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这手段也太不卫生了,早饭都会吐出来了
朱令仪按照昨天说好的,拿起鼓槌,咚、咚、咚敲了几下。
呃,“这什么破鼓啊,还没使劲儿呢咋就破个洞。。。。。。”
朱令仪丢下鼓槌,叉腰等着了。
果然,不一会儿侍卫乙就从里头出来问道:“什么人敲鼓?”视线一扫,抽了抽嘴角,这鼓可是传了好几任了,结果这一把就给捶破了?
找谁说理去啊。
朱小队长能赔不?这个他可不敢确定。
朱令仪都没理他,扬声道:“我敲的,你们这破鼓就是碰瓷,刚敲那么一下就破了,可不怪我。”
侍卫乙暗自翻个白眼,面上却冷淡地道:“你是什么人?敲鼓所为何事?要是芝麻小事,别怪县官大人怪罪了。”
“我是山上下来的牛马贩子,要告他们冒充衙门官员,不但抢了我好几头牲畜,还对我进行威胁勒索,人身攻击,给我造成经济损失以及精神损害,还有我吓到心惊肉跳,心慌,头晕,还听不得人大小声。。。。。。”朱令仪指着蒋县丞几人,一边说一边怕怕地抚着自己胸口,好似马上就要倒下似得。
“行了,是不是冒充,县官大人自会定夺,等着大人升堂吧。”侍卫乙都没眼看蒋县丞那几个人形,这是被折磨成啥样了,亲娘来了都未必认得出来吧。
衙门的大堂没有案子不开门的,此时两扇有些沉重的大门缓缓吱呀着打开,谢玉树一身官府,端坐在一个有些简陋的桌案后面,人是很庄重气派的人,就是这环境实在有些不搭,看在朱令仪眼里就有些出戏。
接收到老大警告的眼神,朱令仪才正色站好。
谢玉树一拍惊堂木,“原告何人?状告何事?此时此地说的若有虚假,本官的板子不是吃素的。”关照惯例还是先恐吓告状的人一番。
胆小的可能都吓得不敢告了。
朱令仪清清嗓子正要说话,后边被扭捆着双手的蒋县丞和张典史一边挣扎,一边挤开“关照”他们的衙差,叫嚷起来:“谢大人,谢大人!”
谢玉树一本正经地道:“不用着急谢本官,还百姓一个公道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啐!
张典史都急了,“不是谢大人你,是谢。。。啊呀,大人,我是张典史啊!”
“大人你可得给我们做主,这小子可把我们给害苦了。”
他带着一身儿的牛粪味往前凑,还带着不少嗡嗡嗡的蚊蝇绕着这几个人飞舞,那场面,真是终生难忘。
“拉走、拉下去,”谢玉树被熏得直哕,赶紧挥手嚷侍卫乙把人拉下去按住,“需要你回话的时候,本官自然会问你。”
哎妈呀,朱小队长这手段也太不卫生了,早饭都会吐出来了。
蒋县丞也被按住动不得,他渐渐冷静下来,看着端坐在上面的谢大人,那戏谑中带着蔑视和认真的眼神,直觉今天这事儿怕不能善了。
谢大人不是认不出他们,恐怕是不在意他们的身份。
他阴冷地看了正叫嚷的张典史一眼,反而安静下来:他至少是朝廷的九品官,他还就不信了,谢玉树不过比他高两个品,敢把他怎么样?
他就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一身污垢,还挺着身子表现出一幅爱咋咋地的蒋县丞,谢玉树淡淡一抹笑,“来人,先辨明双方身份。”
原告与被告,总得真名实姓,不然官司咋打?
坐在侧面的文吏瞄了怂男尹诚一眼,赶紧蘸好笔墨,准备认真记录。
这年月百姓里就没几个读书识字的,日常纷争的小官司也不需要百姓准备状纸,都是当庭解决,记录也是衙门文吏的活儿,事后念给双方听,认字的自己看一遍,不认字的只能听一遍,然后签字画押,按手印。
问话自然是有办事文吏,并不需要县官大人亲自张口。
“原告,你叫什么,哪里人士?今年几岁?家住哪里,父母祖父母可在?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
都是最基本的信息登录。
但,这对于朱令仪来说,有些偏题了,她在心里翻了翻,实在没有什么亲人长辈的记忆,现编也没基础,只回答:“我是朱令仪,命令的令,仪态的仪,今年可能是15吧,家里没有亲人了,我自己在明阳山过日子,所以记不得具体几岁了。”
这些话,到了文吏笔下就变成:
原告姓名:朱令仪,现年壹十五岁,身高约七尺,祖籍不详,父母祖父母不详,明阳山山民,无田产宅地,以贩卖明阳山野生牛马骡子驴羊等牲畜为活。
朱令仪点头,这样也行,不过她摸摸早上让人新梳的头发,加了一句,“我是女子哦”口气虽然轻松,但眼神儿却有些犀利。
文吏手一抖,差点滴了墨汁下来,赶紧重新写了一张。
被告方面就热闹了,蒋县丞带着一身牛粪依然倨傲,不配合,就那么阴沉沉地盯着文吏看。
文吏这下冷汗都下来了。
他平时就是个替补,挣几个安稳钱填补家用,没想搅合进县官大人和蒋县丞的事儿里头啊。
张典史那边更是,他本就管着牢狱,平常只有他折腾别人的,哪儿会如今这般狼狈不堪?
他不要面子的?
他边挣扎边叫嚣,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那些衙差平时都在他手下讨生活,不是跟他一伙儿的就是得看他眼色吃饭,哪儿敢真押他,稍微一松懈,他整个人都窜到谢玉树的桌案跟前去了。
他整个人身子一挺,二五八万地朝谢玉树道:“谢大人,你这就不像那么回事了,还没定罪,怎么还让人捆着我们?别说蒋大人可是九品的朝廷命官,就是老子,就是本典史那也是朝廷认命的,一个区区牲口贩子,不但捆绑殴打朝廷官员,还敢反咬一口告刁状?”
他不屑地嗤一声,“我倒要看看谢大人是怎么和这个牲口贩子眉来眼去的。”
谢玉树都在心里给他拍了几巴掌,果然是官着牢狱的人,这张嘴就来的条条件件还真是有依有据呢。
但是,这可难不倒他。
“啪!”惊堂木一响,侍卫甲一把擒住张典史的脖子,把人粗暴地拖回堂下,脚尖一踢,“咕咚”张典史跪在青砖地面上。
一个没品级的货,敢跟他家大人叫嚣,不给点颜色看看还开起染坊来了。
谢玉树都没搭理他,只微微瞄一下堂下众人,开口道:“有道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今天不管是谁,本官只按律法和事实说话。”
也就是说,蒋县丞也不必拿着九品说事儿了。
蒋
县丞的眼神更加阴冷了几分。
文吏可算是哆哆嗦嗦地写完被告四人的基本信息了,这几个人都认字,让他们过目后,等着最后签字画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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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仪的告状内容已经陈述过,此时再次说一遍而已,最后她的要求也明确:
第一,这些人仗着官府的身份却对她的牲畜强取豪夺,欺压百姓,必须严惩;这个有怂男一号尹诚作证,他们确实不是为了买牲畜的,也不是为了征税,就是要把这桩赚钱的买卖收入手中;
第二,他们抢了她三头牛,四头驴子,还有五只羊,必须加倍赔偿她的经济损失。至于为啥三四五这么顺溜,别问她,又不是她抢的,谁抢问谁去。
第三,这伙人尤其是蒋县丞和张典史对她进行过人身攻击,明确打过她的主意,她保留对方如果有什么让她感到不舒服的举动进行报复的权利。
第四,这些人对她进行长时间的威逼恐吓,导致她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严重伤害,她要求精神抚慰赔偿,百年人参必须来一根,不然她这心惊的毛病好不了。
第五,原本她和几个顾客越好了,今日来县衙给卖出去的大牲畜上户啥的,如今也耽误了,商业信用受到影响,必须给她恢复信誉,办理好相关事项。
她觉得自己要求不多,合情合理,都是她通情达理的缘故。如果换成对方,她早先享受牢狱之灾了。
那边不等蒋县丞和张典史反驳,尹诚和吴山海就全都抖落了。
他们早看明白了,这次怕不能就事论事了,如果就事论事,他们结果还好,毕竟两人没参与太多,但是,如今明显谢大人要收拾这两个人,眼下机会来了,他们要是不识趣,不说朱小少侠如何修理他们的脑袋,就是谢大人也会让他们进去就出不来的。
尹诚连连作揖,哭诉道:“大人,真不是小人自愿的,不信您让人去喊来卖包子的郑老头,我在早上吃包子的时候还尽力劝说来着,可蒋大人和张大人不但不听,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好好跟着办事,马上就有人接替我的差事。”
“至于抢牲畜这事儿,大人,小人不知道啊,小人被朱、朱少侠神威震慑,就没敢抬头看啥,就低头来着。”不然脑袋指不定搬家了。
那边吴山海也不傻,这位更直接,“大人,小的第一次干这种坏事,心里压力太大了,加上天气热,朱大侠又、又神威震慑,小的直接晕过去了,今早才醒过来呢。”他啥也不知道,就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