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言其实也没听清林梓烨的话，但出于礼貌还是应了声。这不出声还好，现在对方直接开始哭了！

看着对方一张好看妖孽的脸，哭得梨花带雨，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毕竟人家对他挺好的。

试着回忆当初在精神病院里，其他病人是怎么互相安慰的，他念出了其中一句记得较为模糊的话：“别哭了，掉小眼珠多难看啊，好了好了。”

无情的捧读激得林梓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酝酿中的眼泪憋了回去，颤声道：“什么掉‘小眼珠’？！你别吓我啊，是掉小珍珠吧！”

他只是泪失禁体质，倒也不用这样治疗吧！

“哦。”况言不说话了。

某一刻，林梓烨觉得对方的名字起得是真好。况言，念起来不就是“狂言”吗？太适合了！

祝医生说过，行动要比话语更打动人。况言心里想着，随即拿出了林梓烨给他的纸巾，里面还剩下半包的量。

抽出一张，他伸手为林梓烨擦试眼泪，动作很是轻柔。

虽然你无情的反应很扎心，但这次勉强原谅你了！林梓烨委屈的情绪少了大半，脸上的泪水被擦得一干二净，却仍有点黏腻的触感。

“有点惊悚……”忽然有个先行者小声说道。

林梓烨听得清清楚楚，左看右看都没发现异常，这才想起脸上诡异的触感，马上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只见他原本沾满泪水的脸，此刻正覆盖着微红的血水，看着能有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然后去看况言的手，可谓是猩红一片，电影里的变.态杀人魔，恐怕也没有这么夸张的沾血量。

“手有点脏。”况言默了一下，知道自己好心了办坏事，有些愧疚，又抽出了一张纸，交给林梓烨。

“你有心就挺好的……”林梓烨不忍心去伤害某三好青年的一片赤忱，打着哈哈把这件事揭过。

况言继续低头前行，脑子里突然想起另一件来。

当时他杀死“主厨”先生后，吃掉了对方的心脏。而后，剩余的躯体居然全部化作了一摊黑色而粘稠的液体，朝着他移动。

那些黑色粘稠液体非常诡异，乍一看还是连在一起的整体，可盯久了，它便会有生命般，分裂成一摊摊较小的液体。

每一摊较小的液体剧烈蠕动，凝结成圆柱形的虫子状，身体渐渐分节，接着长出细长而密集的肢节，探出恶心的口器。

它们快速爬动，让人防不胜防，轻易便会被近身，所过之处还会留下带有腐蚀性的黑色粘液。

他试着用刀戳碎那些虫子，但情况不尽人意，转眼间那些尸体碎片就会重组融合，变回原来的虫子模样。

况言没想着逃跑，因为当他发现变化时，虫子们已经几经繁衍、分裂，堆满了整间屋子，堵住了离开房间的门。

不过这些虫子并没有恶意，或许是因为况言吃下了“主厨”先生的心脏，让它们误以为况言是母体，值得保护。

虫子们向着况言靠近，爬上了他的身体，不约而同地向着他的左臂靠近。

在来到左臂的瞬间，虫子骤然爆裂，变为最初的液态，渗入况言的皮肤。

整个过程什么感觉都没有，似乎就是眼前画面一闪，什么都未曾发生般。

待到所有黑色液体沉入体内，况言才有了痛感。

那处虫子通行的部位，被一把无形的尖刀刻下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兴许是文字，又或者是图画，总之不像是世界上任何文明留下的痕迹。

看着那道刻痕缓缓流出黑色粘液，冥冥之中，况言收到了一条信息——这是来自诡域的文字，意思为“食”。

知晓这条信息后，文字徐徐消失，好似从未出现。

“好了，终于可以出诡域了！”林梓烨激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况言的思绪拉回。

况言撸起袖子看了眼，确实没有异常，而后抬目望向正前方。

周边灰雾淡去，道路尽头已然没了灰雾的遮挡。数栋高楼林立，大厦遮蔽了阳光。寒冷的阴暗面内，他们一行人站在其中，显得渺小极了。

他们行走在一条宽敞的马路上，两边的绿化带枯死了大半，蔫蔫地趴在地上，枯黄与灰黑占据了主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