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回家
管木楠身子一摊就睡死在床上。
次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床铺上，一张俏丽的脸被照地微微皱起了眉，她翻了个身将脸朝着里面埋了埋，脑中有些晕乎和麻痛之感，让她莫名起了一身汗，最后慢慢从床上迷茫地支起了身子。
管木楠的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呃——”脑子里面一痛，她用手抵住额头。
“萧听雨?”
吱呀一声，门轻轻被推开，管木楠眯着眼睛望过去。
日光为她堵上了一次柔光，萧听雨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外面披了往日不变的黑色外套。
她什么时候怕冷了，穿那么多?管木楠的眼神滑过萧听雨的毛衣，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萧听雨手中拿了一个陶瓷碗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将手里的碗往身侧一递。
“给，姜水。”
“哦。”管木楠接过，也没多说什么，头往后一仰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什么时候。”管木楠喝完说道。
可能和萧听雨待久了，说话风格也和萧听雨靠拢了，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萧听雨眸底一暗，道:“今天。”
这两个字直接在管木楠脑海里炸开了花，那一刻她阴暗的思想都变得无比明媚，看萧听雨的脸都比往常顺眼了三分。
管木楠直接激动地在床上蹦了两下，结果因为酒劲没过，差点吐出来。
“等回了人界，我请你吃火锅，烧烤，甜品……反正吃什么都行。”管木楠高兴地拍了拍萧听雨的后脖颈。
“嘶——”萧听雨低呼一声。
“怎么了？”管木楠手一僵，“把你打疼了？哎呀对不起，我太高兴了，给你摸摸，摸摸就不疼了。”
管木楠白嫩的手轻轻抚摸着萧听雨的脖颈，她咧着嘴笑地像是一棵太阳花。
萧听雨嘴里有些苦涩，但是看向管木楠的时候，眼睛却是定格在她的脸上。
昨夜——
风很大，吹起枫叶的时候哗哗作响，黑暗里，无数古老的数枝向上伸展着，月光从枝丫的缝隙中洒落下来。
干黄的草垂着脑袋，火红的枫叶压在她身上，一层层水汽逐渐凝固，枫叶也开始变得棕黑。
周谦蹲在华珊尸体前，抬起头看向萧听雨道:“萧老大，你为什么要送走那丫头，明明你等着一天好久了。”
萧听雨离开的步伐一顿，她的声音似乎也被黑夜里的寒风冰冻住了，竟有些颓废，“她不喜欢。”
是啊，萧听雨只是贪图一个人，就想把她绑在身边，却不想她并不喜欢。
她的爱会让她厌恶，她的爱也会伤害她，最可悲的是她潜意识就否认了她的爱。
周谦看着萧听雨一个人在黑夜里行走的背影，说实话从他认识萧听雨的那一天她就是这样的，萧条的背影，浑身都是黑白色调，几百年都是，从来没变过。
仿佛这个世界她是被遗弃的那一个，有的时候周谦会有一种错觉，她不是不爱说话，而是没有人和她说话，也就渐渐不会说话了。
管木楠伸着懒腰走过厨房的时候，脚步一顿，好像什么东西错过了。
她慢慢倒回脚步，只见厨房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关键这些字居然都在脑子里有些印象。
管木楠慢慢靠近，试着读了几个，最后发现大多数都能读出来，读的时候萧听雨教识字的一些画面慢慢涌入管木楠的脑子里，只是这最后一个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管木楠依旧心想:“我果然聪明，教一遍就记住了。”
她回头看，只见萧听雨发呆地看着院子里的草堆，于是头凑了过去，“谢谢萧老师教导之情，以后我会记得你的恩德的。”管木楠嘴唇一勾，用手拍了拍萧听雨的肩膀。
“嗯。”
“对了，这最后一个字怎么读，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微风吹起萧听雨的发丝，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开心，眼底掩上了一层迷雾，很淡很淡，几乎转瞬即逝。
但是管木楠看见了，她拍萧听雨的动作轻了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受到萧听雨的情绪变化的，可能是拴在一起久了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里并不是她的世界，况且管木楠深切地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萧听雨就算是有心事也不可能是为了她这种人，因为为她难过太不值得了。
思想过程中，一串银色的飞粉从湛蓝的天空滑过，然后停在萧听雨的眼前，缓缓浮现出几个字来。
——阴阳门已经在枫叶林开启，我们不欠你的了——
这几行字不用猜也知道是风写的，但是风怎么会知道她们在河边小木屋呢？
管木楠的眼神从萧听雨身上滑过，“你给的地址?”
“嗯。”萧听雨点头。
管木楠无所谓地将手插进衣服上的口袋里，反正都要回家了，谁开的路都一样。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个河边的小木屋。
快到枫叶林的时候，萧听雨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朝着身后的管木楠走进了几步，声音有些低，“一会儿进门之后我们分开走，你只要一直想着你要去那里，你自己的精神体就会出现为你指路，你见过的，发光的游鱼。”
说到发光的游鱼的时候，萧听雨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闪躲耳机微微泛红，不过管木楠正异常专心地听萧听雨说话，并没有在意她的细微表情。
“没了吗？”萧听雨的声音停止，管木楠确认一般地又问了一次，心想就这么简单?
“嗯。”
萧听雨伸出手，无数黑气从她的手里冒出，眼前俊秀的少女，也渐渐变了一个模样，变成了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人。
管木楠摸了摸自己的面貌，“我这?”
“你回家之后，障眼法就会消失。”萧听雨垂眼看着管木楠的眼睛，解释着。
“那你去哪?”管木楠随口问道，是啊，萧听雨把她安排好了，那她自己呢？
“有事。”
打开印着X的黑洞入口，管木楠一脚踏进去的时候，身侧的萧听雨就已经消失不见，周围空白一片，只有她一个人。
整个世界都是空白的，管木楠突然有些寂寞，萧听雨以前一个人走这条路的时候不会瘆得慌吗？
真的有一种全世界人都死光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