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满听到外面的动静,回头巡视房间四周,扯下桌布,盖在骆怀安头上。
“老五,等会儿你就蒙着这个赶紧走。”谢小满嘱咐道。
“诶诶诶,那我们呢?”郑钱问道。
“你们?你们当然也跑啊,不过跑的时候给我使点绊子最好了。”谢小满说道,“我让老五先走,是因为老五靠孟家吃饭,若是被孟宥发现和我在一起,那不就砸了人家饭碗吗?到时候,金窝窝就变成土坑了。”最后一句,谢小满低声和郑钱说道。
“孟宥这么一闹,这个拍卖就办不成了,嘿嘿。”谢小满说道,“估计芳菲苑也会元气大伤,过好些天才能开张,不对,又孟宥这小子插手,开不开得下去都不一定。”谢小满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陶姜呢?这次你给她搅黄了,还有下次呢。”骆怀安从桌布中挣脱出来,问道。
“哎,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剩下的等我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吧。”谢小满敲了敲脑袋,说道。
“是这间吗?”门口孟宥问道。张妈妈带着他来到这冒牌货的房间,这人出口不逊,他自然要好好教训那个假货一番。
“对对对。”张妈妈点头如捣蒜,面如土灰。今天可算是亏大发了,早知道这个少爷不好糊弄,就应该直接让陶姜接待他,哪还有这么多事情,现在拍卖也搞砸了,自己这芳菲苑也快被砸得稀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开业。张妈妈现在能做的只有顺好孟宥的脾气,不然以后京城有没有芳菲苑都说不准。
孟宥亲自上前踹门,没想到这门早他一步打开了,他扑了一个空,又因为腿上太用劲,直接趴在地上。
“孟公子!”张妈妈看到后,尖叫着。
“趁现在,快走。”谢小满喊道,然后屋内几个人鱼贯而出,慌乱之中难免踩到倒地的孟宥,他还没缓过神来,手上就传来痛感。张妈妈也被几人挤得无法上前扶起孟宥。
“公……公子,那人是谢小满。”几人将孟宥扶了起来,宋仁指着几个逃跑的背影说道。
“什么?”谢小满?就是那个害得他赌场两次停业的谢小满?孟宥缓过神来,忍着痛说道:“给我狠狠教训他!”
好呀,这个臭小子蹬鼻子上脸,今日还敢冒充他羞辱他,这次定要抓住他,饶是他背后有个谢宁,孟宥都不会放过他。
周闲在那些壮汉侍卫闹事的时候,就出手阻止,可是他独木难支,孤掌难鸣,根本阻止不了这乱局,只能眼疾手快地护着别人不受伤。
“小心。”周闲又一次扶稳一个人,地上全是瓷瓶碎片,若是重重倒下去,不知道要受多少伤。
“呆子,赶紧跑。”谢小满从楼梯上跨了下来,路过周闲,提醒他道。
“你怎么在这?”周闲见到谢小满眼睛都瞪大了,莫非刚刚和孟宥叫板的就是他?谢小满的胆子可真大。
谢小满停在大堂上,朝上看着孟宥,继续刺激道:“孟公子,你的名头真的很好用,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还享受不了这么好的房间。”
孟宥见谢小满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卑躬屈膝地来感谢自己,还要羞辱他一顿,如今还被踩了几脚,手上都已经红肿了,简直气得要死。
谢小满说完之后就跑出了芳菲苑,临走前和躲在柱子后面的陶姜对视一眼。
周闲知道光有自己是止不住这场闹剧的,于是听从谢小满的话先退了出去,准备回衙门叫些人来处理这事。
此时谢小满身后满是追兵,这一次可不像上次蒙面人那么好糊弄,那些人不愧是孟宥身边的人,追了那么久都不放弃,势必要将谢小满抓住了才罢休。
“跟我来。”周闲抓住了谢小满的手腕,将她带至衙门里藏好。
“怪不得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小满呼着气说道。这衙门早上还关着她,现在倒成了救命之地了,“谢了,不过没有谢礼。”她对周闲说。
“你先躲着吧,我还要带着人去收场。”周闲只是见谢小满可怜,这才决定帮他一把,现在他没时间和谢小满扯别的,芳菲苑内发生动乱,他要集结人员去处理这件事。
“回来再跟你算账。”周闲警告谢小满不要在衙门内生事,芳菲苑这事有谢小满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他,孟宥怎么会发疯闹事。
谢小满乐的周闲这个呆子和孟宥对上,目送他离开衙门。
*
“孟公子,您消消气,您看,我这儿也被您给砸了……”张妈妈小心翼翼地侍奉这旁边这位活祖宗,大气不敢喘,但是心里却在滴血。外头的侍卫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会停的,所以她在这儿等着孟宥发话。
“这次给你一个教训,把你们芳菲苑内不长眼睛的人好好清理一遍吧,不然下次再认个什么‘孟公子’出来,那就糟糕了。”孟宥斜眼看着张妈妈说道。
张妈妈连忙说是,不敢有一丝犹豫,“那今日让陶姜姑娘伺候您?”张妈妈试探地问道。
孟宥听到后冷笑一声,自己的好心情被打扰了,自己的手还成了这样,哪还有心思去和一个女人谈论风花雪月,他没好气地看了看张妈妈,真是个不长眼的东西。
“那个谢小满不是要出十万两黄金买下陶姜的初夜吗?你去找他吧。”孟宥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张妈妈一时之间不知道孟宥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考验她。
“蠢货,那小子背后有谢宁,我倒要看看,这谢府能不能替他出了这笔钱。”孟宥眯着眼,说道。
张妈妈听到后,立马领悟了,心里直叫苦,这一边是丞相府,一边是将军府,谁也得罪不起呀。但是看到孟宥发狠的眼神,连连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周闲带着人到达芳菲苑的时候,那些侍卫们还在砸,周闲这次终于止住了这场混乱。
地上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肉眼可见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周闲叹息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
“外头的声音怎么停了?”孟宥没处撒气,只能听着陶器落地的清脆声,没想到突然没声了。
“少爷,衙门的人来了。”宋仁出去查看情况,回来报告道,“还有去追谢小满的那群人也回来了,说……说把人跟丢了。”
“一群废物。”孟宥骂道。
“他们说有人暗中帮着谢小满,自己要么被绊倒,要么一时之间动弹不了。”宋仁传话。
对了,忘了谢小满身后的那帮子人,那些人也在逃出去的时候踩了自己。孟宥回过神来,这些先按下不表,他现在要下去应付衙门的人。
周闲在一楼大厅内和侍卫们对质,他们只听主人家的话,不肯罢手,周闲无奈,只得把人控制住。
“怎么回事啊,诶呦,还把衙门的人招过来了。”孟宥忍着身上的痛,下了楼,“这位是……”他客气地问候周闲。
“周闲,衙门的捕快,京中不得打闹,你们这……”周闲一脸严肃地说道,眼睛扫了一片,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捕快,我们这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不信你问张妈妈。”孟宥辩解道。
张妈妈看这满地碎片,心痛头也痛,只是迫于孟宥的淫威,只得点头承认。
“可是……”周闲想要说什么,却被孟宥不耐烦地打断。
“莫不是周捕快亲眼看到了我生事?”有人认出周闲就是刚刚阻止他们的人,于是悄悄附在孟宥耳边交代了此事。
“周捕快你可真是敬业。”孟宥讽刺道,“下了值还要管事。”
周闲知道孟宥说的是自己下值之后来逛妓院还要多管闲事,他将下午收到报信的事告知孟宥,并说明自己已经和上司打过招呼,所以这算是公事。
“谢小满!”孟宥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孟宥坚信,这件事和谢小满脱不了干系,奈何空口无凭,只能自己吞了这哑巴亏。
“那周捕快你说,要怎么着吧?”孟宥问道。他今日已是出了风头,可是闹事闹得连衙门都惊动了,若是处理不好,有多事之人拿这事上朝参一本,可就不好收场。
“您的侍卫对芳菲苑的破坏,还有当时在场受伤的人……”周闲思考片刻说道。
“知道了,宋仁。”孟宥歪过头,叫宋仁掏出一沓银票交给周闲,“这些够了吧,不过我日理万机,明日还要帮我爹整理要务,没时间赔礼道歉,周捕快认真细心,还请周捕快代劳了。”孟宥故意为难道。
周闲沉默了一会,接过银票,知道孟宥是在为难自己,但是他已经将孟丞相都搬了出来,周闲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省下的钱,就当做是周捕快的跑腿费了,不用再还给我。”临走前孟宥说道。
周闲听了,手慢慢攥紧。
“头儿。”和他一起来的人担忧地看了一眼周闲,他们都知道孟宥这是在羞辱周闲,“那小子就投了个好胎,咱们走着瞧,一定有人会收了他。”
“没事,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周闲缓过神来,安慰着自己的同僚,“今日辛苦各位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喝酒。”