷们高兴了,赏你个压寨夫人也——”
话音未落,“噗”的一声,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脑袋飞起,随着刀回到朱令仪手中。
她一手揪起人头的头发,随手打了几个旋,把头发拧成一股绳,抬手往高高的打头旗杆上一丢,一颗目瞪口呆的新鲜人头就稳稳挂在旗杆上头,随风一摇一晃,好不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