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更新”变成了省略号，界面一直在加载，却始终没出现新的任务对象。

系统认为和之前的原因一样，需要到特定节点才可以解锁，于是不再等，将已经刷新的任务告诉了司时——

「眼前就有个任务，你已经完成一半了，接下来送他回学校并要到联系方式就能拿到奖励。」

「奖励嘛，当然是提升自由度啦，而且任务对象跟你的亲人朋友的好感度和厌恶度都会因为任务产生变化哦。」

「好感度和厌恶度虽然不能用来直接提升自由度，但可以用来兑换道具！」

“怎么了吗？”看司时在发呆，江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时回过神，暂时忽略系统的奸笑声，摇摇头：“没什么。”

“司时哥哥？”

“嗯？”以往都是江靖这么笑眯眯地称呼自己，现在听江也没什么表情地叫他，司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喜欢吗，我哥好像总是这样叫你。”

开始下雪后天色阴沉沉的，街边的路灯早早亮起，细碎的光落进稍稍褪去青涩的少年眼底，逐渐被他幽深的瞳孔吞没。

眼前的人似乎在难过，司时不自觉就开始解释：“不是的……”

江也没等司时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司时哥哥我去还书，一会儿能送我回学校吗？”

见他终于答应一起回学校，司时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可以呀，我在这里等你。”

「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回去吗？善变。」

“他们这个年纪想法多变也很正常。”等少年走远，司时才开始和系统交谈，看来他还是早点适应和系统用意识交流比较好，一直这样太耽误事了。

「你不会把他们当小孩吧，他们可是你的任务对象哦。」

系统意识到什么，立刻打开信息面板确认双生子的年龄，十八岁，幸好，不然它可能要被监管系统拖进小黑屋。

“也不是，他们和宇呈一样大，所以……”

「你把他们当弟弟啊？」

「这样可不行，任务对象有可能要跟你在一起的。」

“在一起？”

「就是恋爱啊，你从小到大没被人追过吗？」

系统说着又调出了司时的信息界面，将他的照片翻来覆去观察过一遍，这样一张脸不可能没人喜欢，哪怕是见色起意的呢。

“可能有吧。”

司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照顾司宇呈了，因此也忽略了其他事情。

司宇呈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会追着他叫哥哥，会把自己的糖果分给他，后来……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司时第一次审视弟弟对自己的态度，那样是不对的吗？

江也从书店出来，看到司时站在路灯下，灯光将他的影子缩成一小圈，就如他本人，明明是比他们年长的“大人”，却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脆弱柔软的一面。

看起来很好欺负，也很需要被保护。

他几步跑到司时身边，站定时视线不经意扫过司时被冻得微红的脸：“我好了，走吧。”

“好。”

司时点开打车软件，被江也阻止：“我已经叫好车了。”

江也朝他晃了晃手机，拉着他到路口等待。

“你的手机拿回来了？”

“你知道？我哥跟你说我手机不在身边的？”江也视线飘向别处，继续道，“这个确实不是爸妈收走的那个，是我自己买的。”

“所以哥哥……”江也侧过头俯身看着司时的眼睛，少年人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随之升高，“可不可以帮我保密？”

“嗯……好啊。”

江也忽然站直身体笑了起来，第一次露出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毫无负担的表情，他笑完再次看向司时：“那司时哥哥可不可以也不要告诉我哥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的？”

司时不明白，他以为亲兄弟尤其是像江也和江靖这样的双生子，关系都是极为亲密的，他们之间应该有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才对，而不是在一些事情上对彼此保密。

但他向来尊重别人的意愿，于是答应下来。

上车之后，刚才鲜活起来的少年好像只是假象，江也坐在后座的另一侧，始终侧着头望向窗外，又变回不苟言笑的模样。

因为刚碰到时磨蹭了一段时间，他们到校门口的时候走读生已经放学了，还没下车司时就看到站在树下的江靖和司宇呈。

江靖眼尖地发现他们，立刻跑过来：“我说刚才怎么发了好几条消息司时哥哥都没回复呢，原来你们是在回来的路上。”

他将背包递给江也，面露担忧：“帮你跟老师请假了，书跟作业也都帮你拿上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一声不吭不去上课知不知道？”

“哦。”江也接过背包，只是用手随意提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不是担心你嘛，而且马上就要月考了，司时哥哥周末还要给我们补习，你也重视一点。”

江也“嗯”了声，随后视线一拐，提醒江靖：“家里的车到了。”

他们要离开，司时忽然想到自己还没问江也要联系方式，正要开口，又记起江也让他保密的事，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算了，等有机会再要吧。

江靖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司时哥哥是不是有话要说？”

江也此时也看过来，司时回避着他们两人的视线：“没、路上小心。”

双生子一走，司宇呈的脸立刻拉下来：“还看什么呢，回家了。”

司宇呈在前面走得很快，司时不得不快步追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当他快要追上的时候，司宇呈都会加快脚步。

快到小区门口时，司宇呈忽然站定，转身拧着眉盯着司时，司时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也停下来：“宇呈，你不开心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在哪儿找到的江也？”

司时在撒谎上并不熟练，所以说得磕磕巴巴：“就、江靖说的那几个地方。”

“为什么那么慢，游戏厅之类的不是都在学校附近吗？”

“刚找到他的时候聊了一会儿，所以就耽误了些时间。”

“你故意的吧？”

“什么？”司时本来就穿得单薄，司宇呈冰冷的目光让他感觉周围的温度更低了。

“你往后退什么？”司宇呈上前一步，离司时更近，“你就是拖延时间想要等到我们放学，故意在江靖面前谄媚。”

司时呆了一下：“谄媚……不是这么用的。”

「你是不是傻，现在是讨论词义的时候吗，他就是单纯地在冲你发火啊！」

司宇呈冷哼一声，再次丢下司时自己离开。

「你确定不追上去，他肯定又要锁门。」

系统恨不得自己有个身体，现在就推着司时赶紧回家，顺便把司宇呈踹出门去。

“没关系，我习惯了。”司时慢吞吞往回走，这会儿已经看不到司宇呈的身影。

「你要看看司宇呈对你的好感度跟厌恶度吗？」

司时脚步一顿：“不是任务对象也可以看吗？”

「嗯，你亲人朋友对你的态度也很重要。」

朋友……司时垂头看着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的地面。

他没有朋友，至于亲人，也就只有父母和弟弟。可是系统说过，他们是他的养父母，弟弟跟他也没有血缘关系。

“我想看。”他说。

脑内的控制面板展开，司时在上面看到了司宇呈的个人信息、以及他信息下方标注着好感度和厌恶度的长条。

好感度那一条没有数字，是空的，而厌恶度的灰色长条被填满了一半还多，标着鲜明的72。

对这样的结果，系统丝毫没有意外，司时的心脏却像被什么狠狠攥住了，想要大声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他无法形容这种情绪，因为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弟弟很讨厌我吗？”司时认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同时心底又诞生了另外一种想法，觉得司宇呈讨厌他才合理。

半晌，他对系统说：“我想看江靖和江也的。”

很快，双生子的信息并排出现在界面上，和司宇呈的形成鲜明对比。

「江靖，好感度60，厌恶度0；江也，好感度65，厌恶度20。」

司时心中还对司宇呈抱着些侥幸：“他们和宇呈不一样，是因为是任务对象吗？”

「不是，正常情况下，彼此认识但不算太熟悉的人，好感都可以达到50左右，印象不太好的话，厌恶度也会低于30。」

系统的话对于司时来说过于残忍，司时在原地站了许久，手脚都凉得不剩一丝温度才终于动身回家。

这一次系统没有猜对，司宇呈并没有锁门。

司时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去，发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既没有打游戏也没在写作业，只是在那里干坐着。

“你怎么这么慢？”司宇呈看到司时，情绪终于有了发泄口，一上来就开始质问。

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得到道歉或是安慰，司宇呈奇怪地看向司时。司时看起来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可司宇呈又觉得他有哪里不同了。

“我、我今天作业有些多，”习惯很难改变，司时说出拒绝的话时还是有些许迟疑，“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外卖吧。”

他说完就回到自己房间，还锁了门。不久外面就传来司宇呈暴怒的声音，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碎裂声，房门也被司宇呈踹了两脚。

最后司宇呈大概想起这个房子是自己的，没再跟司时临时房间的门对着干，骂骂咧咧地回卧室去了。

叮——

脑海中想起提示音，一个透明界面忽然出现在司时眼前，上面只有一个巨大的进度条，显示百分之一。

房间本来就小，司时下意识往后靠直至贴在墙上，他伸手去触碰悬空的显示屏，手掌穿过了屏幕。

「碰不到的哦。」

「这是自由度的进度条，等它变成百分之百，你就是真正的人啦！」

「恭喜你，进行了“做坏人”的初次尝试，顺利开启自由度提升模块。」

“这个别人也会看到吗？”

「不会的喔，只有你自己可以。」

司时看着那个界面，视线移到进度条的末尾，心中多了一分期待。

手机连续震动了几声，把他从对未来的幻想中拽回。

是江靖的消息和一条好友申请。

司时想到了什么，先打开好友申请，果然来自江也。

他点了通过才去看江靖的消息，江靖先是感谢他下午帮忙去找江也，而后又问他现在有没有空。

【有的。】

司时回复后，江靖立刻发来消息：司时哥哥可以下楼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