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看,这只是一道普通的房门,门是浅棕色的,但下半部几乎磨损成了灰白色,可见密室经常被使用。
乍一看,苏言还以为密室的机关做得并不精密,可打开这道门后,苏言才发现进去后只是个狭窄的空间,木门之后还有严丝合缝的石门。
石门中央刻着古怪的纹路,纹路中心对称,右手边有一个架子,架子上共有三个绘有红色花纹的漆器。
苏言走到漆器前,轻轻转动其中一个,身后的博古架回到原位。
若此时苏言关上木门,从外面便什么也看不出了。
苏言想,另外两个漆器应该是控制石门的。
她现在还不知如何打开石门,更不知密室内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独自进入显然不妥。
苏言准备先将此情况告知赵捕头,再由赵捕头带人一同打开密室。
想必成文山试图藏起来的秘密便可大白于天下。
思及此,苏言准备先将博古架挪开,再从外面将密室恢复原状。
只是她的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漆器,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
声音不算大,苏言却听得真切,这沉闷的声音就是从旁边发出来的。
她偏头看向石门,难不成凶手藏在密室中?
密室并不难被发现,只是平日里没人敢来成文山的厢房翻东找西,所以没人清楚罢了。
凶手是清理过厢房的,发现密室所在也不奇怪。
但……
苏言几乎没有多思考,也不去管漆器是否回到原位,转身便要走。
她是仵作,不是能舞刀弄枪的捕快,虽然爹爹教过她一些功夫,但只为防身用,普通的男子或许拿她没办法,但对方极有可能是凶手,还是要小心些。
在转身的同时,苏言已经开始思索,这几日书院所有人都在,不该有机会藏入密室才对……
就在这时,苏言听到了滑轨摩擦的声音。
她条件反射想要跑,肩膀却被一只手狠狠压住,那人力气大得惊人,左手将苏言向后拉,右臂顺势扼住她的脖颈。
苏言只觉自己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后倒去,接着快速后退,那石门也在她眼前慢慢关闭了。
有人将她带进了密室!
苏言的震惊没持续多久,她尽量拽着男子的手臂,然后向四周打量。
密室内果真别有洞天。
整间密室是用方正的花岗岩垒成,墙壁上方挂有数盏鎏金油灯,火光平稳,唯有四角的油灯火光跳跃,上方应是有痛风的地方。
苏言右侧是一排贴墙而放的书架,书架竟也是用花岗岩打磨而成,边缘刻有精致的纹路,宛如珍贵的艺术品。
安平镇没有花岗岩,且石块的运输极其困难,更别提雕刻得如此精致,着实是价值不菲。
一个成文山是赚不得这些银子的,更何况他还办了慈幼庄,在官府介入以前,都是成文山拿银子养着,老百姓都说成文山为了慈幼庄过得很是艰苦,如此看来,他的日子和同艰苦可没关系。
苏言还留意到,在花岗岩做的书架上,放置的并非是书籍竹简,更像是堆了一些手写的卷册,不知究竟是何物。
苏言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身后的男子突然用了狠力,他的小臂肌肉坚硬如铁,正正好好扼住苏言的喉咙,再一发力,苏言几乎要晕死过去。
男子的声音浑厚低沉,“说,你是什么人!”
苏言拼命扯着男子的小臂,才能勉强维持正常的呼吸,她正欲答话,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影。
方才她一直未留意左侧。
苏言慢慢看去。
密室的左侧似乎是休息的地方。
半扇屏风后是一黄花梨罗汉榻,宽度似乎比普通的榻要宽一些,榻旁有一些涂有黑漆的木箱,木箱旁,身姿颀长的男子轻倚斜靠,手中握有一把精致的匕首,刀刃在他手中飞速旋转,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匕首上,也不知看着哪一处。
男子戴着面具。
不知为何,苏言在馄饨摊时并没有看清面具的纹路,如今确实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密室内的光线更昏暗些。
苏言能看得出,戴面具的男子地位比她身后的男子要高,她便努力冲着他说话,“我只是、只是来打扫成堂主的厢房,无意间走了进来……你们是成堂主的朋友?”
男子面露疑色。
可看苏言一脸真挚又弱不禁风的样子,男子又觉得仅凭苏言一个女子,的确翻不起什么风浪。
就在此时,男子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苏言明明已经被他控制住,他很确定苏言的唇并未动过,可他分明听到了她的声音。
苏言:“此人便是昨夜意图袭击成堂主之人,难怪赵捕头搜不到人,原来是躲进了密室。怪了,若他们人在密室,或许会与凶手撞见……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凶手?”
男子神色一凛,“死丫头,敢糊弄我?你分明是公门中人!”
苏言惊讶,“呀,比赵大哥聪明!”
男子:“……”
苏言的反应更像是在耍人,男子愈看愈恼。
他本不是善人,正欲动手,戴面具的男子才像看看留意到苏言,偏头看过来,“云舟,把尸体给她看。”
云舟拧起眉,不愿松手,“云行,你帮她做什么?这丫头嘴里没一句实话,保准认为我们是凶手。依我看,就把她直接上了,和那个老东西做个伴!”
这二人一个叫云行,一个叫云舟,听名字似乎是兄弟二人。
但苏言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地位的差距,一时也不敢做判断。
她只能在保证呼吸的前提下,四处看去。
云舟的话她听明白了,成文山丢失的尸身应该就在密室中,方才她进来时,也闻到了血腥味。
只是她一直处于危险中,来不及多想。
“我、我是仵作,”苏言抢先表明自己的价值,“我会验尸,我能帮你们洗脱罪名,证明你们不是凶手。”
闻言,云行目光转来。
透过面具,苏言仍能看到那是一双精致却冷淡的眼睛。
云行声音淡淡,“洗脱罪名?是凶手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