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看着眼前的男人，满意的笑了。

她俏皮的走了两步，走到他面前，“所以，你就是理查德格雷森的祖父？”

刚刚复活的利爪低下头，看向带着猫头鹰面具，蹦到他面前的小姑娘。

“我听别人说你是自愿来到这里，成为利爪的。”安娜微微张着嘴，舌尖抵着下巴，俏皮且慢条斯理的说，“而且你还留下了个种，在哈利马戏团，对吗？”

威廉垂着眼，看着她，“没错，我希望这成为一个传统，从此以后马戏团能够源源不断的给予猫头鹰法庭新的血液。”

安娜转了转眼睛，眉毛微挑，“嗯……原来如此，但，很遗憾，现在理查德根本不是利爪。”

“谁？”

“理查德格雷森，你的孙子。”

威廉出来后头一次露出情绪，他皱起眉，低声问，“为什么？我记得哈利答应过我。”

“没错，他答应过你，”安娜点了点皮鞋，围着他走了走，“而且把他培养的很出色，在哥谭他是最出名的飞翔的格雷森——不过，他没能留下他。”

威廉默然不语。

“他逃走了，被韦恩收养，最后在布鲁海文这个小地方成了一名渺小，可悲的警察。”安娜停住脚步，看向他，“而那个没用的哈利，他带来了一个野小子，好像是叫雷蒙德？他弱小，没有信念！难堪大任，所以我们抛弃了他。”

威廉没有在意哈利的事，他微微张口，念叨，“理查德……格雷森……”

“不过我的目标不是他。”安娜对这件事没有兴趣，她继续踱步，“是他的弟弟，布鲁斯韦恩的亲生儿子，一个五岁男孩，我想在这个年级打翻一群混混，骑机车不是件容易的事对吧？”

威廉再次看向安娜，“您想让他成为您的利爪。”

“没错！”安娜面具下的脸露出得意笑容，“他会是个这一代最最完美的利爪。”

“那么，您想让我怎么做？”

“抓住理查德，然后将他带回来，转移韦恩的视线，我会料理那个小韦恩。”

“那么我的孙子。”

“他的警校成绩优异，他会是很优秀的利爪。”

威廉勾起嘴角，笑了，“当然了，小姐，请问您的名字是？”

“安娜，”女孩嫣然一笑，“安娜黛恩丝，未来猫头鹰法庭的领导者。现在，出发吧，去找到你的孙子，把他带回来，让韦恩像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仓皇逃窜。”

威廉弯腰，“如您所愿。”

新泽西州，大仓库附近。

哈利被埋葬在这里。

葬礼很快就结束了，祷告词是驯兽师念的——迪克没想到这个养着鳄鱼的人现在的职业是牧师——总之，现场没有出幺蛾子，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不像哈利惨烈的死法，很轻很快的结束了。

等哈利的棺材下坑埋好，迪克和拉亚献完花，走到一边的大树下说话。

“其实，昨天我在联系这帮人的时候还以为，一天时间，他们会来不了。”迪克低着头，把浸湿的手帕塞进黑西装的上衣兜里，“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全都来了。”

拉亚看着天边的云，默默地说，“哈利团长确实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受欢迎啊……”迪克感慨道。

他们沉默了片刻。

“说起来赞恩为什么不来？”迪克问，“他不来不只是因为哈利是个混球对吧？我是说，除了我这个混蛋，你们应该经常联系对吧？”

“经常联系是真的，”拉亚垂眸，“不过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哈利。”

“那另一部分原因是？”

阳光下，拉亚眯起眼看向迪克，“他不来是因为他现在是个预约代理人。”

“什么？就这？”

“不是普通的预约代理人，”拉亚神色认真，“是雇佣杀手的预约代理人。”

迪克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会，开口就是国粹，“我草。”

拉亚笑出了声，她歪了下头，“没错，而且算是芝加哥的行中翘楚。”

“草。”迪克摸了摸后脑勺，“老天爷……你说我现在让他回来耍杂技他愿意吗？”

拉亚耸肩，“我不这么觉得。”

“我想也是。”迪克深吸一口气，“诶，我想他现在一定腰缠万贯，介绍雇佣杀手，离谱！完爆我这个小警察！”

拉亚笑了起来，“我觉得当警察也挺好的？起码不用拼命。”

“认真的拉亚，你也去过布鲁海文，那边的治安能和哥谭相比。”迪克抱怨，“每天都是枪林弹雨，顶盾突袭，我真是受够了，不如去黑|道当老大，诶，你说，我现在去投靠赞恩他会同意吗？”

拉亚故作严肃的说，“他会把你当成条子间谍把你的脑袋打开花。”

“啊！”迪克捂住脑袋装死，“我死了。”

拉亚又被逗笑了，笑完，她伸出手搭上他的手臂，担忧的看向他，“嘿，我听说了有杀手在追杀你，也许赞恩能帮忙搞清楚到底是谁要杀你？”

“呃，我觉得他可能不太想看到我。”迪克直起身，“之前说了，我是个警察。”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还是我自己去吧，不过得先工作，要知道我回来参加展会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已经三天了，下午回去就是三天半，再不回去我家老板会炒我鱿鱼的。”

“那你就自己做决定吧。”拉亚说着用手机给迪克发送了邮件，“这是地址。”

迪克接收邮件，手机内置蝙蝠程序迅速查到了这个地方的位置，他收起手机，对拉亚微笑，“谢了拉亚。”

“举手之劳，”拉亚站起身，对迪克说，“要小心，迪克，被杀手盯上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我知道，”迪克抬眸看着她，神色严肃，“我会的。”

她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迪克目送她离开，突然他喊住了她，“对了拉亚。”

拉亚转过头，红色的头发如火焰般飘过她的肩头，扫过她波光粼粼的碧绿眼睛，“嗯？”

迪克卡了一下，心想，不愧是我初恋，她真好看，“你觉得……马克怎么样？”

拉亚无奈，“拜托迪克，我们刚讨论完你的生死，我们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当月老给我牵红线？”

迪克耸肩，“马克是个好小伙子。”

“我知道，但是，”拉亚无奈的笑着，“抱歉，我真的对他没感觉。”

迪克双手环胸，眉头微抬微微晃了晃头，“好的。”

“你会找到更好的姑娘，”拉亚看了大树一眼，然后对迪克说，“你就这么告诉他吧。”

“好的，”迪克重复道。

他目送拉亚曼妙的身体消失在草地尽头，感觉气氛微妙，过了一会，他微微侧头对空气低声说，“抱歉，我尽力了。”

树后转出来了一个人，没错，正是马克，他的耳尖通红，大步流星，不，落荒而逃的离开了，“不用你帮我，月老格雷森！”

看着马克怒气冲冲的背影迪克耸肩，现在我被嫌弃了。

“好了，该回去了。”迪克把玩着手里的船票，离开了仓库。

布鲁斯从瞭望塔上回来了。

为了参加给伊本举办的宴会。

事实上这个宴会昨天就该弄，不过他昨天去瞭望塔了，所以挪到了今天办。

这次宴会布鲁斯没弄得太大张旗鼓，只邀请了几个出名的家族，他们的孩子和几个他认识的记者。

宴会是在韦恩庄园举办的，依旧是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依旧是那个优雅的曲目。

而这次他们的主角不是提姆德雷克，而是伊本韦恩。

很显然，伊本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受欢迎的多。

除了初次登场，到前方露面，他就没有主动去找其他人。

但这次除了那些记者，所有家族的孩子们都自愿或是被家长驱使着来找他搭话。

不过……伊本真的不在意人际关系，所以他完美的扮演了一个痴呆可笑的五岁男孩。

只是坐在椅子上，晃着腿，粗鄙至极、旁若无人的啃鸡腿。

很多孩子都感到无趣，离开了他。

“贫民窟来的病秧子。”

伊本毫不在意的继续吃鸡腿。

一个孩子在不远处小声嗤笑，“我看他从来都没吃过鱼子酱。”

“哼，岂止是鱼子酱，”提姆学校的校霸兰克对他抬了下头，“你看他那吃相，鸡腿都没吃过。”

伊本顿了一下，笑着把手里啃到一半的鸡腿递了过去，“那你展示一下你是怎么啃鸡腿的怎么样？”

兰克和那个孩子愣了一下，没想到离这么远他还能听到，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转头离开。

伊本悠哉的把鸡腿转了回来，继续啃。

所有孩子都不远不近的站在一旁，三三两两的交谈，但没有一个人靠近他。

只有一个孩子在他身边留了下来。

是安娜黛恩丝。

“你好，我是安娜黛恩丝。”安娜盯着他，露出她在镜子前练习过千百次的完美笑容，“你可以叫我安娜。”

接着她就这样干等了五分钟，一直盯着他。

被盯了五分钟，就算伊本再怎么不想搭理对方，他也得停下来了，他嘴边留着一口油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你真的很执着黛恩丝小姐。”

安娜笑了笑，“谢谢，执着是我唯一拥有的优点。”

“看得出来，”伊本放下鸡腿，接过侍者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把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所以，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五分钟，只是为了等我开口说话吗？”

“没错。”

“为什么？”

“只是为了交个朋友。”

伊本挑眉，“我只有五岁。”

安娜微笑，“但你姓韦恩。”

伊本点了头，“好吧，”他伸出手，“黛恩丝小姐，伊本韦恩。”

“请叫我安娜。”安娜笑着和他握手。

“安娜。”伊本示意安娜坐下来。

安娜顺势坐到他身边，“伊本，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所以安娜，你的真实来意是什么？”

“没什么真实来意啊，”安娜从侍从手里接过两杯果汁，“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毕竟我们是哥谭未来的领导者，当然要互相认识一下。”

“是吗。”伊本接过果汁，“看”着里面游荡的异样飘带，勾起唇角，“但看起来其他孩子都不觉得我和他们一样，为什么你会这么执着？”

“能在自己的宴会上津津有味的吃底层人才会吃的炸鸡，我想只有布鲁斯韦恩先生能做到。”

伊本笑了，“是指荒唐吗？”

“不，指的是面不改色。”安娜甜美的笑了笑，“所有人都只看到了韦恩先生一掷千金只为讨好女明星的荒唐，但能让韦恩集团市值上涨三倍的董事长不会真的是草包。”

“我可不是他。”

“依我愚见，我看的出来你在测试我们。”安娜看向炸鸡，“事实上也是，你在用吃炸鸡和等待筛选自己的伙伴。”

伊本笑了，“你对每一个让你等了五分钟的人都这么友善吗？”

“不，只是对你，”安娜举起果汁，“所以，我们是朋友吗？”

伊本举起那杯明显有问题的果汁，微笑着致意，“当然了，‘朋友’。”

他把那杯果汁喝下去了。

感受着毒素滑入喉咙，接着被瑟波洛斯同化的岩浆胃吸收，伊本再次笑了笑，随便找了个话题和安娜寒暄起来。

宴会结束时是下午两点，安娜看着门外刺目的阳光勾了勾手指，在侍从打的遮阳伞下离开了。

帕沃斯夫人在车内等待，看着安娜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勾起了微笑。

“怎么样安娜？”

“他真是太完美了！”安娜惊喜的笑着，“他和我的看法一模一样！我能感觉到如果我们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搭档。”

“那就好，”约瑟夫在驾驶位上说，“很多人在近距离接触之后会改变想法，你能找到一个能真正心意相通的人，这很好。”

安娜笑着，“没错！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接着她担忧起来，“但是成为利爪得先把他逼疯，这会不会让他产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