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剑深受宠爱，苏言不认为他会与女子私奔。
在此之前，他曾信誓旦旦的给静容诺言，但被爹娘阻拦后，也没敢做出格的事。
程剑对女子的喜爱，与对阿猫阿狗的爱并无不同。
“现在要紧的是查清程剑失踪前与哪个女子交好，她应该会有些线索。”
程心却说：“已经问过了，是青楼的女子，那日弟弟没有去找她。”
“那便是还有其他人，”苏言直白道，“他带了银子，又买金钗，总归不会是去读书的。”
程心：“……，倒也是。”
虽然很想帮自家弟弟说几句话，奈何这弟弟实在不争气。
苏言又问：“官差可去城门打探过？”
“去了，只是时间隔的有些久，他们不见得记得那般牢靠，没人见过弟弟的传。”
苏言点头，“想来是被人所害，不会出京的。”
程心的思路被苏言带走，“苏姑娘，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找？”
苏言心说……
她不敢想，及时刹住了。
程剑的处境不容乐观，依照苏言的想法，他恐怕早已殒命。
苏言叮嘱了程心几句，想再去衙门看看。
程剑失踪已有几日，衙差最了解情况，再不济，她还得听听静容如何说。
然而他们还未启程，丰途便给粱易递来消息，粱易神色一沉，低声道：“说是在玉京河下游发现一具尸体，被认出是程剑。”
“玉京河在城外，”时晏礼说，“方才不是说，没人见程剑出城？”
苏言道：“他们是没瞧见程剑自己出城。”
但有没有被人抬出城，或是偷偷藏在木箱中带出去，就难说了。京中若无大事发生，城门守将不会严查。
几人往城外赶去。
路上经过几幢层峦叠嶂的楼，屋檐、墙壁上皆刻有精致图案，看起来比时府还要气派。
苏言好奇道：“这是哪里？”
粱易在苏言耳边低声道：“你家云行住的地方。”
出云楼。
云行与苏言分开的时间不长，但苏言总有一种许久未见的感觉。
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玉京河下游，发现尸身之处已被衙差围住。
京城衙门是所有衙门最痛苦的，在京城，上有刑部、大理寺，再往上还有赵明德和皇帝，街上随便碰到的人都有可能是皇亲国戚，衙门只能听这些人吩咐，没什么话语权。
就连衙门的仵作都是滥竽充数的，不愿靠近尸体。
他是近几日才来做仵作的，没什么真本事。
现场管事的是捕头严正，他正带人搜线索，粱易几人还未走近他便留意到。
严正曾见过粱易，见他过来，忙带人走过来行礼，“小殿下，您怎么来了？”
粱易看向河岸旁，“找到程剑的尸体了？”
严正诧异道：“您怎么关心起程剑的事了？”
粱易道：“这你别管，尸体确认是程剑？”
严正茫然地看向时晏礼，想不通这二位怎会一同出现。
他点头说道：“的确是程剑，已经死了。”
河岸旁，一个已经肿胀的尸体躺在树前，无人敢靠近。
苏言无奈地叹口气。
粱易这家伙，程剑的案子分明与他无关，他倒好，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时晏礼也是个有心机的，雨娴怎会无缘无故跑到时府去吵闹？时晏礼和雨娴分明认识，甚至很有可能有亲密关系，他却一直不吭声。
虽然可能是考虑到雨娴只是程府的丫鬟，二人的身份并不对等，时晏礼有担心是正常的，但在苏言看来，他的行为实在没有担当。
苏言正胡思乱想，忽然看到时晏礼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苏言一怔，想到她那藏不住的心事，现在估计已经被时晏礼听得清清楚楚了。
苏言瞪着时晏礼：没！担！当！
……
事已至此，她得支棱起来！她怕啥，敢做不敢当的人又不是她！
时晏礼：“……”
这丫头不仅拆穿了他，还好凶，好凶！
他垂下头，只盼着其他人不知道此事。
事实上他早已发现不对劲，苏言“说”的这些话很劲爆，可好像只有他和雨娴能听到。
虽然不知原因，但只要其他人是真的不知道便好了……
严正还在向粱易汇报情况，“报官的是住在附近的村民，我们赶到后，小李认出了程剑，他曾和程剑是朋友，知道他的模样。不过尸体已经变形，保险起见，我们还会再让程府人前来辨认。”
粱易漫不经心道：“可有验尸？”
严正闻言，有些苦恼。
衙门缺仵作，最近好不容易补上来一个仵作，可那人……
严正无奈道：“还未验尸，小殿下若想知道结果，等验过尸后，我差人把验状送过去。”
粱易面露喜色，“没验？那可太好了！”
严正：“？”
他们活儿没干完，小殿下竟这般高兴？难道是要去告黑状？？
粱易把苏言拉到严正面前，“你们别验了，让她来验。”
“她？”严正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小丫头，满脸不信任，“小殿下就别为难我了，程公子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刑部势必要插手，我得尽快给上头一个交代。”
粱易故意板起脸，道：“你们查办凶杀案，缉拿真凶，既是为了给死者讨公道，更是保护京中百姓，不是要你应付了事！瞧瞧你们的做事效率，我都已经得到消息，你们还没开始验尸，看来仵作也不怎么样，就让她验。”
粱易朝苏言挤挤眼睛。
苏言不是想进衙门吗？虽然他安排此事轻而易举，但先让苏言在衙差面前露一手岂不是更好？
大家都会被苏言玩弄尸体的手法……不对，是检验尸体的手法折服！
譬如粱易自己，他现在闭上眼睛，还都是苏言蹲在坑里挑骨头的场景！
这根骨头长度不对，那根骨头年龄对不上……粱易只是想想，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
严正苦着脸说道：“您的意思我都懂，我的意思您也懂，您是善心的，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这位姑娘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哪里做得来验尸的活计？”
衙门仵作躲在人群中愤愤不平地看着苏言。
他没想到刚进衙门便有人来抢他的活儿，竟还是个女子！
“裙带关系，这都是裙带关系！”仵作低声同身旁的衙差骂道，“仵作都有人要抢着做，还有没有天理了？”
衙差赞同道：“的确不太妥，不过你当初是如何进衙门的？”
仵作：“……”
他八成是……海带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