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你休息室的时候,为什么给我盖被子?你把我当什么,会踢被子的小孩?”他按住纪闲临的大腿,另只脚挡住脚跟,让对方能够借力站起来的支点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纪闲临咬着下唇,模样凶狠,像是真的被逼急了:“我比你大,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而且盖个被子能说明什么,你这是没事找事,无中生有。”
身子向上又跌下,他腿抖了抖,听见了简诚周的第二个问题。
“陈秋安会客厅,我开门,你在我怀里,为什么撒娇?”简诚周低头,蹭了蹭纪闲临的鼻尖。
纪闲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他哪里有撒娇?!思考的间隙又是一下,他脸瓣殷红着说:“我还没回答!”
“没找到借口?”
他刚刚根本没有想找借口!简诚周是故意的,问一些根本说明不了什么的问题让他回答,他就算不找借口,回答实话,也不是简诚周想要的。
纪闲临摸不透,硬着头皮回答:“我没撒娇,我就是看到,你来了,觉得心安。”
简诚周这一次虽然没有动作,但没给纪闲临思考的时间,立马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为什么给我发小作文道歉?”
“...不想有隔阂。”他实话实答。
“为什么军训每天早上给我买早餐却不说让我付钱?你之前让我转你的13.35、两千五一瓶矿泉水我都记着呢。”
“.......”
第三下。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还相信我的鬼话,被我每天亲一个小时也不反抗?”
纪闲临装傻:“......你骗我了...?”
简诚周低头亲了亲他:“你装什么蒜呢?”
“我没装,你特么才装,我又不是演员,你特么奥斯卡小金人变的吧,这么神经。”纪闲临没什么感情地骂。
简诚周亲他,把他亲得没脾气。
纪闲临不想再回答一句话,简诚周却不放过他:“你现在知道了,我喜欢你,我纠缠你。一路跟过来,你有很多次机会,在没人的地方,包括现在这里,你明明能打我,直接揍我,但你没有,你知道我不会还手,所以你舍不得了。”
“别别扭了。”他松开手,靠得离纪闲临更近,语气卑微,和人打着商量,“你就把我当鱼钓了吧。”
“......”纪闲临低头说,“没那兴趣。”
他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问题忽略了,简诚周应该问出的,最应该问的问题,难道不是Idle的事吗?对方没提,是不是压根就不相信?
大腿被碰了一下,他的视线自然下移,本以为是简诚周的膝盖,却没想到是别的。
纪闲临抬头瞪他:“你干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简诚周顷刻没了底气,话越说越小声,“我的问题,要不要送你回去?”
纪闲临没动作,就这么看着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前几次都是他在丢脸,这次倒好,某人自作自受,把自己作进去了。
他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自己这是幸灾乐祸,心里快活。
尽管巷里黑,简诚周看不到脸,也能感觉到那股视线藏不住的戏谑,脸臊的,他不好意思,往后退了几步,第一次被人看见这幅样子。
“都是你问我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吧?”
听到这话,简诚周觉得很不妙。
奶茶店隔壁的小巷口很深,黑漆漆的最里面,有一堆砌起来的纸箱,足有两米高。
...
位置颠换。指尖没入柔密的发,简诚周低头靠墙,垂眸盯着蹲在腿|间的人,手上的力道在一次次加深。
他摩挲着耳下的皮肤,淋淋的汗干了之后,那片就变地黏糊,不用多少力搓揉都能带动皮肉,手心捱着皮肤往下揉,微凸的颈动脉轻轻跳动。
简诚周想看看纪闲临的脸,想知道前段时间被亲肿的唇瓣如今是怎样的光景,浑身血液沸腾不止,他喘着重气,掐住人的下巴,虎口抵住下颚,迫使对方抬头。
他把人捞怀里亲,纪闲临抗拒,说嘴巴脏,还没结束。简诚周却一点都不想要了,哑着嗓子问他下巴酸不酸,累不累,让他把想问的问题问了就好,剩下的用手就可以。
“你技术也太差了,牙齿碰到好几回。”简诚周埋进他的颈窝,鼻尖是淡淡的酒味,他觉得特别知足,“我刚在脑袋里想你给我|舔的样子,很难想象。我觉得,以后还是我伺候你吧。”
纪闲临觉得事情糟透了。他的大脑遇到简诚周后就没有清醒过,对方之前问了他那么多问题,变着法来让他承认自己喜欢他。
他不愿意承认,其实是没做好准备,太快了,他们才认识两个月多,几次亲密互动,全是信息素作用,如果没有信息素,他们根本不会扯上关系,也不会产生混乱的感觉。
还有件事,纪闲临加快手中的动作,问:“我是谁?”
“纪闲临。”简诚周微微抬头,鼻息洒在脖侧,轻喘一声,就着话道出另一个答案,“也是Idle。”
腰上的手臂收紧,纪闲临撑开些许,让他松点,手不好动了,小腹硌。简诚周松开些,也不知道在怕什么,翼翼小心却说着命令般的话:“你不准跑。”
“没打算跑。”纪闲临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跑啊,明明是你追我,你把我吓到了我才跑的。”
“我不追你,你一个人待着,乱想,决定把我丢了怎么办。”
纪闲临答不上话,手心液体粘稠,简诚周松开,低头拿纸巾给他擦手。
“如果我现在还是之前的回答,你要怎么办?”纪闲临问。
简诚周顿了顿,擦手的动作变轻变慢,说:“那就慢慢追呗,就像你说的,用时间感化你,我等你一辈子,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就撒手,搁背后守护你搞纯爱。”
“傻逼。”纪闲临笑骂。
简诚周跟着笑了笑,重新把人抱进怀里:“有个事情一直想说,那戒断药你别吃了,我来吃,我吃两三个月,等我们都好了,你就知道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你。”
“现在这个状态你不觉得很好吗?我们对彼此的信息素并不排斥。”纪闲临怔然,亲他的嘴角。
“你是Alpha,又不是Omega,我不想你这样,虽然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简诚周亲回去,轻轻摩挲他后颈的腺体,想打上自己的烙印,但心里清楚是不可能的,纪闲临是Alpha,不说能不能标记,让对方为自己伏低做小,他就不乐意,“做自己就好。”
哪能说得这么随随便便,既然今天都说破了,那就把话说得再明白再明白,除了纪盼,纪闲临没这么在意过谁,去面临已经摆在台面上的感情,他实际上是很慌的。
要是能摸得透谁,他也不至于在商场上被算计,被打得措手不及,到现在连员工的工资都快发不起了,妈的,他怎么这么穷?
纪闲临摸了摸耳垂,搂住腰,全身压在简诚周身上,像只泄了气的气球:“你真要跟我谈么?”
“纪闲临,你真不觉得自己很渣男么?”简诚周对这些话已经免疫了,抱着他还能说出来,他真不知道对方脑子里装的是一瓢清水还是千尺深潭。
好像是的,纪闲临回想自己的种种行为,是有那么一点渣,但一时没想明白是不是也算是情有可原,他忽然想起什么,摸简诚周的手掌,从里面抠不出布带子:“我的电脑在哪?”
“我交给你朋友了。”
简诚周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让纪闲临帮忙拿出来,来电的人是白潭,纪闲临按下接听键,简诚周把他抱得更紧,他热得不行,不轻不重握拳锤那颗脑袋。
“你要想让我窒息而亡,可以直接掐死我。”
他把手机贴在简诚周耳边。
简诚周蹭他的拇指,他拍了一下他的脸,让他正经点。
力道不重,胜在有声,白潭听进耳朵里:“我打来的不是时候?”
“没,什么事?”简诚周听完愣了几秒,抬头看纪闲临,趁机又亲了一下,纪闲临猝不及防,手机差点掉地上。
他听不见手机里的声音,不知道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但应该有提到自己。
“嗯,不用,一定要今天吗?可我现在......”
“不用陪我。”纪闲临说。
简诚周弯起眼笑:“那我现在带人过去。”
“?”
白潭有每月向毕若华汇报简诚周腺体状况的义务,简越那边他可以帮着简诚周糊弄过去,但面对毕若华他只能实话实说,不敢怠慢。
所有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抽血,化验,整理数据,哪一样他都得参与。
这边刚忙完,毕若华从没过呼来了电话,纪闲临当时正坐在简诚周旁边吃夜宵,看到弹窗备注,他挪远点,电话接得快,屏幕一角拍到他闪过的侧脸。
屏幕里的女人容颜姣好,看不出是四五十的样子,身后是华丽的客厅,正盛的太阳光折射在脸上,把她衬得和蔼可亲。
毕若华拈起刀叉,开始享用午餐,优雅的动作持续没几秒,这位女士开口一句国粹,把纪闲临对她温柔端庄的贵妇形象打得粉碎:“真特么难切,天天吃这些狗屎不如的东西。”
“妈,我爸当初真不是被你强迫的吗?”简诚周笑着调侃亲妈。
毕若华把刀叉扔了,转身去厨房,咣当几声,像在砸锅敲铁,实际上只是去拿了一双筷子。
“别调侃我啊,倒是让你小情人出来露露脸,让妈看看,这才是要紧事吧?”毕若华把牛排推到一边,视线往屏幕角落瞟一眼转回来,一副我就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眼神。
明明看不到,但纪闲临还是觉得自己身体僵直了,咀嚼的动作都变得慢吞吞,说不出的紧张。
简诚周应答如流:“不行,我宝贝着呢,得看他愿不愿意给您看。”
这话把他说得像是个一点都不懂礼貌的人,纪闲临捏紧手里的木筷子,不禁想自己会不会给简诚周的母亲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鼓起勇气坐近,屏幕显示出半张脸,简诚周的目光最先被吸引过去,怔愣片刻,勾住腰把人揽进怀里,两张脸同框,简诚周咧嘴笑得开心,纪闲临僵硬绷脸,略显窘迫。
不等纪闲临喊一句阿姨好,毕若华女士热情到脸占满了整个屏幕,她笑着跟纪闲临打招呼,一点架子也不端着,语气亲切:“你好呀,小朋友。”
“阿姨好。”
“诶呦呦,还叫阿姨啊。”毕若华笑,“打算啥时候和小周结婚呀,要生几个小孩呀,婚服选好了没有,要不还是阿姨帮你设计吧,保准儿让你漂漂亮亮嫁给我们小周。”
这一连串话把纪闲临说得更无措,这也太直接了吧.......他手指扣膝盖,就只是想露个脸,没成想毕若华就是人生导向师,把未来面对的问题一个不落问出来。
“妈,法律规定Alpha21岁才能结婚,我还没到那个年龄,您也太着急了。”简诚周心里头高兴,解释的话说得慢悠悠,纪闲临干着急,自己说不出话,只能等着简诚周说。
“他答不答应还是另外一回事。咱摊开了台面说话,您也别派人偷偷调查他,等您回来,我会找机会介绍他给您认识的。”
简诚周把纪闲临还没吃完的面条端到跟前,拆一双新筷子,拿手里端几秒,确认没刺再搁碗上:“你再吃点。”
视频电话里的毕若华静静看了几秒,笑也不绷着了,把手机倒放桌上,留给两人一片纯白天花板。
简诚周读懂,这是不想多说,失望了。
“她生气了,因为我吗?”纪闲临咬断嘴里的面条,小声问。
“不是,生我气呢,怪我追得慢。”简诚周现在就想跟旁边的人贴在一块,虽然还没确立关系。
“嗯。”纪闲临出声,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冷淡,忙不迭又补上一句“好”。
白潭把最近几次数据整合发给毕若华,后者看了看,没说什么,把视频掐断了,说是要去补觉。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白潭客道,“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
“你们两个人信息素的数值越来越稳定了,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停止服用戒断药,后续抽血化验工作也可以结束。”白潭顿了顿,“坏消息就是你们希望的结果和腺体趋势化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